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明玄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
有些事情,真的只有当事人才能了解与知晓,至于其余的人也只能无关痛痒的说上一二句似是而非的话罢了,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作用。
世间的许多事情,无论别人嘴上说的多么冠冕堂皇亲切备至,而实际上,他们都是没有感同身受的,也只能在嘴上说一说罢了。
别人是怎么做的韦明玄不知道,反正在他眼里,阮阮怎么欺负自己都是可以的,撒娇使性子发脾气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坚决不许跟莫名其妙的男男女女(?)乱搞男女女女(?)关系,一点也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他阮阮,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一颗心都给她,她接纳了,那对应的,他要她完完整整的将一颗心也给自己,少一分一厘也不行,都不是他要的圆满。
每天都听说她跟这个公子那个世子见面了,今天这个名士去永宁侯府送花了,明天那个才子去永宁侯府献诗了,这类的消息简直是层出不穷,对此,韦明玄表示好不爽——本殿下才是正宫好吗?
╭(╯╰)╮吃醋吃到变形
(‵′)别家的兔子不准过来啃我窝边的草!
(╰_╯)我家阮阮明明是有主的你们都是瞎吗?!
直到今日在永宁侯府吃完饭之后,韦明玄才听说阮阮是同萧三公子一道回来的,玉奴在他心里头算是排在韦青柯之后的大敌了,一听说这个消息之后韦明玄浑身的毛都要炸了,这才实在是有点按捺不住,他心里头觉得很应该趁机跟阮阮说一说才是。
这种不良风气,既然发现要马上叫停整顿,不然,日后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防患于未然还是很有必要的。
阮琨宁一手托腮,看着他一脸毫不掩饰的醋意,挑着眼睛看着自己,心里头既觉得有点无奈,又觉得有点戳她萌点。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男朋友倒是怎么样的,她只觉得——自己家的这一个实在是太容易吃醋了,一点事情都要炸毛。
好在有一点阮琨宁很喜欢,韦明玄虽然有点喜欢吃醋,不过还是很好哄的。
这么想着,她禁不住微微的笑了笑,主动握住韦明玄的手,柔声道:“你且放心吧,别人如何我是不知道的,我也只能做我自己的主罢了,”她握住韦明玄的手,面上带笑,极为认真的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现在是这样,只要你没有变,以后也会是这样,你只管放心好了。我们的日子还那么长呢,你若是非要这么一日一日的担着心,那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当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无论做什么倒是喜欢的。
阮琨宁看着韦明玄一脸的狐疑之色,以及那副皱起眉将信将疑的态度,也觉得的不得了,又见他板着脸维持严肃,忽的想要逗逗他,便伸出一根细嫩纤长的手指去戳他的脸颊,道:“怎么还板着脸呢,快笑一笑嘛。”
韦明玄被她一通话哄得心头又暖又甜,也已经松动了两分,此刻却被她不规矩的手指搞得有点再起疑心,想了想前世的韦青柯,顿时更伤心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可是……我没有酒窝。”
阮琨宁被他这一句话逗得不行,心里头也觉得说不出的甜蜜,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韦明玄囧萌囧萌的,她看着他的脸色,忍不住揽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了他的唇,韦明玄有点吃惊,随即却笑了笑,也抱住了阮琨宁,极温柔的回吻了她。
夜色温柔,月光皎皎,他们的情意也是如此的缠绵悱恻,像是剪不断的光,叫他们彼此之间心里头也跟着亮堂了起来。
过了许久,二人才结束这个吻,可彼此之间的绵绵柔情却仍然是缠连在一起的,气氛十分的静好,韦明玄被哄了这么久,也觉得心满意足了,抱着她开始说正事:“阮阮……许久之前,我便有些话想同你说。”
阮琨宁同他结识这般久,对于他的心思也隐隐的能够猜测出几分来,加上她对于韦明玄的知根知底,也猜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只温柔的笑了笑,道:“你只管说便好,我听着呢。”
韦明玄挑起她的一缕发轻柔的缠在了自己手指上,像是在理顺自己的思路,声音放的很低:“事情要从我七岁那年,也是你刚刚出生那一日说起……”
夜色沉沉,他的声音放的很低,阮琨宁听他慢慢地将这些年的事情都慢慢的讲述出来,前世二人的情缘,最后的错过,他与皇后之间的渐行渐远,他重生一世时的茫然,以及随即而来的欢喜……
阮琨宁看着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线条英挺,十分的英俊,只静静地看着,便觉得心底像是极慢极慢的铺上了一层糖,柔柔的,甜甜的。
她自己也是有这种奇遇的,可是她从没有打算要告诉任何人。
毕竟此时是古代,对这些难免的会有各种忌讳,此刻听韦明玄这般毫不掩饰的告知她,这种坦然而真挚的情意,她确实是无以为报的,也只能更用力的抱住他。
韦明玄却以为她有点怕,毕竟世人都不会接受这种轮回之事,甚至是引之为禁忌的。
他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头一冒出来,心头便禁不住乱了几分,思绪也是繁乱如麻,饶是满心的担忧疑虑,却也不敢去看她的脸,生怕在自己喜欢的那副面容上望见一副惧怕厌恶的神情。
他想叫自己云淡风轻一些,声音却还是止不住有些抖,搂住她的手也禁不住有些僵硬:“阮阮,你是不是……觉得怕?”
