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场空前绝后的测试的落幕,原本快淡出人们视线的白檀溪又再次火了起来。一时间,他的名字高频率的出现在联盟每家每户的餐桌上,与其捆绑出现的还有“豪门恩怨”“学渣逆袭”等关键词。
不得不说群众的想象力是无限的。通过他们的脑补,白檀溪被塑造一个忍辱含垢十几载,最终脱离白家积极生活的励志oga。
这种脑补对白檀溪来说非常有利。于是,在不知不觉之中,白檀溪莫名其妙地成为联盟年度悲情人物,而白家的名声则一落千丈,任谁提起来都会啧上两声,意味深长地说一句——
“哦,是那个白家啊,”
真是言有尽而意无穷呐。
如今,白檀溪重回西泠艺术学院已是砧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然而白檀溪到底应该读哪个学院这个问题,差点没让几个教授打起来。
“白同学应该来我这里!”舞蹈学院的徐院长气势汹汹地冲到文修竹面前,垫起脚尖儿拽住他的领口,猛地拔高了自己的声音:“什么叫老天赏饭吃?他这种是!舞蹈与人类于同一天诞生,是最古老的艺术之一!他应该加入我们舞蹈学院!”
被衣领勒住脖子的文修竹没有一丝慌乱,他不紧不慢地说:“白同学博闻强识,在书法上的造诣极高,我正需要一个这样的关门弟子。”
赵青年和时霜见这对欢喜冤家为了一个学生都快要打起来了,连忙走上前来拉开二人。
“文院长,徐院长,你们这是做什么?不要动手,切莫伤了和气。”
“啊呀是啊,有话好好说!”
这时,坐在沙发上一直没开口发完的贺院长突然说话了。
“我认为,白同学打算读什么学院,是他的事情。他是舞跳得好,字也写得不赖,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读舞蹈学院和文学院。”
说到这里,贺院长清瘦英俊的面庞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痛心疾首的表情来,他幽幽叹息一声,紧接着义正言辞地批评起文修竹与徐长歌这种肆意抢夺生源的恶劣行为。
“二位院长都是业界泰斗,怎么能做出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学生身上的事情呢?我们总得先问问当事人的意见,是不是?”
贺翔的这番批评来势汹汹,有理有据,说得众位院长哑口无言,加上当事人这时也在校长办公室里坐着,为了他们为人师者的尊严,在场的几位教授只能咬牙默认了。
在几位院长纳闷一肚子坏水儿的贺翔思想觉悟为何变得如此高的时候,贺翔忽然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白檀溪跟前,用一种诱拐小朋友的语气问他——
“我是音乐学院院长贺翔,白同学,你的声乐怎么样啊?会器乐吗?实在不行,会写谱子也可以……”
“滚滚滚滚!”徐长歌冷笑一声,差指着贺翔的鼻子骂了:“这是你说的‘问问当事人的意见’?老贺,你要脸不?”
时霜看了看怒气冲天的徐长歌,瞅了瞅气定神闲的白檀溪,又瞧了两眼恬不知耻脸都没红的贺翔,最后弱弱地说:“那个、那个白同学原本是我们园艺学院的学生,李院长你看这个……”
他的话尚未说完,其他院长的眼刀子立即刷刷刷的飞了过来,那眼神仿佛在说“一个亲手开除白同学的你,还是不要跟着凑热闹的好”。
时霜:“……”心里苦_(:3)∠)_
虽然眼前的这几位院长为了白檀溪的归属问题快打起来,可正主依旧乖巧地坐在沙发里,手捧一杯热茶喝得矜持无比。
啊,第一次当香饽饽的感觉,真的好好哦。
然而,还没等白檀溪爽过三秒,系统爸爸立即跳了出来,无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
“我怎么感觉宿主你像天雷剧里的玛丽苏女主,从男主到男配都抢着你呢?而且这设定也很像啊!”
系统碎碎念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白檀溪的耳里,“文修竹,温柔气质学富五车,典型的斯文男二;徐长歌,朋克男,舞蹈,这种人设要么是男主,要么是助攻;贺翔,玩音乐的嘴贱大叔,那句话怎么说的?‘老归老味道好’,这年头大家都大叔嘛!时霜,这更有得说了,当初是他将原主扫地出门的,如今又要求你回去,啧啧啧,现成的狗血剧情,‘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分开,现在又想用真,把我换回来——’”
时隔多年,系统再次一展歌喉。《情买卖》这样的神曲配上系统跑调万里的唱歌技术,强强联合之下,听得白檀溪差点被茶水呛到。
他捏着杯子,半晌无语:“……爸爸,我是有家室的人,麻烦你对你的儿子和儿媳妇稍微尊重一点,行吗?”
