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他不在。”
面对黛初厦的追问,黄世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笑两声。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娄卿这厮带着他友情赞助的五十万信用点远走天琴星,和他的男神双宿去了,独留自己一个人镇守宿舍不说,还得帮忙应付娄卿这个新冒出来的未婚夫。
不过话说回来,眼前这个叫白安然的oga也不怎么样嘛!长相没有男神好,个子也没有男神高,气质更别提了。
得知未婚夫不在的消息,白安然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些。
他失落地低下了头,十根玉白的手指不自觉地绞成一团,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足以勾起任何一个alpha的同情心。
——但不包括黄世枢。
黄世枢作为黄家小少爷,这些年也算见了不少妖魔鬼怪、美女画皮了。不过像白安然这样女表气十足吃相难看的,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亲哥哥刚被赶出家门,当弟弟的立即迫不及待的跑到隔壁学校来找哥哥的男人,还硬要做出一副害羞带臊的矫情模样来恶心人,明明正主都不在,真是瞎几把折腾!
在黄世枢暗地吐槽白安然惺惺作态之际,黛初厦也被黄世枢的谎话连篇气得不轻。
先不提黄世枢刚才说话时摸鼻子、盯鞋尖儿等一系列代表心虚的小动作。如果她自己没记错的话,她在五六天前曾邀请黄世枢同她一块儿出去玩,结果竟然被黄世枢以需要照顾身体不舒服的娄卿为由硬是给拒绝了。为此她还特意找人打听了一番,才得知黄世枢所言非虚:娄卿在做机甲训练时出了点意外,需要躺在养生仓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即使强如alpha,他们在生病的时候也是脆弱的,同样需要呵护与照料。倘若白安然能在娄卿卧病在床的时候时不时的探望两回,两人之间的感情必然会突飞猛进。
正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白安然和黛初厦才特意跑上门来,正欲大献殷情之际,黄世枢竟然泼了他们一头冷水,告诉他们应当卧床休养的娄卿不在宿舍?
你特么在骗谁啊?
黛初厦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她拽起白安然的胳膊直接冲了进去!
——她倒要看看,娄卿到底在不在这个屋里!
黛初厦的突然发难令黄世枢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他却没有时间来思考其中的关联诀窍。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要命的事情——
男神昨天做烤鸭的那个全息投影他还没有关掉,而娄卿那个傻逼还在上面露脸了!如果那个直播投影被白安然看到的话,那娄卿和白檀溪私奔的事情不暴露无疑了吗?
想到其中关键之处,黄世枢的心脏差点给吓停了!
他当即扭转自己胖乎乎的身体,愣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追着疯狗似的黛初厦冲进了客厅里,希望能赶在他们看清投影内容之前关掉投影附属设备。
然而,为时已晚。
等黄世枢冲进客厅的时候,正好目睹了白安然一把将桌上盛着烤鸭的食盒全部扫到地上的壮举——
刹那间,食盒里的甜酱面饼,黄瓜鸭肉和天女散花似的,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客厅。
满地狼藉,也满地生香。
望着眼前的惨象,黄世枢的心瞬间碎成了十八瓣,整个人差点昏了过去——
烤鸭!他花了二十五万信用点换来的烤鸭啊!
听到黄世枢踏进客厅的动静,白安然猛然抬起头,用他那两只红得可怕的眼珠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便拉着黛初厦的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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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大宅的餐厅里,白贤礼同余青坐在一张小餐桌前,共进晚餐。
今晚余青的似乎胃口不大好,只吃了两口白饭,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只吃这么点儿?”
白贤礼见余青吃得不痛快,特意看了眼今天桌上的菜色。
虾子拌西芹、番茄炒鸡蛋,蒜蓉金针菇和笋烧虎皮肉,外加一道鲫鱼汤。这些菜都是白氏酒店里的招牌菜,任谁吃了都说好。
他跟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眼神随即落到了余青的肚子上,语气意味深长:“我不会又要当爹了吧?”
余青一听立即抬手,佯装要打他:“你又胡说了,你我都多少岁数了——我只是吃腻了眼前这几道菜,没胃口而已。”
耳边尽是余青风情无限的嗔怪,白贤礼脸上的笑意却瞬间没了。
“吃腻了”这三个字像魔咒一样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可不是吃腻了吗?莫说余青吃腻了,连他自己也早吃腻了这些招牌菜了!
