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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官司即便关家赢了,也不会扭转关欣桐以后亲事上的劣势,甚至就连同样没许人家的关欣怡亲事也会受到影响。
“人不蒸馒头争口气,事情结果对关家有何影响先不管,但谁若想踩在关家头顶耀武扬威,不掀翻他我都不姓关!”关欣桐这句话是出了公堂后当着众人的面说的,故意说给所有人听,意在警告某些人不要以为关二河不在家就可以为所欲为,关家有她在,照样不让任何欺上门来的人有好果子吃!
当这话由杨少白传至江沐尘耳中时,除了觉得这姑娘很强势并且很顾家外到没有什么太多感觉。
“你这两日是没上街,不晓得自己名气大到什么地步了,我走街串巷地散心……不是,考察风土民情,被人认出后礼物收到手软啊!可气的是没有一样是送给我的!”杨少白忿忿不平地抱怨,看着书案上放着的各种吃食玩意鲜花布匹,心都在滴血,“都拜托我将礼物转交给你,让我转达一下对大人您的崇敬与喜爱之情,可恨的送礼物的以女人居多!”
江沐尘扫了眼很占地方的各样礼物,很大方地道:“你喜欢拿走好了,我对这些吃食玩意兴趣不大。”
“谢了!”杨少白发了好久牢骚后才压下心头的不爽,自我安慰道,“谁让你是县令呢?如果我是县令你是师爷,咱俩的待遇不就调个了?”
江沐尘无耐地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翻看手中的各项文书,新官上任,需要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
杨少白看着认真做事的好友,摸着下巴道:“话说你公堂上做的那件事不但将程家安家得罪了,那些乡坤富户们怕是也对你意见不小,这些人如果联合起来找麻烦使绊子可是很闹心啊,别忘了,你禁止贿赂这件事,可是将衙门里所有稍有权利的人利益都影响了。”
一整个县虽然县令最大,但下面还有县丞县尉等一些掌管相关事宜的官员们,身为最高官职的县令都明确表示不收受贿赂,那底下的人如果想收好处不是得琢磨琢磨了?
“只要不违背原则,不做得太过分,我自然不会管他们。”江沐尘对这些并不放在心上。
确实,这些麻烦对于江沐尘来说都不算个事,杨少白想到此突然笑出声:“但凡有新官员上任,当地的乡坤富户都明着暗着有所表示,你这样上来就给人杜绝此事,很多人都闹不清你是真的一分不收,还是嫌他们给的少。”
江沐尘闻言放下手中的文书,背靠向椅背,神色淡淡地道:“有些人天生就想的多,真是到哪里都不轻闲。”
“你又没公开你的身份,谁知你是高门贵族子弟?换成普通出身的人,见到那么多财物谁不乐意收?”杨少白想到以后灵山县百姓们如果知道江沐尘真实身份后震惊诧异的模样,就忍不住乐呵出声。
“家境如何不重要,我来这里做父母官,能做什么、如何做靠的是我自身能力与心志,与其它无关。”江沐尘喝了口刚泡好的铁观音,见杨少白一副八卦的样子,问,“你又想说什么?”
杨少白以着同为官家子弟的身份跑到这里做师爷,每天也只能靠四处听八卦消磨时间了。
“前天刚打完官司,昨天程家就火速又请了个媒婆去安家提亲,听说官司过后,安家对程家有很大意见,怪就怪在这么大意见下还同意了程家的提亲,对外称两家孩子年纪都大了,聘礼嫁妆都是现成的,一个月后就可拜堂成亲。啧啧,要说没有猫腻谁信?”毕竟是好友上任第一堂官司,身为贴心师爷自然多关注了下。
江沐尘当日在堂上便自程浩的反应猜出了些什么,事关女方名誉他不便多说。
杨少白也不傻,自然猜到是怎么回事,不只他们,整个青山县真正傻的人不多,几乎所有人都猜到程浩与安家长女不小心造出了孩子,如此一来众人极其鄙视程家与安家,对被退了亲又被程家告上公堂的关家格外同情。
因着程安两家的事太过不体面,两家做的事也不地道,是以原本因为被退亲处于话题中心的关家反倒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这反到是好事。
“这两日风头唯一能与你并肩的就只有那个关家大小姐了!”杨少白说起关欣怡来终于来了点精神,毕竟性情如此特别的大美人很少见。
关欣怡原本就在青山县很有名,上了公堂打官司把程家打输后更是风光了一把,虽很多人都夸她能干有本事,但她的“凶名”又升了个台阶,几乎所有作长辈的都对家中到了要成亲年龄的子孙耳提面命,严厉警告他们不许接近关欣怡,他们不想这样厉害的媳妇儿进家门。