韦明玄略微停了停,才有些艰难的道:“阮阮,你要是怕的话,那……”他的声音愈发的抖了起来,却还是坚持着道:“那我们还是……”
他想叫自己硬气一点,若是阮阮不能接受,便索性分开作罢,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的,这个念头,只想一想都觉得心痛如搅,更何况要他说出来呢。
“有什么好怕的,”阮琨宁明白他的担忧,微微直起身来看着他的脸,对上他的眼睛,柔声道:“我只看见我面前的这个人也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你的手是热的,你的心也是热的,你的情意是半分做不得假的,待我也从来是极好的,如此深情厚谊,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韦明玄微微怔了一瞬,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没有言语,只是低头在她额头上极为郑重的亲了亲。
阮琨宁却再度抱住了他,想着他前世的经历,与人分离,与母亲反目,胞弟也是自杀身亡,心里头的滋味一时之间也是极为难言,嘴里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一二。
这些事情在别人的口里说出来,尽管十分的凄惨,可是对于听的人来说也只是一个凄惨些的故事罢了,远不能想象出其中痛苦的万分之一,她看着此时韦明玄一片平静的脸,心里头很是心疼,顿了顿,还是低声问道:“一个人过那么多年,会不会很孤独?”
韦明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微笑道:“不管怎么说,那些都是过去了,而现在也都好起来了。”
他是不想叫阮琨宁觉得有愧疚之感,所以才没有说下去,可是架不住阮琨宁没心没肺,听了他的话不觉得他体贴,反而生了一点别的心思,她一把推开他,凑过脸去直直的盯着他,不给他一丝说谎的机会,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后边娶了三宫六院,快活的不得了?”
“哪有什么三宫六院,”韦明玄笑的有点无奈,可是见她为没影儿的事情吃醋也觉得心热,重新搂住她,低声道:“我心里只有阮阮一个,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绝不会有别人的。”
“哼,说的好听,左右我也不知道,你骗了我也是骗了,”阮琨宁对了对手指,忽的想起一茬儿来,又凑过去问道:“我阿姐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这一胎是男是女?”
阮琨烟嫁进荥阳郑氏之后生有一子一女,凑齐了一个好字,已经是极为圆满了。
再者,郑氏一族的家风很好,男子不到四十无子不得纳妾,加之这一条,阮琨烟便不会有什么大的困扰,她自己的能力摆在那里,中馈也是打理的有声有色,丈夫贴心,婆婆也没什么意见,日子倒是也过得极好。
阮琨宁问这一句,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韦明玄略微想了想,微笑道:“应该是个男孩子。”
“男孩子呀,”阮琨宁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心里头替阿姐欢喜了一番,倒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在这个时代,生儿子先天的要比生女儿占好处的,她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又问道:“我二哥最后,娶的是哪家姑娘?”
这个韦明玄是不需要想的,便直接回答了:“娶的是右翼前锋营统领顾家的小女儿,”至于具体的内容,他却还是仔细想了想,这才道:“我记得,你阿姐同顾家的长女相交甚笃,也是她在这其中牵线,这一桩姻缘才成的,按时间算,应该是这两年了。”
顾家的长女名为顾晚,是阮琨烟的手帕交,阮琨宁也是见过的,极为爽利的一个姑娘,前几年嫁了一个武官,随丈夫一道往凉州去了,听说夫妻俩性情相得,日子过得也很好。
阮琨宁参照顾晚的性子想了想她的胞妹,觉得应该也差不了才是,同阮承瑞也相得,心里头倒是放心了不少。
她看了看一边满脸求表扬的韦明玄,终于凑过去主动地亲了亲他,笑道:“未卜先知的感觉真好,你最棒啦。”
韦明玄享受着她的主动,看着她没有言语。
阮琨宁回想了一下韦明玄说的话,感叹道:“原来大家过的都很好嘛,真好。”
她看着在一旁温柔凝视着自己的韦明玄,忽的在心头冒出一个疑影来,压低了声音,凑上去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上辈子,是嫁了谁?”