在其他教授院长吵得不可开交的档口上,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李明山一直在暗戳戳地观察着白檀溪的反应。
即便是亲眼目睹了各大业界泰斗对他的哄抢,这孩子看起去依旧平平淡淡的,既没有喜极而泣洋洋得意,也没有惶恐不安。
嗯,心性不错。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人了,别吵了。”
李院长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子,几人的争论声立即小了下来。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他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白檀溪的面前。
“孩子,”他两手撑膝微微俯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白檀溪,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慈祥,“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白檀溪哪能让一老人家弯着腰和他说话,那不是折寿再加造孽吗?
他急忙站了起来,低声道:“全凭您吩咐。”反正选哪个院长都会得罪人,不如让眼前这位西泠艺术学院的老院长来分配好了。
看到自家宿主站在李院长身边,腰弓得和虾爬子似的,系统有些不爽:“你这个样子,怎么和见到婆婆的新媳妇似的?”
白檀溪:“qq我爹妈都是大学老师的事情,难道系统你忘了吗?见到老师我习惯性低头弓腰以示尊重,这个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了,真改不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院长忧伤地表示,自己找白檀溪说话只是为了终结眼前这几个老小子的争执——万万没想到,这孩子抬腿一踢,直接把问题踹到他那里了。
徐长歌望着眉头紧蹙的李明山,幽幽地说:“啊,也不知道是谁,当着我的面吃掉了属于我的那份炸鸡。”
李明山:“……”等等,给他这个院长留一点点尊严好吗?他好歹是西泠之光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长歌的这一句给了在场旁人无限的灵感,于是接下来的时间,白檀溪被迫听了很多有关李院长的小趣事。
“还有我那份炸鸡。”——文修竹
“炸鸡的事情,我不提了,您自个儿心里有数。”——方海天
“李院长,别的我不提了,上个月那顿绿柳居您还记得是谁请的客,是谁付的钱吗?”——贺翔
李院长:“……”还没到秋后呢,怎么一个个的都和他算起了总账?这日子没法过了!
在李明山左右为难之际,方海天不着痕迹地缩到人群之后,用光脑偷偷摸摸地给李院长发了一条短讯。
“叮咚,您有一条新消息,请及时”
李院长正在为如何摆脱眼前的窘境而发愁呢,这突如其来的短讯提示音犹如一阵及时雨,成功地将他从尴尬里解救出来。
“你们先等等,我光脑上有新消息。”
众人一听登时住了嘴,生怕因为自己的多嘴多舌妨碍到他老人家处理公务——谁不知道李院长日理万机,在学院里一人挑大梁?
李明山抬起左手,眯着眼睛朝着腕上的光脑看去——
等等,新消息来自于方海天?
李院长转念一想,立即明白了方海天的良苦用心——老方,他这是在用他的办法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啊!老方可真是个好人啊!
他打开这条短讯定睛一看,发现上面写着——
【李院长,我觉得这孩子来我们烹饪学院最好不过了。理由有三:一、他会烹饪,善烹饪,喜烹饪,小文也和我们提过,有句古话叫“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我以为这孩子来我们院,错不了。二、白檀溪手上有菜谱,我担忧其父纠缠于他,小文是文人,不懂其中的弯弯曲曲,小徐又太暴躁了点。这孩子放在我院里,我也能照看一二。三、如果这孩子来了我们学院,我一定多多的给他布置随堂作业、课外作业,到时候,您想吃多少炸鸡都成。】
李明山:!!!老方套路深!可他觉得老方说得很有道理怎么办?他心甘情愿被套路!
“你们啊,教我这个老骨头为难了。”
李明山刚说完这句,立即做出一副垂眼抿唇我不愿多说的模样,然后从鼻腔里发出一记代表无可奈何的闷声。
见李院长开始飙演技,方海天也跟着兴奋起来。明明心里已经乐翻天的他,在面上却作出一副忧心院长的忧愁模样。
“何至于此?李院长,您发句话吧。”
时霜心最软,见不得老院长这般模样。他忍不住轻声道:“无论如何,您都是我们的老师啊,我们都曾经是您的学生。因为您德高望重,大家都相信您,所以将决定权交给了您。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教您为难了,那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李明山等的是这两句软话!台阶既已搭好,他当即坡下驴,顺势将自己酝酿好的台词抛了出来。
“那让这孩子去烹饪学院吧,他于烹饪一道有研究、有兴趣,还有家学渊源,去老方那里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