“凰凰,我喜欢你?”
慕成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鹌鹑不是说这凤头葵花鹦鹉原本是不会说话的,肃亲王才是日日放在自己的屋檐底下,那这句话……
慕成凰的心里很是复杂,她既希望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心中泛起淡淡的窃喜,可又担心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心里有这样的期待,才会有这里的理解,且看看宝鹃,便是一直逗弄着这晃晃,也从没觉得这晃晃方才说出来的话有什么不妥的。
果然是莫叫鹦鹉学人语,慕成凰有了这晃晃后,生活虽然会更加有趣,可日后,自己要吩咐什么重要的事情来,还是得避开晃晃才是,免得他哪天学会了,学舌说了出来。
之前下了快半个月的雨,这几天却是大晴天,宫里头的潮气被大太阳晒得一哄而散,院子里的花也是渐渐抬起了头,这日,慕成凰早早地起了床,绕着院子里头看了一圈花,心情大好。
这几日长公主那边倒没有什么特别棘手的事情,慕成凰还是每日去向太后请安,然后去长公主的明禧宫学习账务,处理一些杂事。
宫中日日无聊,只是最近得了个有趣的消息,说是元自山元大将军在六合山救灾的时候,从山根里挖出了个太岁,有一百多斤重,软软的像是海绵,切开了还能看到血丝儿,言及这是好兆头,昨日便送了宫来,搁在熹妃的玉春宫,说是有好兆头,宫中的嫔妃一个个都去看个好奇的,就连慕元安都不能免俗地去看了一次。
慕成凰倒是没去看过,只是在信里和沈珂提了一句,沈珂告诉她,这所谓的太岁大多都菌类的物质聚合在一起形成的,民间管这叫肉灵芝,还有吃了太岁就能长命百岁的说法,可实际上,却出了不少因为擅自服用太岁而中毒甚至暴病身亡的事情,当然,那些人为了维护太岁日后的价格,也不会将这些事情推及到太岁身上。
不过想来宫中太医能人多,知道这太岁前期要小心服用的人该是不少,也不会随便让慕元安或者宫里头哪个嫔妃将这太岁给入了药去。
不过慕成凰心里头却是越来越佩服沈珂了,这丫头经商之道十分老成,这些常识和猎奇的东西也懂得不少,算起来,今日就是沈珂说的京中宝会了,也不知道,自己要的东西,沈珂有没有办法弄到。
与此同时,京郊清水巷顺风楼。
这是一座三层的四角阁楼,每个角上都挂着一只六角的铜铃,各自坐守着一只瑞兽,整个是青铜色的色调,看起来古朴高雅,这顺风楼便是京城中最大的拍卖楼,非大富即贵的人不能进来。
就连门口看守的相貌平平的护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拍卖楼一楼设置的是普通的雅座,是给一般的商家坐的,二楼则是隔断的包厢,里头用的也是最好的家具和茶水,三楼暂时空置着,不过据说,那是顺风楼的主人待的地方,不过素来都是空荡荡的,也不知这顺风楼背后的主人是谁,不过想来,必然是位有权又有钱的人,不然,这参加拍卖的商家鱼目混杂,能镇得住场子不让这些人胡闹,也是要些手腕的。
沈珂早就定下了一间二楼的包厢,只带了邬三和芍药过来,进了包厢便是不出来,有听闻沈珂过来的商家有好心想要来探望的,却都被芍药给挡了回去。
卖品会在一楼正中的高台上展出,若是要叫价,只要摇这桌上的铃铛即可,这主持拍卖的中年男人也是个厉害的,这么多的包厢,哪一轮是那家摇了铃铛,他都能一下辨别出来。
外头,芍药又辞了一个想要来拜会沈珂的人,笑呵呵地对着那胖商家道:“真不好意思钱掌柜,我家姑娘说了,谁都不见。”
沈珂这话也是直接,也不说自己是身体不适,不宜见人之类的,便是直接和人说不想见,不过一视同仁,也没有谁有特别的不愉快。
拍卖的铜锣声敲响了,芍药这才是撩开帘子进了包厢里,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大姑娘,您这谁都不见,咱们这下可是将京中的商户都得罪光了,若是日后他们刻意刁难……。”
