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盼望想见到的人儿终于就站在他的面前,重锦的心早已被这火热的盼望融化成一滩暖流。他的好兮儿就那般活脱脱地站在他身边,她说,她做梦都想念他,如此一来,他日日跪在门前对韶华主子的恳求便都值得了!
本来他就很惦记飞兮的安危,她涉世不深,心智也没那么成熟,他怕她来到人间会被欺负。况且,任是谁来到人界都会灵力减弱,许多方面都会转向人类的方式去生活。就比如飞兮总会感到饥饿,又比如他来到人间无法完全识别她的位置一样。
后来,他从星宿澈的光球中看到了这个举手投足都镇定自若的白衣男子一路与她追到鄂州又协助她完成了青龙的心愿,他的危机感爆发了。
再这样下去,他的兮儿恐怕是要偏离轨道!重锦想,这朵小雏菊,一定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必须以及肯定。
飞兮小手在重锦的眼前挥了挥,道:“重锦哥,你听没听到我说的话啊,怎么发起呆来?”
重锦一笑,“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飞兮揉揉瘪下去的肚子,“我说,我、要、吃、饭!”
采珍楼,二层“天”字号雅间。
“你慢点,别噎到。”重锦在一旁颇为担心地看着飞兮,提起壶为她倒了一杯铁观音。
“偶要饿素了,里恩理解罢!”飞兮口齿不清。满嘴塞着吃食道。
白洛轩坐在二人对面,沉香木扇在胸前徐徐摇曳,目光投向窗外熙攘的人群。
此人便是飞兮醉梦中念着的“重锦”罢,白洛轩想,两人似乎关系颇为密切,而且这个重锦对她格外地——上心。只可惜,飞兮就……白洛轩浅笑,风轻云淡般仰望碧空。
重锦观察一番白洛轩的神色,虽然不知其心中所想,但还是对他心存芥蒂的。
抛开他与飞兮走得太过亲近,有可能会成为他的情敌不谈,白洛轩的身份对他来说就是个谜。(庄生:其实对谁都是,谢谢,我现在也在踌躇呢~(一只鞋飞过)重锦:有你这样稀里糊涂的导演吗!)
昔日,重锦在光球中观察他们一路的行动,总觉得这个白洛轩行事太过泰然自若,说话办事总是滴水不漏,虽然优雅随和却也对任何事看不出太多的感情波动,未免有些淡漠疏离。
他就纳闷,白洛轩凭什么自愿去帮助飞兮奔波劳苦竭尽心力地捉神兽?就因为飞兮救了他的阁子?还是他另有所图?如果是最后一种情况,那么此人太过危险。
不仅如此,星宿君在瞥到白洛轩的身影时不经意间“咦”了一声便没了后文,任是重锦如何询问,得到的回答都是“无可奉告。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去罢!”
难道,星宿君认识白洛轩不成?可凭他重锦的道行,辨认出白洛轩是何方神圣肯定是不在话下啊?或许他上辈子是个妖,又或许他曾是仙然后被贬也说不定?念及此,重锦摸摸嘴角,一脸狐疑。
“对了,重锦哥,”飞兮终于腾出时间擦擦嘴道:“你来人间寻我一事,主子知道吗?”
“哦,知道。而且就是韶华主子允许我出天界的,否则我如何也出不来。”笑话,他若是擅自下凡,惩罚一定会加在飞兮身上,他才不会舍得呢!
“就知道之前一定是主子不让你来找我,否则你又怎么会在我离开之时都不来送我!哈,这下好了,我们三人结伴同行,一定会更好玩!”飞兮拍手道。
“看来你已度过那段恐惧期了,收复四兽都能被你当成是游戏。”重锦调笑道。
飞兮扫了一眼白洛轩,扭扭屁股正坐道:“反正有洛轩哥哥还有重锦哥你在,我怕什么的。”
重锦望望白洛轩,收起笑意,问道:“此行可晓得大致地点?”
“向西。具体方位,依飞兮所言,是荆州。”白洛轩见重锦话是朝他说的,于是答道。
重锦看看飞兮。
“嗯,自从青龙进入‘飛殺’轮后,我就有了感应四兽的能力。基本上应当是荆州附近没错。”飞兮肯定道。
“西方,荆州……”重锦想了想,“寻的可是——白虎?”
白洛轩的预感没有错,上路前他便夜观星象,道是近日会有初雪将至。
于是次日,三人便购置一些袖炉、脚炉、案几、熏香、被衾、狐裘等用品,当然,都是白洛轩出的钱。不问价,更不讲价,看中了就买下来,出手就是两个字,阔气。
你一定会问,这些东西在马上怎么用?那我告诉你,如果马上再加辆车,你看如何?
你又会问,那早点驾马车不是更舒服?可白洛轩起初确实认为飞兮的事情紧急,青龙一遇,也算摸清了套路,降服四兽也不急于一时。
这不,三人行头完备,纷纷踏上白洛轩不知道从哪里吩咐的属下驾来的马车。
要说这头回让飞兮见到的除了当初侍奉的霓裳和羽衣的属下,委实让她好奇心大作。
她本想上前跟这个初初谋面的“啸”君问声好,可惜人家压根就跟没听见似的,冰冷着脸不说一个字。
白洛轩淡淡道:“啸是阁里出了名的‘无言’公子,跟我对话也甚少,你还是莫要为难他了。”言外之意,你也不要要再自讨苦吃了。
飞兮会意不再多言,脚伸向炉子,感觉身体算是暖和些了。隔着帷幕,忽觉驭马的黑衣啸身上渐渐笼上一层白点,飞兮才知冬季的第一场雪算是来了。
重锦似乎寻到人间已是消耗一番体力,一脸倦意地倚在一角睡得昏昏沉沉。
白洛轩身前的案上点着油灯,随着马车颠簸晃动。身上裹着白狐裘,他整个人仿佛都笼罩着一层光晕,那温润的玉面,薄而分明的唇角,颔首看书的神情,都让飞兮感受到白洛轩有着浑然天成的美,同样也有着让她自觉无法走入的屏蔽。
她曾经见过最美的男子是桓堃荨彧主子,他虽然身份高高在上,可熟悉久了,本人其实低调、随和又不拘小节的,所以她心里最喜欢的就是荨彧主子。
如今,又是一个美男子,又是一个柔情之人,熟识一段时间以来,偏偏她还是无法弄清楚白洛轩每每心底都在想些什么,不晓得究竟有何人何事能让他深切挂念,能让他万年波澜不惊的脸上染上愁思与苦痛,亦或是惊愕与大喜。
他,近在咫尺,却又似乎遥不可及。他,百般对她悉心照顾,却不知心又在何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