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蒙古客人到达的日子恰好赶上端午节,这宫中多了几位客人,那还真是热闹了不少。
只是对于这一行人住在阿哥所、格格所,这赫舍里氏皇后总归是有一点想法的。这不,趁着康熙这会在坤宁宫,赫舍里氏皇后便试探性的问道:“皇上,这班第、噶尔藏和乌尔滚来京城,这住在宫里是否略有不妥?”
“皇后是怕对几位格格声誉有碍?”康熙一语言重了赫舍里氏的担忧。
赫舍里氏笑了笑,心想这既然皇上能想到这一层,那又为何要把这几位留在宫中。而且私心里,赫舍里氏也不希望诺敏留在宫里,这年纪和自己三个孩子差不多般大,她不怎么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个蒙古妻子。
“这倒是不妨事。”康熙又不好跟赫舍里氏说这是太皇太后再三要求的结果,只能换一个角度笑着对赫舍里氏道,“过些日子,朕会让人把三人送去军校,平日里也不怎么有时间回宫。”
“至于诺敏,朕已经交代炜彤照应她了,没事儿,朕也跟几个阿哥说了,不让随意去格格所。他们也都大了。”说到这里,康熙拍拍赫舍里氏的手道,“皇后尽管放心是,朕知你担忧什么,朕可以告诉你,朕现在并未打算让朕的阿哥们娶蒙古人为嫡妻。”
被康熙说中心思,赫舍里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反而还附和道:“皇上说的在理。”
对于自己的皇后,康熙还真的没什么不满意的,这处事大气,又不跟后妃争风吃醋,在康熙眼里,赫舍里氏十分的称职。
“皇上,娘娘,大格格带着诺敏格格来了。”绿绮把门帘揭开一角,对着里屋的两人说道。
“让进来吧。”康熙起身绕过里屋的博古架,和赫舍里氏一起做到了外间的椅子上等两人过来,趁着这功夫,康熙小声对赫舍里氏道,“稍晚一些,朕让李德全给你抬一个好东西过来,保准你喜欢。”
赫舍里氏盈盈一笑,一点也不推辞:“臣妾可等着了。”
康熙最是喜欢赫舍里氏这幅落落大方不矫情的样子,可他不知,赫舍里氏对他已经做到了心如止水,才能跳出情二字,当一个称职令他满意的一国之后。
诺敏是个简单的姑娘,陈许送的礼物十分合她心意,这会已经戴到了自己头发上,她一进屋,康熙和赫舍里氏便透过阳光,看见她头上栩栩如生的蝴蝶随着她走路,一步一摇,颇有一番味道。
“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诺敏先给康熙行了礼,才再次对赫舍里氏行礼,“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身吧。”康熙让诺敏起身,“这蝶恋花的簪子是炜彤送你的吧?”
“回皇上的话,正是。”诺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簪子尾端的蝴蝶,脸上戴着笑意道,“大格格送臣女的簪子,臣女特别喜欢。”
“这可是大格格的心之物,可见她是极喜欢你的。”康熙笑道。
陈许闻言,心想这康熙可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她哪里喜欢这簪子了,明明是牛江河连带着一堆首饰送进宫来的。这簪子虽然做工漂亮,但是她一直都觉得实在是太秀气了,不怎么适合自己。
不过陈许也知道这初次见面,总是要客气客气,于是便立在一旁,很是淡定的听康熙在那里和一个小姑娘瞎掰。
然而,当事人诺敏却觉得,这皇上好和善,跟自家阿玛一样,都是好人。
这样,在自己的刻意引导下,康熙被小丫头诺敏发了一张好人卡。几个人引着诺敏说了些草原上的趣事,这大阿哥胤褆便带着班第、乌尔滚和噶尔藏到了坤宁宫。
几人见了礼,康熙又开始客套了几句,便把四人打包带去了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孝庄这里见了四人,自是高兴,而陈许这边因为早上才给太皇太后请了安,便留在了皇后宫中。
“娘娘,您今日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是不是没睡好?”陈许现在和皇后的关系那还真的是好,而赫舍里氏平日里也没少护着她。
“昨夜里做了一夜的梦,早上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赫舍里氏揉了揉太阳,带着些疲倦道,“中午又忙着安顿客人,没顾得上休息。”
赫舍里氏见陈许眼神里关心,又笑道:“也不碍事,今日端午,等晚上宴会散了,早些休息便是了。倒是你,最近怎么老往外跑,忙些什么?”
