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才哪种情形，应该是殇月和残梦一起配合，故意放大声音将顾太后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给我们逃出来创造机会。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她竟然对青之奕有情。不知道顾太后知道残梦也在帮我们逃跑之后，会如何处置她？”
青汐眉头微微蹙起，当初她为残梦的背叛气愤过，若没有她的背叛，红泪也许就不会死了。但是刚刚听了顾太后的话后，心里忽然有另一种情绪涌动起来。不过又是一个为情而傻的可怜女子罢了。
可是跟了顾太后那样的人，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她可曾想过？还是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也要如飞蛾扑火般地试一次？
“以顾太后方才在密室中说的话，暂时残梦和殇月二人对她而言尚有利用价值，应该没有危险。”口上这样说着，夜宸旭心里却在酝酿着另一件事，因为他非常清楚，只有救出她们，青汐才能安心，而以顾太后的谨慎，定然会将她们从密道迅速转移，只怕如今想要救出她们就更难了。
“嗯，希望如此。对了，青之奕今日半路拦住我说让我必须去南渡城参加顾将军的祭祀大典，不知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想起今日青之奕的异常举动，青汐有些疑惑。
“还有谁一起去？”
青汐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刚听说要顾将军祭日将至，顾太后本因战事吃紧主张简单操办，而青之奕却坚持要大办，甚至要亲自去往南渡城祭拜，说是要以此稳定军心。”
“为了稳定军心，亲自前往那么远的边城并非明智之举，若是他出点什么事，只怕反倒会让军心动乱，青之奕的想法定然没那么简单。既然他坚持，你就去看看他究竟何目的，不用担心，我会带人一路暗中跟着你。”
“不用了，夜宸旭，你必须回战场上去。今日顾太后他们的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你那日全都是安慰我的话，战场并没有你说的那样乐观，你再不回去，你的江山怎么办，北澜国的百姓怎么办？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
青汐语气异常坚决。或许对她而言，夜宸旭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合格的丈夫，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个伟大的帝王。
她也相信，他有一统天下的能力，他也会善待天下百姓，无论是哪个国家。他的能力应该用在战场之上，他应该在这乱世大展宏图，而不是守在自己这里。
“在我知道你就是暖阳的那一刻，我的眼里早已没了江山和百姓！”夜宸旭的语气更加坚决。
青汐却将他猛地一推，因为力度太大，虽然推开了夜宸旭，但是自己也连连退后了几步：“夜宸旭，你既然当年早已选择了放弃我而守护你的江山，如今这样做又有什么用！”
夜宸旭目光一紧，忙前来扶她，却被她推开。她一脸决绝的样子如一把匕首插入他的心口。他知道，一直梗在她心口的事情是什么。也许，关于当年的事情，他应该告诉她了，他等不到带她到了那个地方再解释一切了。
这一刻，夜宸旭的心情是轻松的，他们之间的误会是该解开了：“暖暖，我从没有想过要放弃你，当年……”
“夜宸旭！”青汐沉声打断了他：“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就必须自己去承受后果。就算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那也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如今需要你守护的也只有你的江山和你的百姓，而不是守在这里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说罢，青汐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底不知何时蓄上的泪水。不知几时，喉头已然酸涩不已，仿佛再多说一个字，她便会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暖暖……”声音一如当年般的如水温柔，夜宸旭缓缓走近她，不顾她的抗拒将她抱在怀里：“暖暖，这一次，我绝对不放手，就算这样做要受天下人的唾弃我也不走，都说男儿志在天下，可是我已经为这天下负了你一次，绝不能再负你一次。”
这一次，青汐忽然没有力气再去推开他，对他的怀抱，她总是有种莫名的依赖，只是这种依赖却让她害怕，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你不能在负了我之后，还要负了这天下，这样我只会更加看不起你！”
