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白檀溪过得十分充实。
先是烹饪协会的会长亲自为他颁发了一枚沉甸甸的荣誉大金章,紧接着一堆星际记者蜂拥而至,把可怜的方院长堵在办公室里整整一天,嚷嚷着他们一定要采访全星际最年轻的荣誉金章获得者,采访不到他们就不走了!
最后还是白檀溪端着两盘蛋黄酥从天而降,才将院长解救出来。
嗑完蛋黄酥的记者们简直和集体打了鸡血似的,回去的当晚通宵撸稿。于是在第二天,人们惊讶的发现,星网被白檀溪的各种采访报道屠版了。
这位曾经声名狼藉的oga如今已成“逆袭”一词的代言人,他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星网的教育版面和社会版面上,而与之挂钩的,永远都是饱含溢美之词的评论文章和几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高清美照。
经过一整周洗脑式的报道,大半个联盟的居民都知道,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白檀溪,他活泼又聪明,他牛逼又灵敏,他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那西泠学院里,他年纪轻轻就拿到烹饪协会的大金饼。
摸着良心讲,白檀溪并不是很享受当名人的乐趣。因为在这周时间里,他不仅合照合到脸抽搐,签名签到手抽筋,还经常碰到一些被系统称为“甜蜜的烦恼”的小插曲。
例如说——
空无一人的公用厕所里,白檀溪缓缓拉下拉链,揪出小鸟,闭眼放水。
水声淅沥,由急到缓。尿完睁眼,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两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护法!
护法同志眼神狂热,四股视线汇聚一处。情到深处眼眶发红,眸中晶莹泪花闪动。
“白同学,我特别崇拜您!能给我签个名吗?”4
白檀溪:“……”
请问在这种学渣崇拜学霸、手残仰望大神的炙热眼神里,他怎么才能坦然自若地提裤子,急,在线等!
相较于白檀溪的独领风骚,白安然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抓奸门事件后,记过、批评,写检讨等后续处理纷至沓来,白安然咬着牙一一挨了过来。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能料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为了此事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安然,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我和你爸爸辛苦这么多年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你!”
白贤礼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地从光脑里传出,显然是被得不轻。
“若不是为了给你张罗婚事,我和阿青能在小贱、人那边吃这么大一个亏,丢这么大一个人吗?你倒好,在学校里给我丢人现眼,一周内两次请家长一次记过——安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有能耐啊?你知道那些穷鬼人家是怎么说我们家的吗?你知道商会的那些人又是怎样说你父亲我的吗?你不知道!”
面对父亲的责骂,白安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跪坐在床上抽噎。
——白贤礼脾气不好,会骂人会动手,这些事实白安然心里一直清楚。从小到大,他冷眼旁观白檀溪挨打挨骂不知多少次,但父亲从来没说过他一句不是。也正是这种鲜明的对比,让年幼的白安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家庭永远是他坚强的后盾,父亲和爸爸永远不会责怪于他。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
“哭!就知道哭!你哭有什么用?你能把娄卿的心哭回来吗?我告诉你,娄家那边反悔了——因为那不孝子能装会演,因为你在学校的表现不争气!”
“知道娄夫人是如何同我讲的吗?左一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右一句‘儿大不由娘’,说到最后竟然连‘我儿已经标记你家长子了,总不能让安然这孩子做小吧’这种不要脸的话都冒出来了!他们娄家不要脸,我们白家还是要脸的!你给我听着,以后你不许扒着娄卿和那逆子争风吃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总之,你给我好自为之!”
在白贤礼匆匆挂断通讯后,寝室内重新回归平静。
白安然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床脚的阴影中,如同一尊冰封的人像。唯有鲜血淋漓的下唇,暴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安然,你的嘴巴在流血!”黛初厦惊呼一声,急急忙忙扑到他身边,“无论如何生气,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来撒气啊!”
“黛黛,”他舔了舔咸腥的唇瓣,声音如滚轮擦过砂纸般粗糙暗哑,“我不甘心。”
白贤礼方才所说,黛初厦都听见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好友冰冷的手背:“我也不甘心,可你我又能怎样?白檀溪现在如日中天,我们二人却前科满满,根本动不了他。”
白安然眼神游移了一会儿,忽然凑到黛初厦耳边。
“要不……我们这样……”
黛初厦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她猛然直起身,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盯着白安然好一会儿,吞吞吐吐半天:“这样……这样……不好吧?”