“原本已是大龄女子无人问津,打过官司后更是没人敢娶了!这程家当初指名道姓让关家女上堂就没安什么好心,如此到是如了他们的意,关大小姐这辈子怕是都要留在家里当老姑娘喽。”杨少白边说边可惜,这样的美人一般男子会忌惮,但是对于有本事能压制住她的男人来说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很新鲜的挑战,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江沐尘见他不断嘟哝可惜,开口问。
杨少白看向好友很少情绪外露的脸,突然觉得闷葫芦似的江沐尘与关欣怡那等性情张狂强悍的女子凑在一起肯定很有意思,只是……
“可惜她家世太过寻常,普通人家的男子不敢娶她,有本事压制得住她的高门子弟又不会娶平凡出身的女子回去当主母,所以我觉得可惜了。”
江沐尘被杨少白那遗憾的眼神盯得发毛,皱眉道:“英雄还不问出身,为何要以此约束女子?只因出身或对方强势的性情便退步三舍,这种眼光狭隘之人难有多大造化。”
“哟,你这意思是你不嫌弃关家女的家世?”杨少白一激动,人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我是就事论事,你想到哪上去了?”江沐尘瞪了无聊至极的好友一眼,拿出一份文书扔给杨少白,“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看看这个。”
杨少白接过认真看起来:“青山县大小土匪窝共计有七个,其中以木围坡上的土匪人数最多最凶狠,是最难对付的一方。”
身为县令,治安问题是很重要的一方面,江沐尘初来青山县时便听很多人提过这些土匪,不少过往的商客、探亲之人或当地富户都遭劫过,因着土匪过于难缠,历来的县太爷对付不了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找一日,我们去会会这些土匪!”江沐尘敲了敲书案,修长好看的手慢慢握成拳。
杨少白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高兴地道:“无聊了这么多日,我们总算可以大干一场了!”
江沐尘唇角微勾,眼中同样闪烁着志在必行的光。
关家。
关欣怡这阵子没怎么出门,官司事件过后她知道自己成了八卦中心人物,如果上街定是要被无数七姑八婆围住问东问西,太麻烦,是以就窝在家里有事没事地打打拳练练鞭子,偶尔和关老太太顶顶嘴,与关欣桐吵吵架,日子过得也不算太无聊。
关欣桐自从听说安家长女疑似有了身孕的消息后大怒一场,这一怒居然将她的病给怒好了,简直是因祸得福!
再不在床上躺着,也顾不上总找关欣怡不痛快,每日都出门去程家堵程浩,堵不着就去安家宅子或安家的铺子前骂安大小姐。
对比足不出户的关欣怡,关欣桐简直是恨不得一天到晚守在外头逮负心汉和狐狸精。
这日,关欣桐一大早又带着她的小丫环秋菊出门了。
关家人还像往常那般该干什么干什么,谁想临近午饭时间,秋菊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哭道:“不好了,二小姐不见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关家上下一团乱,关老太太饭都不吃了就将秋菊叫了过去。
“快说,欣桐怎么就不见了?”关大夫人着急地问道。
秋菊被瞪得哭都不敢哭,强忍害怕道:“奴婢原本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后来见到安大小姐出门,我们就跟了上去,走至一处胡同时突然蹿出个人将小姐的玉佩抢走,小姐让奴婢去追贼,她去跟踪安大小姐,奴婢不敢违抗便去追贼,可惜没追到,等再返回去时就再也找不到小姐了。”
“你干什么吃的将小姐都看丢了!”关大夫人气得一巴掌将秋菊打倒在地,扬起巴掌又要打时被关欣怡攥住了胳膊。
“伯母,此时并非发火的时候,问明欣桐情况更要紧。”关欣怡说完后不理会关大夫人如何反应,将捂着脸哭的秋菊拉起来问,“那个胡同你都找遍了吗?”
“找了,附近所有地都找了,也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看到小姐。”秋菊捂着肿痛的脸回道,她很害怕,如果小姐真出了什么事,自己怕是没好果子吃。
关欣怡当机立断:“我带人先出去找找,祖母、伯母你们在家等消息。”
关老太太抓住关欣怡的手,力道大得快将孙女手拧断了,焦虑地嘱咐:“欣怡,你一定要找到欣桐,你可不能让她出事啊!”
如意见到小姐手腕都泛起青来,尖叫道:“老太太,我家小姐手都青了!”
关老太太低头一看,忙松开手催促:“好了好了,你快去找你妹妹!”
