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清气爽!”白檀溪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捧着个手机笑得根本合不拢嘴,“老太太老爷子们战斗机爆表啊,简直让人害怕!”
在居民围攻石夏和金少时的时候,白檀溪暗搓搓地趴在居民楼二楼俯拍了全过程,拿到了第一手资料。
“这么棒的大料,好想现在爆出去啊。”
娄卿沉默地开着车,心中那个和白檀溪过一辈子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对象这么会玩,提分手的话估计会被玩死吧。
“还是先按兵不动好了,不然这个事情爆出来,我怕江嫣情绪上受不了。”白檀溪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由衷为江嫣摆脱了渣男而感到开心:“江嫣这是脱坑了,是好事一件儿。”
娄卿突然一踩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你老提起别的女人,我会吃醋的。”
此时娄卿的神态不似,而是用一种非常认真且严肃的语气,明明白白地告诉白檀溪他在吃醋。
对上突然正经起来的娄卿,白檀溪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在他心里,娄卿是一个很能撩的人,他能将所有的话都接得暧昧而不下流,撩人而不低俗。他突然郑重其事,倒叫他不敢再嬉嬉笑笑地回答他了。
虽说身为吃醋狂魔的他戒指里的确还还放着一大堆恒顺出品的醋,什么蜂蜜醋玫瑰醋金梅醋苹果醋香妃醋,个个都是妖艳贱货瓶瓶都非同凡响。可他没胆子把这些拿出去喂娄卿,他怕娄卿一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有样学样把他按在车上给日了。
系统:“呵呵,秒怂。我记得谁说过要见一次打一次来着?”
不理会嘴碎的系统,白檀溪愣是做出一脸乖巧的样子,坚定而有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尽量注意。”
“这么乖?”娄卿重新打火,有踩油门滑了出去:“我以为你会从戒指里摸出醋来喂我吃呢。”
白檀溪:!!!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吗?”因为心虚,他干脆强行转移了话题:“我好饿,娄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菊水楼啊?”
谁知白檀溪问完后,娄卿居然开得更慢了。在白檀溪疑惑的眼神里,他老人家悠悠地甩下一句:“我喊你宝贝,喊你檀溪,你应该喊我什么?”
“卿卿?”
——白檀溪是市人,地处苏南,而苏南人有一个共同点。
前后鼻音不分。
于是他这声“卿卿”落到了娄卿的耳朵里,那变成了“亲亲”二字。
“好,亲。”
别看娄卿的回答还算淡定,但脚下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亢奋的心情。
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速度和肾上腺素齐飞,狠狠地在白檀溪面前秀了一把车技!
不一会儿,菊水楼到了。
白檀溪坐在车里,发觉娄卿用“日料店”三个字来形容这家装修高大上的日式餐厅实在太随便了。
人家叫菊水楼,真的是一座楼,还是纯日式建筑。
虽说这家店的名字特别了点,但想一想日本人对于菊花的特殊喜,会取这种名字也不奇怪。
门口穿着和服的年轻小姑娘看到眼前这辆玛莎拉蒂,默默地在心里报出了价格。
白壳红内饰,大概一百七十万吧。
两位迎宾小姐朝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位先生深深地鞠躬,露出一段光洁细白的脖子来。
“欢迎光临!”
——这两位迎宾小姐都是通过车牌的颜色来判断来宾的国籍的,车牌是黑色的,她们说日语;车牌是其他颜色的,讲中文。
当然如果来宾是金发碧眼五官深邃的欧洲人,她们自然讲英语。
“二位请跟我来。”美貌的服务生穿着华丽的色留袖,低头敛目,引着客人穿过院落,抵达后面的菊水楼。
两人进屋落座后,立刻有穿着和服的姑娘在他们桌前跪了下来,为他们斟茶并送上了五张定食菜单。
菜单上龙飞凤舞的写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笔字,字迹狂放,虽然意识到手里的这张纸是菜单,但是白檀溪只认得最左边盖了鲜红菊花标志的三个大字:菊水楼。
但是,白檀溪有博古通今无所不知的系统爸爸!