“哪里不好?”白安然冷笑起来,清秀的面容骤然扭曲,“他好,我就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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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红不仅是非多,事儿更多。”
白檀溪死狗一样趴在桌上,包着一嘴盐水豌豆含糊不清地同系统抱怨。
“开会演讲,接受采访,一段台词念十遍——我可能是个假学生,实际个我应该是个演员才对。”
“谁知道oga协会又想什么?竟然搞什么‘联盟十佳oga’选拔赛――光听这名字就觉得很羞耻好伐?方院长居然二话不说就帮我报上去了,啊啊啊啊,我想死啊!”
听着宿主的埋怨,系统没好意思说它这几天特开心。
宿主忙,加上娄卿也有自己的课业要完成,两者相结合直接导致他俩摇床机会大幅度减少,它启动天黑请闭眼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今日的系统格外沉默,这点让白檀溪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系统向来嘴欠话多,安静如鸡并不是它老人家的行事作风。
系统当然不能口吐真言,它慢吞吞地说:“哦,我刚才在想白安然和黛初厦最近安分过头了。”
“可能是被记过处分震慑到了吧。”
白檀溪压根没把系统的话放在心上,随便掰扯了几句就终结了这个话题。
——因为在他看来,白安然和黛初厦再闹腾也就是两学生,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学校里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举动来。小打小闹可能会有,但不足为惧。
眼下,明显还是吃盐水豌豆这件事比较重要嘛!
嫩豌豆荚,用清水加盐煮一锅,连壳撸着吃,给个神仙都不换。没长大的小豌豆吃起来又嫩又糯,鲜甜无比,用舌尖儿一碾就软成一团泥,他一个人就能撸两斤壳不带喘气!
正当白檀溪抱着大碗吃得开心的时候,他的光脑忽然“叮咚”一声。
“主人,您有一条新信息,是否现在进行查阅?”
“现在查阅。”
他的话音刚落,一面电子光屏立即出现在虚空中。
“白檀溪同学你好:
我是烹饪学院三年生陈兰兰,方院长要我通知你,今天下午两点前去他办公室一趟,院长要和你商讨学年论文选题的事情。”
关掉光屏,白檀溪把装满豌豆壳的大碗推到一边,没好气地说:“我才上学几天,这就要写论文了?”
“来我办公室一趟什么的,听起来可真像诈骗。”系统忍不住吐槽道,“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明明方院长可以自己发短讯给你,为什么要让人代为告知?”
“可能他比较忙,又或是顺口一说?”白檀溪叹了口气,“不过最近我确实从学姐学长嘴里听到了不少有关学年论文的风声,我原本以为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白檀溪话里的幽怨显而易见——作为一个实质上的学渣,他极其害怕写论文以及改论文这两件事情。最可怕的是在西泠学院里有竟然有一条惨无人道的规定:所有论文,必须用笔用纸手写。
妈的智障好吗?
二十一世纪都可以交电子稿了!
万字论文用手抄得抄到什么时候啊?
仪式感这种东西真的有辣么重要吗怒摔!
面对沮丧的宿主,系统只能安慰道:“不就是写论文吗?有我在,你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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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院长的办公室地处偏远,每次白檀溪捧着刚出炉的食物去找方海天都得穿庭过院走过九曲十八弯,艰难得和去西天取经似的。
殊不知白檀溪艰难,其他同学更艰难。
自从白同学转学到烹饪学院后,这条从宿舍通往烹饪学院院长办公室的小路上经常芳香满路。烹饪学院的学生鼻子普遍都不赖,站在路上便能准确报出溪酱今天所做食物的大名。
星期一是蛋黄酥,星期三是火腿月饼,星期五是番茄牛腩。
众位同学:qaq闻得到,吃不到!好虐的!我们的嗅觉为何如此灵敏,森气!