沈珂今日着了一身黛青色的八幅湘裙,上身亦是有些老气的青色半臂対衫,头上祖母绿玉簪子墨绿得发黑,整个人的打扮看起来像是一个三四十的妇人,好在沈珂的皮肤生得白皙透亮,穿着这一身老气的装束,倒是显得端庄典雅,有种旁人不敢侵犯的气质。
“都不见才好,”沈珂抿了一小口茶瓯里新泡的茶,茶有些烫,她只品了小小的一口,“若是见了他们其中一人,旁人必然诟病,没见的便会觉得我看不起他们,如今都不见,也是要让他们知道,我虽然是个女人,可出门做生意,也断然不是好惹的,故意刁难?商人以利益为先,日后有一起赚钱的机会他们照样会趋之若鹜,根本不会计较今日的事情。”
邬三瞅着对面的帘子,忽而觉得有些熟悉,开锣了,二楼的包厢的窗户也都推开了,沈珂是女子,所以这顺风楼的主人还是十分贴心地在沈珂定下的包厢里装了一层帘子,纵然开了窗户,也隔着一层帘子,旁人窥探不清楚,也免得无礼。
“呀,对面坐着的不是林家大公子吗?”邬三指着对面翘着二郎腿的林观澜,芍药上前便是扒拉下他举起的手臂道:“干啥指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姑娘多欢喜见到他似的。”
芍药是懂沈珂的心思的,可邬三却是个粗心汉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奴才失言了。”
可经过邬三这么一闹,立即引起了对面林观澜的注意,虽然隔着帘子,可是方才那么多人都想要拜会沈珂,只消这么一打听,自然就知道对面拉着帘子的人是谁。
“都抛头露面地出来做生意了,还假惺惺地遮道帘子,虚伪。”林观澜冷哼了一声,他今日也是过来替自家老太爷拍一件宝贝的,是宋版的《锦绣万花谷》,是流传下来的孤本,听说这次也会出现在拍卖会上,林观澜是卯足了劲就是奔着这孤本来的,最好是拿这孤本哄得自家老太爷高兴了,能免了自己和沈珂的婚事。
不多时,外头便是有人磕着沈珂的门,芍药原本以为是还有哪个不死心的想要来拜会自家姑娘,开了门正准备谢绝,谁料来的只是这顺风楼里的小厮,手中捧着一盏茶瓯,彬彬有礼地端着茶瓯道:“这里可是沈大姑娘的包厢?”
芍药不置可否,只是听着他,不知来者何意,倒是沈珂在里头应了一声:“是,小哥有何贵干。”
这小厮笑着将茶瓯朝前送了送,道:“这是对面的林大公子让小的送来的。”
芍药狐疑地打开茶盖子,里头只是普通的花茶,有白茶、百合、和白色的莲子,一色儿都是白的,这小厮略微迟疑地道:“林大公子还特意嘱咐小的说,要告诉沈大姑娘,说这茶的名字,叫白日做梦。”
呵呵,好一个白日做梦,沈珂面不改色,这林观澜是在讽刺自己想要嫁进林家是白日做梦罢了,沈珂还没急,芍药便是破口骂道:“什么叫白日做梦?他才是白日做梦,你们顺风楼便是这样拐着弯骂客人的?”
“芍药,罢了,他也只是跑腿的。”沈珂边说,边让那小厮将茶水端进来,手里头却是不嫌下,取过桌上那盏空着的茶瓯,将桌上的半罐茶叶哐哐全倒在了里面,又倾了水,茶叶遇热水慢慢泡涨起来,都快溢出茶瓯了,沈珂将这茶瓯往这小厮跟前推了推:“礼尚往来,你便帮我把这盏茶瓯送回给林家大公子,顺便告诉他,这是我精心为他调制的好茶,名字叫做,自不量力。”
最后四个字沈珂说得一字一顿,芍药听了十分解气,送了那小厮出门,还连番嘱咐,要记得那茶的名字,叫自不量力。
不一会儿,沈珂便是见到对面的林观澜气得突然站起,恶狠狠地盯着这边,邬三见了有些紧张地道:“呀,林老爷是礼部的人,所为民不与官斗,商不与官争,这要是得罪了林家,可怎的好。”
芍药是个泼辣性子,当即便是道:“明明是他先挑衅咱们姑娘的,怕什么,林老爷做官,可那浪荡子一无科举名声,二无官职,怕他作甚。”
邬三听了不说话,恰此时,底下主持人已经招呼小厮们抬上了下一个展品,沈珂瞟了一眼,这正是慕成凰想要的。
起价是五十万钱,五万一加,已经有几个人喊过价了,价格已经飞升到了一百万钱,沈珂摇了铃,喊道:“两百万钱。”
对面紧随其后地传来一声:“三百万钱。”
林观澜方才被沈珂打击得十分不服气,他眼睛血红着,旁边跟来的小厮不由得劝了一句:“公子爷,咱们带的钱不多,可是专门奔着那锦绣万花谷来的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