系统:“屁放不出来喊我!不是要吃鳗鱼饭吗?从上往下第三张纸,告诉这里的服务员你要两份!这家是怀石料理,一份压根喂不饱你这种饭桶。”
白檀溪一脸冷漠:“……哦。”
谁知娄卿招来服务员,非常可的点了五份套餐,甚至还加点了一个飞鸟火锅。
系统又开始念叨了:“……你看娄卿对你多好,一点点六份,生怕喂不饱你这种饭桶。”
“噗嗤——”
在这时,隔壁桌传来一声闷笑,白檀溪立即扭头瞪了过去,看是谁这么不知趣!
点得多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吗?
结果这一看,白檀溪发现坐在隔壁桌的两位竟然是熟人。
吴藏和李贺松。
对于在菊水楼里看到这两位警察叔叔,白檀溪有些惊讶。想起他们对自己的搭车之恩,白檀溪也不好意思瞪下去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他们桌前跪坐下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二位好!”
白檀溪这声招呼打得遮遮掩掩,既没有喊名字,也没有喊警察叔叔,全是因为眼前这二位职业特殊。
李贺松朝他点了点头,“今天休息,小吴闹着要吃日料,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娄卿一看白檀溪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哪里还坐得住,立马也跟着过来了。
吴藏当然认识娄四少了,可他这个人非常恶趣味,是喜欢搞事情。
他朝着白檀溪挤眉弄眼了起来:“白先生,你身边这位是?”
白檀溪坦然自若地说:“这位是我家先生,娄卿。”
说完这句他又凑到娄卿的耳边,压低声音告诉他:“这两位是警察叔叔,前段时间帮过我一个大忙。”
所以,你千万别乱喝醋啊!
“我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到这两人恩的模样,吴藏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对了,那和江小姐碰上的那事情我们目前有些眉目了,先告诉你们一声,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娄卿跪坐在地上,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但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能和警察搭上边的事情多半不是好事。这个脸黑得像黑达摩一样的小警察说话含含糊糊的,估计这事儿也不小。
而且,这个小警察还提到了江小姐,娄卿觉得这个江小姐定然是江嫣无误了。
白檀溪之所以这么照顾江嫣,难道是因为他们曾经共患难过?
“眉目?”白檀溪想起黄金玲和张达贵这对恶心的人贩子夫妇,不禁追问:“方便……那啥一下吗?”
说着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备忘录功能推到了吴藏的面前,用期待地眼神看着他。
吴藏看了李贺松一眼,在得到领导的首肯后,他扒拉过白檀溪的手机,熟练地在备忘录上哒哒哒地敲出一大串字来。
打完后,他把手机推到白檀溪面前,笑了笑:“看完删了吧,原因你懂的。”
白檀溪接过手机一看,只见吴藏在备忘录上打了这么一段话。
【有个女人用公用电话打电话给黄金玲,骂她光拿钱不干事,黄金玲为了减刑非常肯配合,目前能够确定这个指示黄金玲夫妇拐卖江嫣的女人在玉珑市里,估计很快能找到正主。】
白檀溪看完后,抬头冲着两位警察叔叔笑了笑,在他们的注视下删掉了备忘录里所有的字。
“大恩不言谢,这事儿我能告诉、江……小姐吗?”