当然,以上是题外话。
为了能拥有一个相对轻松的谈话氛围,白檀溪特意带上了一盒装满点心的攒盒。
万事俱备,只欠面对。
在去方院长办公室的路上,会经过一处极为幽深僻静的花园。
许多年前有位为情所困的oga在这个花园里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据说当时她的鲜血浸透了泥土,第二年,花园里的开出许多鲜艳如血大如碗口的玫瑰来。
后来红玫瑰都被铲掉了,而这处小花园也渐渐荒废。
白檀溪每次经过这处花园时,总忍不住低头加速度一溜小跑窜过去。为此,他还被系统爸爸嘲笑过很多次。
今天也不例外。
正当白檀溪捂着碰碰狂跳的心脏意图冲出花园之际,系统爸爸气忽然沉丹田大喝一声!
“不对,有人!”
“嗷!”
白檀溪被系统这突出其来的一嗓子嚎得差点昏厥过去,他战战兢兢地从戒指里摸出一把驱邪匕首,哆嗦着系统:“你确定是人吗?这不是白天吗?都八十年过去了,花园里的学姐还没投胎吗?”
系统:“……是人,八条壮汉呢,六个beta两个alpha,就藏在花园里。”
这下白檀溪不抖了,他慢慢直起腰,握紧了手中那把银光锃亮的匕首。
“不对,西泠学院里,怎么会有alpha?”
“他们朝着你这边过来了,”系统提醒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儿子,要不我们三十六计走为上?”
白檀溪低下头,啪啪啪地给娄卿发了一条通讯,然后关掉光屏原地活动筋骨。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再跑,不急。”
不一会儿,藏在此间的壮汉们慢慢地从假山藤蔓后走了出来,步步紧逼,将白檀溪围了起来。
“哟,小家伙还挺敏感的啊。”
为首的刀疤脸足有二米高,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发达得如同隆过一样。他轻蔑地看了一眼白檀溪手上精致秀气的匕首,嗤笑起来:“连这种过家家的老古董都拿出来了,看来哥哥们把你吓得不轻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
刀疤脸的话音刚落,其他男人都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别怕呀,小弟弟,哥哥们疼爱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吓你?”另一个油头粉面的beta从男人堆里钻了出来,他摸着下巴将白檀溪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打量了两圈,眼神邪。
“你准备自己脱衣服,还是让我们给你脱?”beta舔了舔嘴唇,“我们几个哥们儿,手下没轻没重的,你主动点,能少受些罪。”
“是白安然派你们来的?”白檀溪淡淡道。
“话可真多,”刀疤脸冷笑一声,探手如电,对准白檀溪的两颊抓了过去,“这张小嘴只需要发出痛苦的呻、吟就够——啊!”
在刀疤脸杀猪似的嚎叫声里,白檀溪温柔地笑了。
“痛苦的呻、吟什么的,我也很喜欢呢。”
刀疤脸从地上爬起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那只不知杀过多少人的右手竟然软绵绵的耷拉着,根本使不上劲儿来。
他堂堂刀疤陈,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让一个小o捏断了手腕,这事儿传出去他还怎么混?
他气得声音都变调了:“反天了!这个小表子把我手腕捏断了!给我上,轮到死!”
其他成员一听,心中叫苦。这单生意简单,钱多,舒服,大家原本以为是个好活儿。谁知道目标oga是个一力降十会的怪力金刚,被他捶一下感觉半条命都要没了。
白檀溪不仅力气大,下手还阴损,最爱撩阴腿。在捏断刀疤脸的手腕后,那个油头粉面的beta就成了他的首要目标。
他二话没说,冲上去就是一通断子绝孙连环腿!
可怜那beta只吃了一脚,人就晕了过去;再挨一脚,竟又被踢醒了过来。如此循环往复,花园里一直回荡着高高低低的凄惨叫声。
其他男人见状不妙,连忙冲着白檀溪一齐扑了过来!
白檀溪见势不妙,立即脚踩舞春风扭腰一躲,避开众人的飞扑。
于是,被撅了手腕刀疤脸成了被泰山压顶的那个倒霉鬼,被压得气都喘不过来,疼得直骂爹。
“蠢材!压老子干什么?下去!”
