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段祈熠接到了山庄出事的消息,他用来养蛇的温泉山庄被人洗劫一空,里面养着的蛇全都不见踪影,而肇事者竟然还一把火将庄子烧了,等他赶到的时候火还没有扑灭。
段祈熠脸色冷了几分,山庄里那么多暗卫下人,竟然没一个人发现?!
“殿下,火扑灭了。”
山庄管家刘伯欲哭无泪,小心翼翼回道。
段祈熠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让刘伯退下了,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废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前去查探情况的云烈回来了。
“殿下,那些暗卫找到了,他们不知种了什么毒,都昏睡了过去,属下在……茅厕找到了他们,他们现在还没醒,是否先找人替他们解毒?”云烈说到茅厕的时候,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
段祈熠唇角微微上翘,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漫不经心道:“无能之人留着也是白费,既然那么喜欢茅厕,不必出来了。”
云烈身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殿下,是不是将他们救醒,问问情况?”
段祈熠瞥了他一眼,似喟似叹:“下手之人定然做的毫无痕迹,问了也是白问。不过一个庄子,烧了烧了,只是可惜了那些蛇,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他说完淡淡看了一眼那被烧的体无完肤的庄子,转身离开了。
几天后一个清晨,文锦绣正坐在院子里长廊下看书,手边的石桌上放着热茶和几碟小吃,天气已经入冬,秋妈妈早早地把暖衣找出来让文锦绣穿上,又加了一件披风才肯罢休。
一个小丫头走进院子:“小姐,侧夫人来了。”
文锦绣抬起头,见赵敏兰带着兮琴走了过来:“这样冷的天气,你坐在这里不怕冷了手吗?”
“夫人怎么来了?”文锦绣起身笑了笑,吩咐碧晴备茶,将赵敏兰迎进屋子:“屋子里光线暗淡,看书总不舒服。”
赵敏兰笑了笑,伸手从兮琴端着的盘子里拿过一个香包:“上次你说喜欢我身上的香包样式,这几日闲着,帮你做了一个。”
哦?文锦绣眼眸深了深,命碧晴收了起来,面上含笑:“没想到夫人还记着,多谢夫人了。”
赵敏兰微微顿了顿神色,看向兮琴:“今晚老爷要过来,你去交待厨房的人准备几样老爷喜欢的菜。”
兮琴愣了愣,对上文锦绣探视的目光顿时心中一跳,不敢多说什么退了下去。
文锦绣朝碧晴使了个眼色,碧晴会意,将屋子里一干下人都带了下去,自己守在门口。
“那天的事,多谢县君帮忙。”赵敏兰率先开了口,提起新婚夜当晚的事她还有些心有余悸,若是如幻再晚去片刻,她可真的要了。
文锦绣没说话,扬眉看着她,赵敏兰见她神色平静无波,那双眼睛更是没有泛起丝毫的涟漪,咬了咬唇角:“若非县君派去的丫头,敏兰现在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欠了县君这样大一个人情,敏兰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是举手之劳,于你有益,于我也无害,你不必放在心上。”文锦绣轻轻笑了笑:“夫人进了门是我的长辈,还是叫我锦绣吧。”
赵敏兰眼珠微微动了动,叹了口气:“锦绣你待我这样好,却因为我的缘故受连累,我心里实在愧疚。”
文锦绣仿佛十分讶异:“这话从何说起?”
赵敏兰见她的反应,便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于是将那晚嫡夫人想要将事情推到文锦绣身上的话说了一通,末了,似是十分担忧:“锦绣,老爷会不会怀疑你?”
文锦绣摇摇头,轻轻勾起唇角:“父亲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夫人,你不必担心我。”
赵敏兰今天来可不是向她表达一下愧疚完了,不过,当事人都不急,她又何必着急?
听到文锦绣不咸不淡的回答,赵敏兰顿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了,按照她的想法,文锦绣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纵然有些小聪明可心计到底部多,听了嫡夫人的话自然会觉得委屈愤怒,这样的话,自己再向她提出联盟,将她收为己用岂不是一件好事?可谁知文锦绣根本不上道,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机敏。
“瞧你说的,”赵敏兰缓了缓脸色,意味深长道:“锦绣,既然你也说了,我是你的长辈,有些话我不得不跟你说明白。”
文锦绣点点头,笑容温婉:“夫人请讲。”
赵敏兰叹了口气:“你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两三年要议亲,可自古以来儿女的亲事都是捏在嫡母手里的,嫡夫人这样对待你,怕是不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我心里实在为你担忧啊。”
她说完仔细打量着文锦绣的脸色,可惜找不到一丝变化,她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仿佛她说的是与她不相干的事。
“母亲怎样做自有她的道理,再说还有老夫人和父亲在,夫人实在不必担忧这些。”文锦绣四两拨千斤回道,她的话是告诉赵敏兰,这些事不该她操心。
赵敏兰脸色僵硬了几分,嫡夫人这样陷害她,她是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可是她刚刚进府势单力薄,嫡夫人又有强硬的后台,她根本没有能力与嫡夫人对抗,而嫡夫人与文锦绣不睦她是早知道的,本以为用婚事可以让文锦绣动摇,却不想反被她堵了回来。
文锦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夫人知道,这府中为何只有四姨娘六姨娘两位姨娘么?大姨娘,三姨娘,五姨娘,包括我的生母二姨娘,都去了哪里?”
赵敏兰神色一变,手下意识扶住了桌子边缘,因为用力过大,那桌子上的茶杯抖了抖,溅出几滴茶水来:“你是说,她们都……”
文锦绣点了点头:“大姨娘是夫人身边的丫头,只跟了父亲半个月不慎跌入湖中淹死了,三姨娘有福气,怀了个男胎,可惜最后却没能生下来,一尸两命,至于五姨娘么,”她目光深了几许,淡淡道:“五姨娘出身江南,颇通诗书,却也因此自视甚高,嚣张跋扈,借着父亲的宠妄图取嫡夫人而代之,最后惹得祖母不喜,父亲厌弃,一条白绫结果了性命。”
赵敏兰脑中嗡地一下一片空白,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都没能逃过文锦绣的眼睛,她这番话虽是警告,可也是在告诉她吸取教训,不要步了前人的后尘,这位四小姐,果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文锦绣不管她心中如何想法,继续道:“父亲这么多姨娘,到现在为止活着的只有四姨娘和六姨娘,夫人知道为什么吗?”
赵敏兰疑惑地看向她,脑中仔细想了想这两位姨娘的不同之处,试探道:“子嗣?”
文锦绣微微笑了笑:“夫人只说对了一半。这两位姨娘,四姨娘木讷,终年礼佛,与世无争,六姨娘谨慎隐忍,而且她们懂得如何揣摩嫡夫人的心思,揣摩父亲的心思,最重要的,揣摩老夫人的心思。”
老夫人?赵敏兰愣了愣,文锦绣伸手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兴”字:“老夫人才是文家后宅真正的掌权人,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敏兰目光落到那个兴字上,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兴,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如幻快步走了进来,朝二人行礼之后,附到文锦绣耳边低声道:“小姐,医馆出事了。”
赵敏兰见状,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便起身告辞了,文锦绣看向如幻:“怎么回事?”
如幻不敢耽搁,忙道:“回小姐,有人在医馆门口闹事,说回春堂的大夫胡乱开药吃死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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