吴藏还没有发表意见,一直抿着嘴像锯嘴葫芦似的李贺松倒是先开口了。
“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说吧,因为我怀疑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在她的身边。”
和警察叔叔谈完心,用完三份定食套餐半份千鸟火锅的白檀溪心满意足地跟着娄卿上了车。
一上车,娄卿把他往怀里带,动作又急切又温柔。
白檀溪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行bilglg的大字——
饱暖思、欲。
谁知娄卿压根没有那个心思,只管抱着白檀溪不停地追问。
“宝贝,那两个警察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白檀溪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娄卿的手,又推了推他:“你抱得太紧了,轻一点,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娄卿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只好松开双臂,让白檀溪坐好。
白檀溪理了理头发,开始陈述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是我刚穿越的时候有点倒霉,直接掉进深山老林里了。”然后蹲在树林里骂了你一万遍,这个事情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哼唧。
“然后,然后我遇到了一个中年妇女,她把我当成了年轻的姑娘说要带我回家吃饭。那时候我脚疼,又眼热她的三蹦子,和她回去了,不过我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不对劲。”
说到这里,白檀溪不禁开始回忆自己当初为什么觉得黄金玲不对劲。
好像是因为见多识广的系统爸爸屡次指点江山的原因吧?
所以,白檀溪下意识地说:“后来我家系统说——”
刚说完前半句,白檀溪卡壳了。
啊啊啊啊啊他把系统给暴露了!娄卿会不会觉得他藏藏掖掖地瞒着他!!!啊啊啊啊好尴尬啊!!
怎么办系统爸爸!都怪你太英明神武了,我一不小心把你的名号给放出去了,咋办!
谁知娄卿听完这句居然眼神灼灼地看着白檀溪:“你也有系统?”
诶???也有???
于是接下来的两人,像对暗号一样,你丢个词儿我丢个字儿,彼此应证着对方脑海里的猜想。
“晋。”
“江。”
“过!”x
“任务卡。”
“世界卡。”
“过!”x
“欧皇。”
“非酋。”
“过!”x
“找你。”
“找你。”
“过!”x
……
光听这两个人“过”“过”“过”的声音,系统都觉得自己醉了。这一对儿漂泊异世亲过睡过的情侣,居然在车上玩起了带系统认亲的戏码,还不如车震呢!
白檀溪若有所思:“难怪我们老穿进一个世界里,原来是因为我们两个绑定了同一个公司出产的情侣款系统……”
欧皇系统一听,愤怒了:“宿主你说话要负责任的!什么叫做情侣款啊!不能因为你和娄卿搞对象,把我们两个不搭界的系统扯在一起吧!”
非酋系统一听,陶醉了:“宿主,你对象说话真动听。我也很想和欧皇在一起当情侣,我特别崇拜它,因为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话幽默风趣,和公司里其他系统完全不一样——它有一个生动有趣的灵魂。”
白檀溪:“哦。”冷漠。
娄卿:“哦。”冷漠。
“……刚才,我们是不是把话题扯远了?”娄卿握着白檀溪的手抚摸了几把,“让我们回归主题。”
白檀溪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讲到哪里,言简意赅地把自己英雄救美的事情给娄卿复述了一遍。“……所以,是这样了。”
娄卿叹了口气,伸手拥住了白檀溪。
“对不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我没有出现。”
白檀溪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安心。
“都过去了。”
娄卿笑了笑:“不,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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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金妈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着地方台一边包着饺子。
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和饺子皮站了起来,挪动着肥胖的身体走到了门外喊了一声:“谁啊?”
“妈,是我。”门外传来一声闷闷地声音,“我是石夏。”
“是石夏啊!”金妈看了眼客厅墙上的钟,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下午三点钟正是上不搭边下不搭线儿的时候,石夏这个时候来她这里作什么?
心里奇怪归奇怪,但万万没有将准儿媳妇关在门外的道理。金妈端着和善的笑容,打开了防盗门——
“啊哟!石夏,你这脸是怎么一回事?快进来,妈给你拿瓶冰水敷一敷脸!”
金妈连忙把石夏拽了进来,把她按到沙发上:“你先坐,妈给你倒茶。”
石夏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肿胀火辣的左脸。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痛得眼泪又滚了下来。
金妈开冰箱拿了一瓶五毛的矿泉水,把一块一次性毛巾用冰水泡开,揉搓后,她拎着那块舒展开的白毛巾去客厅里找石夏了。
“来,你用这个敷在脸上。”
石夏吸了吸鼻子,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妈”,然后伸手去接这块毛巾。
金妈低头一看,发现石夏手上也有伤口。
“诶,石夏,你这个手指头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少了这么大一块皮!”
