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雾亦如梦,缘生缘灭还自在。
桓香有泪空余恨,远在天涯子期浓。
长路漫漫情眷郎,卿无红颜伴作双。
情似朝露去匆匆,独留往事笑东风。
晴空万里,朝霞满天,灿灿艳阳把万物镀上了金黄色。松树的针叶新发,一团团似绿色的绒球,青草上的水珠折射出远方牡丹的秀丽。
从睡梦中醒来的飞兮有些迟钝地望望窗外。奇怪,她竟然又做了奇怪的梦,梦见白洛轩抱着她在云层中穿梭,宛若仙人。那拢袖的风与湿润的云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触感,那么的真实,可是那明明就是一个梦而已,她还在床榻上,还在一个空空荡荡不熟悉的房间里。
咦?她忽然想起什么,手往怀里一摸再一掏,“飛殺”轮便亮晃晃地展现在眼前,青、白、红三色泛起淡淡的光芒,三兽图雄傲无比,美奂绝伦。
朱雀被收复了!这,这是怎么回事?貌似她在化成朝青丝的模样出现在暮成雪的面前后,很没出息地没把持住晕了过去。既是如此,谁会有此等仙力助朱雀之影回到命轮之中呢?对了,这里是哪里?洛轩哥哥呢?
她从床上坐起,刚一站起来眼前便眼冒金星。糟了,当时她太不知深浅,一心想不让两人像前面的青龙和白虎一般痛苦,到头来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她可不能就这么在人间因仙力消耗而死,那多悲剧啊,主子和其他仙家知晓了一定会狠狠地鄙视她的。
她揉揉太阳穴,稳住身形往门口走。此时恰巧有人来敲房门,她伸手一拉,只见白洛轩一身雪衣素衫立在门前。
“如何,身体好些了么?”白洛轩问道。
“好多了,让洛轩哥哥费心了,都不知道这是你第几次把昏迷的我抬回来。”飞兮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侧身把他领进房门。
“没事就好,你还要养精蓄锐保存体力为几日后的寻觅玄武之影做准备呢。”
“什么,这么快就要去寻玄武之影了?朱雀的事情都处理完了?”飞兮睁大眼睛道。
“‘飛殺’轮已将朱雀收入其中,难道还有什么没完成的么?”白洛轩反问道。
“那倒也是。只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飞兮思忖道。
“哦?说来听听。”
“暮成雪,他不会知晓朝青丝的真实身份罢?”她在关键时刻倒了下去,也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白洛轩好似看透她的心思一般,道:“这你不必担心,你是因体力消耗而昏迷不醒,他是失血过多和精神因朝青丝的死受到剧烈的打击而晕了过去,所以他其实与你一样也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过什么。”
“昏迷不醒?”飞兮眼角一抽,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多,五天而已。”白洛轩摇着玳瑁扇答道。
“五天?嗷!居然一醒来,人间的五日时光就这么没了。”飞兮唏嘘一声,又问:“洛轩哥哥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对罢?还有,暮王爷现在的境况如何?”
白洛轩摇摇头道:“你果真是爱管闲事,也罢,不告诉你恐怕你也不会心安。其实那日是你施法让暮成雪睡去,然后你倒在洞内。当我赶到里面时,朱雀便化成一道赤色的烟带进入命轮中。我想或许是她的心愿已了,凡尘再无可恋,归宿的意念加深才会主动飞进轮盘中的。至于暮成雪,我已着人把他送回暮府。不过说到这,我还感到有些奇怪。”
“什么事能让你也会好奇?”飞兮问。
“回来的人禀报说,戴如歌在看到伤痕累累的夫君时虽神色忧伤却没有问他们任何问题,只是传来太医急诊,日夜看护。她能如此镇定,或许是早就知晓暮成雪那日见到了朝青丝。还有,”白洛轩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飞兮道:“暮成雪醒来时竟然如同失忆一般,不记得那日的人与事,也不知自己为何受伤。还有,自他醒来之日起,他便与戴如歌和睦有加,再无生分。”
飞兮歪着头,难以置信道:“怎么会呢,他怎么会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丝丝刚走,他怎么可以就把她忘了?”
“或许……”
“我知道了。”飞兮道。“他一定是因为伤痛至极才会把所有关于丝丝的记忆都抹掉。忘掉也好,忘掉也好。”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样就不会在余下的人生里有太多的悔意与痛苦。如果我是丝丝,我也会为现在的他而高兴。”飞兮的手抚摸着“飛殺”轮的面盘,低着头喃喃道。
白洛轩感觉到她的不安,拍拍她的手道:“你不是她,不必想这些。凡事都不见得好与坏,暮王爷本就并不想抹去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也未可知,毕竟他说过,此生只爱朝青丝一人。如今承诺虽打破,但如今的暮成雪已不是曾经的他,自然也不可相提并论。”
“洛轩哥哥,我想问问你,你……。”
“在。”
飞兮望向他,到嘴边的话停在那里却问不出来。她想问他,如果她走了,他会不会也那么难过?就算没有他们那般轰轰烈烈地相爱到难分难舍,能够在她离开的第一个月里为她废寝忘食也好。至少,这样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误打误撞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不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她也曾是他心里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白洛轩在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读到了一丝彷徨与踌躇局促,随即轻笑一声,道:“若是不知到底想说什么或者是该不该对我说,莫不如先放下罢,有些问题的解决不是一蹴而就,或许日后你会寻得答案。等你愿意说与我,我一定随时耐心听你的问题。”
飞兮点点头,揪着袖口暗骂自己胆小鬼,当初说什么真爱要大胆说出来,全都是屁话。
那边白洛轩暗自松了口气,他本想编一个谎把自己抹去暮成雪的记忆之事就此遮掩过去,却未料飞兮自有一套推测的路子,省却了他不少的解释与掩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