陈许嘻嘻一笑,这一想起最近忙的事情,陈许这心里乐呵:“娘娘,您不知道,天津卫那边造船已经有了进展,再过些时日,挑个适合的天气,这船便要出海了。”
赫舍里氏起身走到陈许面前,伸手摸着她的头道:“本来呢,皇额娘应该恭喜你,这些年的付出眼看着要有回报了。可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大的抱负,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驸马才能不介意这些。”
皇后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陈许自是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哪怕是在现代,也没有多少男人可以大度的接受十分能干的女子当媳妇。无关其他,只是大男子主义思想在作怪罢了。而搁在清朝,这情况显然更为复杂。这些日子,因康熙暗地里已经关照过她,未来给她选的驸马人选。可正因为如此,陈许才更加的犹豫。
这个问题,她私下里找过胤礽和胤禛,知道这一旦尚公主,驸马基本上没什么实权。可这张廷玉,哪怕是不问胤礽胤禛,她也知道这人在历史上留下了浓浓的一笔。所以说,她现在对未来这个婚姻,着实是矛盾的不得了。
这些东西越想越乱,陈许索性由着自己的性子过日子,至于以后,她选择暂时性逃避。
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陈许把这句话在自己生活上,应用的十分彻底。
“娘娘,我还小,先不想那么多。”陈许笑着把头靠在赫舍里氏身上。
“小什么小。”赫舍里氏戳了戳陈许的额头道,“你皇阿玛之前还跟本宫说,要留意这京城里的好人家,本宫看皇上的意思,可能也是要把你留在京城。”
听赫舍里氏这么一讲,陈许便知道,康熙并未把张廷玉和班第作为自己丈夫的最终人选。
“你说你,这性子这么要强,算有皇上和恭亲王盯着,这大婚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过。”赫舍里氏只有三个儿子,对于陈许,她是真的付出了几分真心的,“这女孩子出嫁和男子娶妻不一样,性子太强,可是要吃不少的亏。”
陈许自是知道赫舍里氏话里的意思,这自古男人,大部分都喜欢善解人意,小鸟依人的姑娘。而她这性格,注定是做不了那个柔弱的姑娘家。
“罢了,有本宫看着,看谁能委屈了你。”赫舍里氏叹了一口气道。
“娘娘待我真好。”陈许笑着拉着赫舍里氏的手道,“不过娘娘也有些忧心了,我相信,我一定会遇到一个待我真心,不走寻常路的人。”
“你心大。”赫舍里氏话一落,听见刚刚踏入室内的胤礽道,“皇额娘最是偏心,这把我们支开,在这里和大姐说贴心话呢。儿子都嫉妒了!”
真不要脸。胤禛随后进来,见胤礽又开始没脸没皮的在赫舍里氏面前撒娇,心里骂了一句。
“多大了也不嫌羞。”赫舍里氏倒是已经习惯了这二儿子时不时跟自己撒娇,笑着把他拉到怀里抱了抱,这才问道,“你三弟又被师傅留在学里了?”
“没有。”胤禛心里再怎么喜欢这辈子的皇额娘,也做不来胤礽那般撒泼打滚的事情。听赫舍里氏问起三哥胤祉,胤禛规规矩矩的说道,“刚刚遇见皇阿玛,三哥被皇阿玛带走了。”
这三阿哥胤祉,最是喜欢康熙,平日里恨不得自己拿一根绳子,把他自己栓在康熙的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
“你们怎么不随着你皇阿玛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赫舍里氏道。
“我们是从太皇太后那里过来的。”胤礽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道,“谁知道三弟一见皇阿玛,二话不说又转头跟着去了。儿子今日都没见皇额娘,才不跟那个臭小子去凑热闹。”
“对了,皇额娘,皇阿玛有没有让人跟你送东西过来?”胤禛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皇阿玛说晚些时候送过来。”赫舍里氏笑着看着自己这一贯稳重的四儿子露出好奇的模样,还真是有些期待着东西是什么。
陈许见胤禛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讶的看着胤禛道:“四弟,是不是镜子的成品出来了?”
胤禛点了点头,陈许这算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这玻璃方子是前几年崔玉玲得罪了两广总督金光祖后,为了进京求庇护送上来的。这金光祖已经被康熙夺了官职流放了,但是玻璃方子这几年一直都在研究。这前段时间康熙问过这玻璃做成镜子的程序,可是她不懂。
可眨眼之间有成品出来,这陈许还真是颇感惊喜。
“大姐,你还不知道吧,皇阿玛打算让你把那个拍卖会弄起来。”胤礽又扔出一个新消息。
“真的打算让我负责?”陈许不可置信道。
“嗯,皇阿玛说这个你擅长,所谓人尽其才嘛。”胤禛道。
陈许一笑,她不怕忙,怕无才可用成为可有可无之人。那样,才是她的悲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