听到她话中浓浓的哽咽和哭腔，夜宸旭只觉心痛不已，眼眶一酸，将她搂得更紧：“暖暖，你听我说，这些年我一直在为天下和国家努力，天下人都以为我夜宸旭胸怀天下。可是你可知道，两年前，当我看到你七窍流血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我多么心痛和绝望。当我只身一人立在龙椅之上，看着脚下的万里河山，听着众人恭敬的参拜时，那一刻，谁都不知道我心里最要的，竟然是在未央岛短短数十日的时光。我望着本该你在的位置空空如也，我终于知道，就算这天下尽在我手，我夜宸旭也是一无所有。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就算你会看轻了我，我也想让你知道这一切。”
“不要说了，夜宸旭……”青汐想捂住耳朵不再听他的话，可是身子却被他紧紧抱住。
而他的话也依旧在耳边响起，一寸寸地腐蚀她心底的坚冰：“这两年多以来，我用政事麻痹自己，可是当夜晚降临，那深深的自责和思念寸寸蚕食着我的心，只有借助安宁香我才能入眠。而如今，你再一次回到了我身边，暖暖，你说我如何能放手？”
青汐终于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夜宸旭，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当初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回头？而且还要在我即将死去的时候？”
她恨自己总是这样，在面对夜宸旭的冰冷绝情时，可以游刃有余，而在面对夜宸旭的柔情之时，心总是不受控制地沉沦。
如果可以，她宁愿他继续绝情下去，那么她就可以像开始那样漠然而对，那样她也就可以了无牵挂，坦然面对三个月后的死亡。
而夜宸旭对她越好，对当年的真相知道得越多，她越觉得害怕，她从不知道夜宸旭当年竟然为自己的死生不如死，她也从不知道这两年多以来，他过得也不比自己好。
如今，当年他为什么要赐死了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失去自己的痛苦她不能让他再承受一次。所以，尽管这段时间，夜宸旭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她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她却强行将自己的情感压下去。
“暖暖，你不要怕，我已经丢下你一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即便是地狱，我也陪着你。”
“不要！”青汐胡乱擦去脸上的泪，再一次将他推了开来：“夜宸旭，你走啊，我不需要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唔……”
话还没说完，唇已被封住，眼角一滴泪水滑落，原被泪水模糊的双眼顿时变得清晰，而眼前那张被放大脸也清清楚楚投影在自己眼里，让她再无法逃避他的深情。
夜宸旭的吻激烈而深情，似乎要证明什么一样。他紧紧抱着这个他这一生爱之入骨的女子，力度之大，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久违的拥抱和亲吻的感觉让他沉溺，他拥抱着她，更是拥抱着这具身躯下的他深爱着的灵魂，再也不愿放开。
“暖暖，不要再推开我，也不要再说那些狠话刺伤我也刺伤你自己，就算你这样做我也不会走，我承受不起再失去你一次的痛苦，但是我更承受不起的，是你的恨意你的不原谅。这两年多以来，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的美好时光，以后，就让我陪着你承受一切，你不要再骗自己，请你用心来看，看看我的心，也看看你自己的心，好吗？”
他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着，他的泪也颗颗渗出眼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那只是因为未到伤心处。这一刻，面对他深爱着的女子，她的无助、她的眼泪、她的伤痕都让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此刻，青汐的泪更加汹涌，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很轻易地就看懂她的心，他竟说，他最不能承受的竟是自己的恨意和自己的不原谅，其实她的心里早就不恨了不是吗？在得知晨曦之死与他无关的时候，在得知他也同样期待那个孩子的时候，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长生……”她终于唤出了这个只属于安暖阳的称谓，因为在她眼前的这个，不是那个为皇权而放弃自己的夜宸旭，不是那个年轻而伟大的帝王，而是未央岛的长生，是属于她的长生。
她终于敢勇敢面对自己的心，当年他为何赐死自己她不管了，三个月后她会面对什么，她也不管了，这一次，她只想自私一回，跟从自己的心去寻找自己一直贪恋着的怀抱，贪恋着的温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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