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曼妙,如怨如慕。仿佛是一种饥渴的等待般,女子的声音从悠扬中不断地收紧。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个让重锦止住脚步又移不开视线的女子除却飞兮,还能有谁?
“兮儿。”重锦走到潭水前驻足,凝望着深水中的美人,忽然在她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飞兮轻笑一声,朝他勾勾手指,红黄相间的眼影与映着碧绿的眸子令她妩媚横生。“来啊,重锦哥!下来陪我,兮儿好寂寞呢!”她的声音酥魅至极,皓腕与白皙的锁骨都暴露在外,胸前的春光在泛着霭霭雾气的潭水中若隐若现。
不,她不是兮儿,兮儿不会像她这般放荡。重锦闭上眼眸,呼吸起伏间,耳朵里都是飞兮呼唤他的声音,那些声音交叠起来充斥着他的耳膜,迫不及待又隐含娇嗔。
最终,重锦恍然睁开眼,仍是坚定地迈开步子要下水。她就是兮儿,又怎会不是?就算一切只是幻象,他的心也早已把持不住,如果沉沦便是对他最好的救赎,那么。他愿意义无反顾。
潭中的飞兮朝他邪邪地笑,口中轻吐着:“来嘛,不要让我等。”
重锦的身体向潭中倾斜而下,就在几欲落入其中之时,有人自后面狠狠地拉住了他把他拽了回去,那人口中大喊道:“重锦哥,你醒醒,快醒醒啊!这些都是幻觉,是这里的妖物催生的雾气让人生了心魔而产生的幻觉啊!重锦哥!”
重锦回过身看向来人,只见一身红裳的飞兮抱着他,目光中满是担忧与逡巡。“重锦哥?你可认得我了?”
重锦晃晃脑袋,捧着飞兮的脸,苦笑道:“死丫头,就你我怎会不认得,我便是全天下的人都不认得也会永远记得你。”
飞兮笑了,放开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木往潭中一扔,枯木刚坠入潭水便发出“刺啦”的声音,瞬间被硝化殆尽。“看罢,我若是不拉住你,你也会如同这枯木一般。话说回来,你到底看见什么好东西了,竟然差点让我拉都拉不回来?”
重锦皱皱眉头,道:“看到一头猪在洗澡。”
“哈?”飞兮张大了嘴巴,状似能塞进一个鸵鸟蛋。
“瞧你那傻样,我说什么你都信!”重锦伸出指头戳了一下她的头,十分满意地听到飞兮“哎哟”一声的嚎叫后,自顾自地喃喃道:“就连这头猪也比你有情商,可惜我的心思却全放在你这个傻丫头身上。”
飞兮凑过去问道:“啊?你说啥?哼,我救了你你不感激我还偷偷摸摸地说我坏话,真是忘恩负义呃。”
“歇菜罢你!”重锦推推她,想起什么,便问:“要说中了雾气的幻觉你才是第一个,怎地自己就把自己解救出来了?你是如何做到的?”
飞兮拇指摸摸嘴角,笑道:“不错,我刚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有黑影飘过,起初我以为这里本来光线就很暗,自己看错了也正常。可我再往里走几步时却又看到那个黑影,这回我看清了,他有着一张白色没有五官的面具,朝我呼了一口气便大笑着跑开了。”
“然后?”
“然后,我就发现身后有无数头野狼,它们吐着鲜红的舌头向我疯狂地吠鸣,下一刻便要扑向我。于是我害怕地往前逃,想喊你们救我却喊不出来。没跑多远,我便跑到了一处悬崖上,我知道,我没有退路了。可就在这时,我的嘴居然可以说话了。”
“于是你喊了我们的名字。”
“是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被其中以头狼咬住了胳膊,硬生生地把我拽住不放。”飞兮双手环在一起,心有余悸地回忆道。
“哎,我跟你说那个狼其实是我,你信不?”重锦一副被她完败的样子问道。
“呃,我那时已经中了幻术,哪里知道是你啊!”
“得,赶快说你是怎么识破的。”
飞兮道:“我挣脱那头狼以后,忽然想起这一切变化得太快,结合那个黑影白面和我的声音时有时无来看,这当中肯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就掉过头往跑向了悬崖。然后我惊奇地发现,那悬崖居然还有路,也就是说,我居然可以腾空奔跑。这不就证实了一切只是虚幻吗?最后我回过身便冲向那群饿狼。你猜怎么着?它们居然被我一碰就碎掉了。”
“你不会变成目羽鸟飞过去吗?”重锦一副看白痴的表情望着她,完全没有在意飞兮话里的重点。
“我早就试过了,被那个黑影吹了口气后有了幻觉不说,我所有的仙术都被禁了。”飞兮委屈道。
“看来这黑鬼影着实不简单。”重锦随即又嘀咕一句:“还好你没出现什么那家伙在洗澡的幻觉。”
“什么,你说什么?谁洗澡?”飞兮问道。
“猪洗澡。”重锦白了她一眼。
“咦,洛轩哥哥呢?”飞兮放眼望去,竟没看见白洛轩的身影。
“他?”重锦想了想,道:“好像循着黑影的方向追出去了。”
“什么!”飞兮叫道:“你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走呢!他武功再高强,说到底也只是个凡人啊!”
“我有何办法?”重锦见她这么紧张白洛轩便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我还不是为了看住你!”
“问题是你也没看住我啊,还不是我拉住你的?”飞兮大喘一口气,道:“算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先找到洛轩哥哥要紧!”
“他一个凡人,你叫他哥哥做什么。”
“入乡随俗,来到人间他就是长辈。再说了,我喜欢,你管不着。”
“你!”重锦气坏了,发现自从有了这个白洛轩,飞兮就再也不是以前的乖乖丫头,什么都听他的了。
他想,不行,还是要早些结束收复四兽的工作是当务之急。不能让兮儿再逗留人间太久,否则后果对他很不利。白洛轩,他一介凡人为何会主动一直护送飞兮到如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