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屋子没两步,白洛轩便道:“凌姑娘,我来扶她罢。”
凌珑抬起流波的大眼笑道:“算了罢,男女有别,何况她这么点小人轻着呢,我来就行!”
白洛轩春风一笑,于是没再言语,静静跟着她二人。
“白公子。”凌珑觉得现下算是他们俩第一次独处,她想,抓住这个机会与白洛轩说说话也好,于是唤了他一声,结果竟发现自己的声音里竟夹杂一丝小女儿家的娇柔。
“嗯?”白洛轩回应。
“你……听飞兮说你们并无亲戚关系,不过她叫你哥哥,我看你又对她如此上心,真让旁人羡煞呢。”
“哦,”白洛轩听凌珑一说又是淡淡一笑,冠玉的面容愈加显得精致逼人。“我们相逢也算机缘巧合,相处下来觉得这丫头为人不错,于是便算是结拜兄妹罢,一道出门游历至此,彼此也算相互有个照应。”(庄生:能不逗我吗,你确定是相互,而不是你一直在照顾她?)
“呃……胳膊好酸……”凌珑顿觉肩上一轻,只闻飞兮嘟囔起来,趁她认真听白洛轩谈话的档口手劲微松,不但抽出了手臂还不安分地嚷嚷着:“什么酒啊,真难喝!再也不喝了——”飞兮本就失去了玲珑的支撑,再加上脚下一个不稳,一头便差点栽倒在地。
当然是“差点”栽倒咯!因为身旁这位武林第二高手白公子那叫一个眼疾手快,伸出臂膀一拦腰就把飞兮稳稳地接住了。
感觉到有人托着她,飞兮一懒,身子便歪倒在那人的怀里,还朝那人嘿嘿直乐呵,仿佛是以为那人在与他做游戏。
白洛轩轻叹一声,打横把飞兮抱起,举目见前方十步处的房外挂着个“珑”字木牌,于是低声对凌珑道:“凌姑娘,马上到门口了,我抱她走能快些,劳烦你帮忙推一下门。”
凌珑停了半刻便点头上前去开门。
白洛轩怀里的飞兮嗅到龙泽香气后便如一只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两手捉着他的衣领,傻笑着,“嘿嘿,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喝……嗯,再来一杯也行……”
“安静点,一会儿就可以踏实睡觉了。”白洛轩轻声低头告诉飞兮,人已随凌珑进入房间。
凌珑迅速点了蜡灯,把被褥铺了又铺,回身道:“好了,放她躺这里来。”
白洛轩把飞兮放到榻上,凌珑替她脱去鞋袜,白洛轩则动作轻缓地把她的头垫在木枕上,刚想站起,谁知飞兮的小手却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
“飞兮。”白洛轩俯身唤她,玉手一点点地欲拨开飞兮留在他领口的手指。
“唔……重锦哥,兮儿想你了……”
白洛轩怔了一下,遂把她的手拿下放在她的身两侧,起身对玲珑道:“剩下衣物之类的还要烦请姑娘帮忙。”
“哦,不麻烦,照顾飞兮妹妹也是应该的。”凌珑道。
“那白某就先回席上,免得凌凖等得心急。”白洛轩执扇一揖,待凌珑点头便转身离去。
房内,凌珑一面替飞兮褪去外衣,一面望着逐渐进入梦乡的飞兮道:“哎,飞兮,你还真是幸运,一般的女子哪里会有福气跟随这样一个衣冠楚楚又倾鸾倒凤的美男子呢?”
一切都整理妥当,凌珑又替飞兮理了理额间的发丝。“或许,也只有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能跟随他罢!我看他虽然很温和,不过还是觉得让人难以接近,你说呢?”凌珑抛出这个疑问后便摇摇头,兀自笑笑。“我走了啊,再去跟他们喝两杯!”
白洛轩一路思索着,那飞兮口中念着的名字,貌似让他稍微产生那么一点兴致。直至踱到正堂门口,白洛轩平静的脸上方泻出一缕笑意,他掀开衣袂,踏入室内。
飞兮醒来的时候已是巳时,整个诚凌宅就只剩下她和男仆小晌。
待飞兮问他其他人的去处时,小晌声音略微沙哑道:“回飞兮姑娘的话,昨晚儿您喝醉了,被小姐和白公子扶入小姐房里休息的。今天一早,所有人都去了即将新开的店里帮忙,小晌是留在这儿伺候您的。”
“我?我有什么好伺候的。走,小晌你也带我去店里帮忙罢,看来昨晚我错过了重要的谈话,我说怎么梦里总听到一堆人的声音呢!”
“可是您还没用膳呢。”小晌道。
“没关系,拿两个馒头路上吃就成!”飞兮说完便起身往外走,这才发现脑袋还是有点晕乎乎的。
哎,那一杯酒真是要了她的命!
“往左边一点,对,再往上边一点,好,就这样。”凌珑双臂挽着袖子,站在太阳下指挥着小夕与小朝挂牌匾。
“凌珑姐!”一声女孩的脆响从街角传来。
“你来啦,终于睡醒了?”凌珑盈盈一笑,眼看着一个发上红绒毛翻飞的红衣姑娘手里握着半块馒头跑了过来。
“其他人呢?”飞兮在门口往里面四处瞧了瞧,觉得这店面位置还真不错,里面大小也蛮适中的,采光效果也很好。
“少爷他们都在尽里面的账房忙活呢。”小夕从梯子上下来,“走,我带你进去,顺便泡壶茶给你们喝。”
“你俩去罢,我让小朝陪我去看看瑟儿采价采得如何。”凌珑整理一番衣袖道。
“哦,好。”飞兮点头。
大厅里只有琴儿在整理用品、打扫货架。飞兮随小夕刚从里面右侧的小门进入,便听到有人相谈甚欢,声音一听便知是凌凖与白洛轩。
“来了?”白洛轩停下来淡淡地问道。
飞兮从帘后走出来笑道:“洛轩哥哥耳朵总是这么灵!诶,这位是?”她望见凌凖身旁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老妇人,那妇人仪态端庄,笑容可掬。
“哦,这位是祥婆婆,老人家是鄂州赫赫有名的‘丝瑞祥’绸缎庄的老板。祥婆婆也是我凌家的恩人,她这次是专程来指点我们,传授一些开店的经验。”凌凖介绍道。
“凌少爷言重了,我老太婆不过是过来帮个手而已,恩人什么的算不得。想当初我艰难困苦白手起家之时,还是凌大人看我家孩子病危,大发慈悲施给老太婆一些个银两助我把生意做大的,说起来凌大人才是老身的恩人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