二十年前,白氏酒店之所以能在天琴星站稳脚跟,全依仗着苏家的一本家传菜谱。
在这二十年里,白氏酒店中的招牌菜二十年如一日,不曾变动分毫;而白氏酒店的地位则一日不如一日,处于一种不上不下,不高不低,不尴不尬的状态,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了。
其实白贤礼心里也清楚,“一招鲜吃遍天”并不适用于餐饮业,倘若酒店再不推陈出新研发出新菜的话,现在的这些老顾客迟早都会跑光。
想到这里,白贤礼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们都吃腻了,酒店必须开发新菜品了。”
一直侍立于白贤礼同余青身后,默不作声的留意二人对话的大管家白洪生当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说:“老爷,夫人,汪厨师长今天特意准备了一道名为北京烤鸭的新菜品。”
白洪生此举一下子挠到了白贤礼的痒处,白贤礼大喜过望,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洪亮起来。
“汪海峰吗?让他过来!”
“是,老爷。”
一刻钟后,餐厅侧面的电子门缓缓滑开,一名厨师打扮的中年男子推着一辆带轮小车急匆匆地走进了餐厅里。
从他踏入餐厅的那一刻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立即充盈了整间餐厅。
白贤礼死死盯着那辆散发着香气的小推车,鼻翼不断翕动,眼里异彩涟涟。
这种香味!这种奇妙的、层次感丰富的香味,让他看到了白氏酒店重振辉煌的可能性!
因为太过激动,白贤礼干脆站了起来,他冲着推车的男子招了招手,态度出乎意料的平和:“汪海峰,你快过来,让我看看这个北京烤鸭。”
汪海峰受宠若惊,立即加快了脚下的动作,将小车推到餐桌旁让白贤礼和余青瞧清楚这烤鸭的模样。
——同其他因炙烤而缩水变形的烤鸭不同,这种北京烤鸭烤出来圆润饱满,色如琥珀,光凭卖相能甩其他烤鸭几条街。
在白贤礼的注视下,汪海峰摸出一把窄刀,“咯吱咯吱”的片下了鸭子胸脯上的脆皮。
汪厨师长下手快,动作利索,不一会儿片下了十几片脆皮。他将这十几片脆皮盛在盘子里,配上一碟细砂白糖,放到了餐桌上。
“老爷,夫人,请用。”
白贤礼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夹起一片鸭皮,轻蘸白糖后送入口中——
谁知这脆皮竟然入口即化,除了在舌尖留下一股绵长的鲜甜感,其他什么也没剩下。
“好!”
白贤礼纵横美食界多年,从来没有吃到过如此令人惊艳的烤鸭。他不由得兴奋起来,猛地一拍餐桌,震得桌上的餐盘弹了两弹,“这烤鸭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琢磨?难道老爷以为这道菜是他自己研发的?
汪海峰被白贤礼的问题搞愣住了,不过老汪是个实在人,很快照实说了:“不是我琢磨出的,是我在上和一个叫‘溪酱’的直播播主学的。”
“……什么?”原本还在指望依靠北京烤鸭重振酒店的白贤礼一下子又从天堂跌入了地狱,脸上的笑意凝固在嘴边,配合他那震惊的神情,看起来既怪异又可笑。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儿,言语中满满的不敢置信:“你是说……有个播主直播做烤鸭,你是跟着他学的?”
“是啊。”汪海峰点了点头,“大伙儿都说这个播主怪傻的,居然将自己家的家传秘方随随便便地公之于众了。”
“给我看看这个全息投影!”
结果这一看,看出事来了。
白贤礼死死地盯着全息投影里那个戴着墨镜在料理台前忙来忙去的男人,气得浑身直发抖!
白檀溪!这是他儿子,化成灰他都认得!
“逆子!”白贤礼再也无法保持他的风度,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骂一声,因为气急他又急促地起来,和个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的,吓得老汪立即关掉了全息投影,生怕老爷被当场气死了。
餐厅里的众人也被白贤礼这副样子唬了一大跳,一大堆人瞬间围了上来,顺气的顺气,抚胸的抚胸,安慰的安慰,拿药的拿药。
过了好一会儿,白贤礼终于缓了过来,他缓过来的第一件事情是骂苏明月。
“苏明月!肯定是苏明月偷偷给他留了一份菜谱!”
他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那贱人还防着我呢!她的儿子也不差,宁愿把菜谱公布到上便宜了别人也不给我!果然是贱人生贱种!”(83中文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