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做过?你是说这些弹劾你的折子都是污蔑于你?”冷眼瞪着跪在地上的叶朝阳,建元帝顺手拿起龙案上的折子往叶朝阳身上砸过去。
叶朝阳不敢躲,任那折子砸在他肩膀上,只低头请罪,“请皇上明察,给微臣天大的胆子,微臣也不敢谴人刺杀夜大人啊。”
竟然失手了,安国公那个废物,枉费他打点了那么多银子,竟然还是让夜郡影安全到了靖州!
好在那些刺杀夜郡影的人,都是安国公的人,和他无关,不管皇上怎么查,总是查不到他身上的。
他态度坚定,建元帝眼睛眯了眯,原本坚定的信念有那么一丝动摇。
可若不是左相派人刺杀夜郡影,还能有什么人呢?
毕竟夜郡影前往靖州查探,能损害的只有叶府的利益。
倘若那些弹劾叶府的折子所说并非事实,又何必心虚到派刺客多番刺杀夜郡影?
一缕杀机在心中一晃而过,建元帝神情却缓和下来,“这么说你叶府真的是冤枉的?没有一丝辜负朕的信任的地方?”
明明建元帝的神色已经缓和,再不似之前那般暴怒,可叶朝阳心中却愈发的害怕。
他能得建元帝的器重,自是因为他会揣摩君心。
建元帝心中愈气愤时,表现出来的就愈发和颜悦色。
死在建元帝和颜悦色下的朝臣,他见的太多了,只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深得建元帝信任的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压下心中的害怕和恐慌,迅速斟酌一番后他道,“皇上,微臣不敢说全无一丝辜负皇上对微臣信任的地方,但微臣的确没有做过这些事情,靖州远离上京,那边发生的事情微臣并不清楚,靖州布政使虽是微臣堂弟,但朝政之事,不该微臣过问的,微臣不敢过问,若他真做出有负君恩之事,请皇上着重惩罚。”
说完他跪伏于地不敢抬头。
事到如今,他唯有一博。
放弃叶朝峰这颗已被盯上的棋子,换回皇上对他叶府的信任。
一颗已经被牢牢盯上的棋子已经是一颗废子,若不放弃这颗废子,连累的将是整个叶府的前程。
他能坐上权倾朝野的左相之位,自然早就炼就一颗杀伐果决之心。
别说叶朝峰只是他的堂兄,便是他嫡亲的兄弟,到了该放弃时他一样也能眼都不眨的放弃掉。
他这样放手一博倒让建元帝去掉了七分怀疑。
盯着诚惶诚恐的叶朝阳,建元帝满意的勾唇。
当初靖州布政命一职,叶朝阳当时举荐的是当时任职靖州按察使的李大人,是他自己否决了叶朝阳的举荐,钦点了叶朝峰为靖州布政使。
或许,左相是真的不知道靖州之事?
皇上的疑心来的迅速,去却不是那般简单的。
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左相,建元帝挥挥手,“起来吧。”
叶朝阳嗑谢皇恩之后才战战兢兢的起了身,提着的心却是放了下来。
皇上肯让他起身,或许皇上心中还有那么一丝怀疑在,但至少代表着皇上心中已经开始相信靖州之事和他无关。
“以爱卿之见,这些刺客会是何人所为?”建元帝一边用手指敲着龙案一边问。
叶朝阳在心中掂量一番后道,“回皇上,以微臣之见,之所以有刺客刺杀夜大人,两种可能性最大。”
“哦,哪两种?”建元帝挑高了眉头看着他。
叶朝阳忙揖礼继续道,“第一种,相信皇上您也知道,夜大人职责所在,难免结下很多仇敌,这些仇敌在上京不敢对夜大人下手,但夜大人出了上京,却是这些人下手的最好时机。至于第二种,微臣斗胆,夜大人此行的方向乃是靖州和湖城,靖州产矿湖城产盐,两郡都是朝廷最重要的郡城,若这两郡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内幕,想必自然有人不希望夜大人安全抵达两郡查探,以上两种可能性,微臣也不能确认属于哪一种,还请皇上恕罪。”
既然安国公没将事情办妥,也不能怪他拖安国公府下水了。
总不能有福大家一起享,有难却只有他叶府一家。
建元帝的脸色因为他的话而凝重起来。
湖城,左相不提,自己都会忘了夜郡影前去的方向,的确可以是靖州,也可以是湖城。
可那是母后的外家,左相将安国公府推出来是何用心?
“叶朝阳,你好大的胆子。”重重拍向龙案,建元帝愤而起身。
叶朝阳忙又跪下嗑头,“微臣不敢。”
“不敢?朕问你靖州的事,你却故意提到湖城,你是何居心?”建元帝冷哼一声,盯着叶朝阳的双眸满是阴霾。
将湖城提出来时就已经知道皇上会震怒,但饶是早有准备,面对皇上阴霾的双眸,叶朝阳的心还是忍不住的揪起来。
“回皇上,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本就是微臣职责所在,微臣虽然知道湖城是安国公府管辖,但微臣是为了朝廷才会提出湖城,并无私心,还请皇上明察。”
他跪伏于地却朗朗有声。
建元帝撩起龙袍再次坐下,紧紧盯着左相却不吭声。
良久过后,建元帝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既然爱卿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那朕就让你去查刺杀夜大人的那些人是何人所为,若查不出来,唯你是问。”
“微臣遵旨。”叶朝阳忙嗑头领旨谢恩。
揪着的心终于放下,皇上肯将此事交于他去查,说明皇上还是信任他的。
当然,他也并不能真将这些刺客是安国公派谴的事查出来。
安国公府毕竟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如今太后娘娘健在,靠着太后娘娘这颗参天大树,想要推倒安国公府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非但不能将安国公是刺客的主谋说出来,还要早早提醒安国公将刺客的首尾收拾干净,让人查不出来才。
这样,才方便他随便找一个替罪羊出来顶了这黑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