金妈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事儿石夏想哭。
看到石夏低头哽咽的模样,金妈多半猜到这是石夏和她儿子闹别扭了,说不定两人还打了一架,如今石夏上门,多半是想请她在儿子面前为她多说几句好话了。
夫妻之间哪有不闹别扭的?她也是过来人。可金妈再怎么喜欢这个儿媳妇,也不会越过她的宝贝儿子金少时。
于是金妈拿了一个云南黑药的创口贴放在茶几上,然后自顾自地包起了饺子,然后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电视机里不断播放着地方台的狗皮膏药——
“坐骨神经痛怎么办?腰椎间盘突出怎么办?高血压怎么办?风湿类风湿怎么办?请用万能膏!万能膏,一盒见效!哪里不舒服用在哪里!它由三十六味纯天然中草药萃取而成,属于国家保密配方!我们承诺,无效退款!购买热线:150-14381438!”
“自从用了万能膏,我的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老寒腿的毛病也渐渐地好了!我的老伴儿说我看起来年轻了不止十岁……”
石夏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广告语时,身体不由地僵了僵。
玉珑电视台居然会播这种狗皮倒灶的东西,难道金妈不能换个台看吗?她微微偏过头,朝着金妈的位置望去,却发现自己未来的婆婆居然盯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好在电视屏幕上有个广告倒计时,石夏看了一眼那个,这个广告剩五秒,很快要进入《玉珑直播间》了。
果不其然,倒计时结束后,粗陈滥造的广告消失在了曲面屏电视机里,取而代之是《玉龙直播间》的女主持人韩霜。
“大家好,我是《玉珑直播间》的主持人,韩霜。非常高兴在整点的时候又和大家碰面了,下面,我来播报一组实时新闻。”
“今天上午十一点,我台接到热心群众的热线电话,称有对情侣在松鹤小区里公然做出不文明的举动。收到消息后,我台记者立即奔赴现场,下面请看详细报道。”
电视机上画面一闪,一个让石夏感觉眼熟的场景立即蹦了出来——
“大家好,我是记者李思敏,在我们赶到松鹤小区的时候,这对闹事的情侣已经离开了。但围观的群众们并没有散去,下面我们来采访一下他们。”
石夏立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她声音尖锐地说:“妈!我们换个台好吗?”
金妈被石夏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歪在沙发上看着石夏,心里非常不爽滋味。
这个石夏,也太没规矩了点。
“为什么啊?我挺喜欢这个叫李思敏的小姑娘的。”
在两人说话的空当,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位花白卷发手提菜刀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边叹气,一边不断地向记者摇头:“不像话!那对那女大白天的开了辆越野车到我们小区里,在车上嗯嗯啊啊啊,真是羞死人了!”
金妈听得当即倒抽一口冷气:“是谁,居然如此不要脸?”
听完金妈的评价,石夏看起来快要昏过去了。
画面一转,记者又开始采访起另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的妇女。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们大家好心地劝解了几句,他们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威胁起了在场的几位老人家,还说要给我们小区里的住户发律师函,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这里有视频!”
说完,这个中年妇女捧着手机,将屏幕送到了摄像机镜头下,向李思敏展示起她所拍摄的视频。
视频里有一男一女,背后靠着一辆大切诺基。女人的脸又肿又花,男人则戴了帽子和墨镜,两个人都看不清楚面容。
金妈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视频里的两个人化成灰她都认识,不是石夏和她的宝贝儿儿子金少时吗?那棒球帽还是她给金少时买的!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金妈愤怒地一拍茶几,怒不可遏地转过头去——
“哎哎哎石夏你怎么晕了?这是……血!夭寿了,石夏你下身流血了!你是不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