白檀溪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嘴唇轻启,吐出两个让地上的犯罪团伙气愤不已的字眼。
“傻逼。”
没等这群人渣愤而暴起,白檀溪从地上揪起一个照脸就是一拳!
系统发誓,它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鼻梁断裂声,特别动人那种。
“啊——”
脸上挨了一拳头的beta躺在地上不断嘶嚎打滚,鼻涕眼泪鼻血不断淌下,脸上和开了染缸似的,精彩极了。
白檀溪嫌他叫得难听,聒噪烦人,立即上去补了两记又快又狠的断子绝孙腿,终于让他成功闭嘴了。
“还有谁?”白檀溪握着匕首,用刀尖儿对准其他六人惊恐的脸蛋,饶有兴致地说:“是你,还是你,还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有个胆小的beta差点被吓尿了裤子,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没有孩子,我不想断子绝孙啊!”
可惜,团队里的两名alpha对他的这番表现不是很满意。
“beta就是beta,成不了气候!”刀疤陈一把拽起地上的人摔到白檀溪面前,“软蛋一个,老子送你过去!”
剩下的三个beta一听,脸色骤然大变。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性别歧视?”白檀溪一手刀砍晕地上的beta,冲着其余五人人畜无害的笑了:“忘记问了,你们谁录全息视频了吗?”
刀疤陈被他的话气得个倒跄——为了给白安然交差,他们每个人都开着录像!可是轮、奸、轮、奸没拍到,哭泣求饶没拍到,只拍到了白檀溪暴打他们的英姿!
什么捏手腕,断子绝孙连环腿,全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东西——偏偏这些内容,他妈还不能删掉!还得凭这个找白安然那个小贱人要医药费才行!
“你找死!”刀疤陈大喝一声,将肩上的电子炮对准了白檀溪,“小表子,把你的衣服给我脱了!不然我就送你上西天见你那短命的妈去!”
白檀溪怔了怔,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白安然的要求逼着我脱裤子,是不是太敬业了点?”
“少特么废话!”显然,刀疤陈的情绪有些失控,连带着肩上的电子炮也跟着晃动起来,“快脱!然后给我们看!”
话音刚落,他就连人带炮栽倒在地,再无反应了。
白檀溪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笑容无比灿烂。
呐,瞌睡虫就是好用,对不对?
“还剩四个。”
白檀溪平静的声音落入剩下四人的耳中,就和催命符一样可怕。
原先刀疤陈狠话放得好好的,突然就栽了下去人事不知,要说这事和眼前的oga一点关联都没有,打死他们都不信啊!
这个oga一定会妖术!想想也是,一个正常的oga力气怎么可能大到这种程度!和八个人混战不落下风,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哇!
想起那骇人听闻的断子绝孙连环腿,四人就不断发抖——虽然他们几个过得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家里没有皇位要继承,可他们还是想找个温柔的媳妇来传宗接代啊!
“我,我投降!”一个beta跪了下来,他膝行到白檀溪面前,将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求求你,砍晕我!不要踢我下身!”
“我,我也是!”剩下的两个beta争先恐后地跪下来,生怕自己动作慢了白檀溪不高兴,“还有我,还有我!”
“满足你们的愿望。”白檀溪扬起右臂,“咔咔咔”三下砍昏了他们。
“啊,只剩你一个了呢。”他冲着剩下的那位alpha微微一笑,温柔无限,“alpha应该比beta耐操吧?”
等娄卿匆匆赶到现场时,发现白檀溪已经一人搞定了一地。
只见他双手拽住唯一醒着的那个alpha的胳膊,像抡条凳似的朝地上狠狠一掼!
“啊!”
没等alpha发出第二声惨叫,白檀溪又抡起他“啪叽”地一声拍在了嶙峋的人造假山上!
“啊!”
最后,这个奄奄一息的alpha被白檀溪按在泥地里吃了一嘴土。
他嗤笑一声,将手中寒芒四溢的匕首擦着alpha的鼻子狠狠插、了下去。
“老古董?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那是你们不会玩,垃圾。”
目睹这一切的娄卿:“……”
感觉这辈子都离不开他家宝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