关欣怡揉了揉被掐疼的手腕,什么都没说,带着如意出门寻人。
一路走至秋菊口中提到的巷子,这个巷子一向是很清静的地方,因为周遭没有居住人家也无人在此做买卖。
“咦,前面那个不是县太爷吗?”如意指着前方正站在巷子口负手而立的英俊男子道。
听到动静的男子循声转过身,深遂好看的双眼正好与走过来关欣怡对了个正着……
活得肆意洒脱又一身侠气的大美人最后却被在当初看来无财无貌只有一张会说话的嘴的关二河娶走了,据说当初青山县的人难以置信,纷纷称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该去看看娘了。”关欣怡轻声道,念及此,她立刻起身。
换了身较为端庄的烟罗紫绣花长裙,将软鞭别于腰间,脸上淡淡地抹了些胭脂,对着铜镜看了看,对里面映出的女子娇艳明媚的脸蛋很是满意,心情颇好地带着如意出门。
“大小姐,大夫人刚才问您什么时候方便,她有话想对您说。”关大夫人身边伺候着的婆子过来问。
关欣怡道:“我去我娘那里,晚饭不回来吃,让伯母别等我,有事明日再谈。”
当这话传入关大夫人耳里后气了个仰倒,刚回房中没多久的她又怒气冲冲地去了老太太房里添油加醋告状。
关老太太一听大孙女去见她那个下堂妇娘了,气得心肝疼,跟着破口大骂,她最厌恶的人便是慕容氏,明明慕容氏是和离出的关家,可在她眼里就是被休下堂的。
“这个死丫头眼里只有她那个娘,跟着她娘混能有什么好前程!”老太太捶着胸口骂,这一辈子她最得意的便是有个关二河这么出息又会讨人欢心的儿子,她最宠的也是这个儿子,可是明明很听自己话的儿子在有了慕容莲后魂都被勾走了!
儿子将媳妇儿放在第一位,这令她极其不痛快,就好比自己的心头肉被狗叼走了似的,她最厌恶的便是抢走她“心头肉”的慕容莲。
多年的婆媳,关大夫人最了解自家婆婆的心结,酸溜溜地道:“要我看,慕容氏还是对二弟贼心不死,不然怎么和离后不离开青山县还开了个胭脂铺子?听说欣怡丫头的胭脂水粉都是她送的。”可恨的一点都没给欣桐送过!
关大夫人恨恨地扯了扯帕子,关老太太讨厌慕容氏是因着关二河变妻奴,她讨厌慕容氏纯粹因为嫉妒!
慕容氏长得美,还会功夫,嫁妆丰厚,有丈夫宠爱有银钱撑腰,即便成亲多年日子依然过得跟在家当姑娘一样潇洒快活。
反观自己,娘家穷困没什么嫁妆,自小做家务吃不好穿不暖,面色苍老暗黄还不好看,虽只比慕容氏年长四岁,看着却像是老十岁的。
至今都记得当年与慕容氏一同出门时,自己被外面的人当成在慕容莲身边伺候的婆子……
“一个女人家在外抛头露面做生意像什么话!不晓得要对多少男人卖好卖笑,简直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看看,欣怡那丫头就是被她娘带坏的,二河也不知道管管,再这样下去他闺女不定要给他闹出什么丑事来!”关老太太一数落起前二儿媳就跟打了鸡血般浑身上下都是精神头,每次骂完都能累得多吃一碗白米饭。
关大夫人没好跟着一起数落,但也很解气地点头附和,想起自己女儿被连累的亲事,心头涌起一阵怨恨,不由得又继续说起关欣怡的坏话来。
不管这边婆媳二人有多大的怨气,关欣怡带着如意是高高兴兴地骑马去了十几里地外的慕容胭脂铺。
铺子在慕容莲多年的经营下生意很好,如今的慕容莲年近四十,看起来却像三十不到,身材还和少女一样苗条。
见到女儿来,她忙将活计都交给掌柜的,拉着女儿去了铺子后头的休息间。
“你呀,去程家吵架的事都传到娘这边来了,以后这种事你还是少露面吧,毕竟是已经十七岁的大姑娘,总这样下去不好找婆家。唉,都怪你那个死鬼爹,关键时候不在家,害你一个姑娘家为了关家的事抛头露面招人非议!”慕容莲说起前夫来满肚子火,心疼地摸了摸女儿头发道,“程家人如果敢找你麻烦就与娘说,娘去收拾他们!”
一旁伺候着的如意满脸崇拜地看着长相非常相似的一对母女花,自家小姐的功夫都是夫人教的,性情也像夫人。
“娘,您还担心女儿吃亏?谁不知道我有个打遍青山县无敌手的护短娘亲?”关欣怡吃着蜜饯,娇艳的脸上满是调侃的笑意。
“你呀!”慕容莲摇摇头笑了,宠溺地看着女儿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