韦明玄没想到她还会问这个,想着前世的伤心事,只觉一口气梗在嗓子眼,抿了抿唇,连带着声音都阴沉了起来:“不知道!”
“你生什么气呢,”阮琨宁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道:“反正又做不得真,我问一问也不成吗?”
阮琨宁不戳他的脸还好,一戳反倒是更叫他想起了韦青柯,自然更加不愿意说了,不仅如此,韦明玄的脸色阴沉的厉害,好半日不肯跟她说话,只闷闷的抱着她。
阮阮说的轻描淡写,是因为她不曾真正的经历过,没有办法真正的感同身受,也体会不到那时候自己内心的绝望。
可韦明玄是不一样的,他没有办法真的把那些过去当成一场梦,对于他而言,那些都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事情。
他细细的打量着阮阮的面容,看她微微翘起的唇,看她描画精致的眉,看她面上的嫣然笑意,竟也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阮琨宁见他似乎是怔住了,心里头倒是有几分好笑,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道:“怎么了这是,失魂了不成?”
韦明玄却捉住她的那只手臂,隔着几层衣衫狠狠地咬了上去!
阮琨宁惊叫一声,又想着外面正是夜里安静的时候,连忙压低了声音,一把推开他才道:“你做什么呢!”
“阮阮,阮阮,你怎么能那么心狠?我怎么求,你都不肯搭理我……”韦明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言说,他只是用力的抱住了她,声音低沉却难掩哀意:“我们明明说过要白头偕老的,你怎么能嫁给别人?你知道我知晓你们婚约之时,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吗?世间任何事,也再不会比这更叫我难过半分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沉默的抱紧了阮琨宁,似乎是要填补起那些前世错过的温柔与缱绻,好叫今生了无遗憾。
阮琨宁努力把自己的脖子往后仰了仰,看着他的面容,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脸,扁起嘴道:“说得好像我负心薄情了一样,我才不信我能做出这种事来。”
她翘起一边嘴角,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要是真的做了,我也不觉得冤枉,”韦明玄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难以言表的感伤,道:“阮阮,我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却绝不是罪该万死,你打我骂我都好,可是你怎么能那么决绝,半分机会都不肯给我留?”
他握住阮琨宁的手去摸自己胸膛里跳动的心脏,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叫贾兴送了封后的圣旨过去,你却如何也不肯收,还将我们定情的玉簪一折为二还了回来,你折的哪里是什么玉簪,分明是我一颗心才是……”
阮琨宁瞪着眼看他脸上的神情,却觉得那会儿刚刚消散下去的疑云重新冒了起来,皱起眉指责道:“你朝我发脾气。”
韦明玄满心的伤感还没有来得及抒发,便被阮琨宁这一句话给打断了,看她脸上神色不对,连忙辩解道:“阮阮,我哪里朝你发脾气了?连大声说话都没有的。”
阮琨宁越看越觉得他可疑,没做什么亏心事你这么急做什么,想着他方才的举动,又质疑道:“可你刚刚还咬我了。”
“我那时候气急了,阮阮不要生我的气,”韦明玄拉过她的衣袖,想要看一看自己咬的重不重,道:“阮阮别生气了,叫我看一看。”
阮琨宁将自己的衣袖扯回来,不叫他看自己的胳膊,只是继续审视的看着他,道:“这么急?韦明玄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娶了后宫三千,所以才做贼心虚?”
韦明玄觉得头都大了起来,窦娥都没有这么冤枉的,要是真的娶了也算了,算不得冤枉,可怜自己到死都是一个雏,却平白的被她泼了一身脏水:“真的没有,我会骗别人,可是却绝对不会骗阮阮的,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个,怎么会娶别人?”
“那谁知道,反正这里也没人能拆穿你,”阮琨宁从他腿上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他,还顺便抖了抖身体,似乎在他身上沾了一窝虱子要抖掉一样,一脸嫌弃的道:“你走开,我不要给你抱。”
韦明玄一脸慌乱的站起身来,像是一只猝不及防被主人赶出门的大狗,尾巴耷拉下去了,仰着毛茸茸的脸哀求的着看着阮琨宁,怪可怜的。(83中文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