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瞳早已侍奉荨彧三万余年,这个数字也不算小了。可是我看小瞳的样貌年龄其实于我还是一般大的,不禁想到,若我再活三万多年,不知还是否能保持现在这幅模样。
我跟他讲我的前世遭遇,当然也提及了未何仙汤一事。讲到我昨日发生的事时,小瞳万分惊讶于我的惊险。又讲至焱炙怕荨彧的那段,小瞳摇摇头,表示并不赞同我的观点。
“二皇子可从未有过怕的人。”小瞳断然道。“我虽然只在仙界侍奉主子这些年,但各个仙人的路数基本已掌握。二皇子未反驳应该并非是忌惮主子。相反,一定是他对主子向来有钦佩之意,又知晓主子其实平日里真正的侍从本就不多,主子愿主动要你,他自然不好推脱,其他上仙也自然敬他三分。”
“哦,这样啊。”我明白地点头。
看来我的很多推测也不见得就都可靠。
我又好奇起来,问道:“那主子贴身侍童真的就只有你和我?”
小瞳点点头。“不仅如此,殿里与阁内的所有侍从加起来也就百人,大概是众仙家当中侍从最少的。其实主子并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或许他那般优秀的仙,大多时候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听他一番话,我觉得自己对荨彧的了解不过是管窥蠡测,于是我便询问小瞳很多关于他的事迹。
聊着聊着,天色便暗了下来。
不知怎的,与小瞳在一起,总觉得自己也变得像个孩子。虽然他比我大上几百岁,但我却从他身上能看到一种最本质的纯正,他的思想不含杂质,他的真诚里没有勉强。
总而言之,就是感觉小瞳很是亲切。
荨彧回来之时,我与小瞳已坐在正堂的台阶前相互依偎着打盹。最后还是小瞳机灵,先发现荨彧站在院子里,连忙拍拍我起身。荨彧好笑地看看我俩,径自进了书房。
夜色已深,院里蟋蟀鸣声隐隐传来。
我端着雪莲玉蓉羹走进书房,荨彧正翻看着什么。
手中的仙羹未曾散热,不时溢出的香气时我眼前愈发清明,果然是天界美肴。
“主子,用些软食也好提神。”我放下羹,立在他身旁。
荨彧捏捏眉心,向后倚在玉椅上,宽大的暗紫色敞袍袖子几欲曳地。我又看看自己的衣服,顿觉我二人的装束十分和谐。
“勺儿,明日你去一趟宸星殿,把这个交给星宿君,也算是历练。”荨彧交给我一颗扁桃。见我不解,又道:“他看了自然明白。”
走出书房,我翻来调去也没看出一颗小小的扁桃有何玄机。
小瞳在门外把我叫住:“小勺,剩下的交给我,你回房歇着罢。”
“不用,我不困。”我答道,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你还是养精蓄锐去,明早主人可有要事着你去办。况且今夜我还要为主子侍寝。”小瞳道。
我动作一滞。侍寝?
脑子里顿时飘出来一幅幅不和谐的画面:荨彧美艳无比,小瞳含羞侍奉。荨彧半露香肩,小瞳为他宽衣解带。荨彧一把推倒小瞳,小瞳欲拒还休……
我甩甩头,打住!这种思想可以有,但是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庄生:肿么就可以有?!)
“小瞳你确定,你说的是侍寝?”我又向他确认了一遍,
小瞳夜明珠般的眸子明灿灿的,耿直无害。“是啊!这下有你在,咱们可以轮夜来,我既然是兄长,可以照顾照顾你,我两天你一天,如何?”
啥?还轮流来?你二我一?
“明天就该你了。”然后他低头附在我耳边道:“放心,主子没那么难伺候。”说罢,小瞳便进了书房,留下石化的我。
老天——!仙人也好那口儿?
第二天,我顶着土黑的面色,从床上挣扎起身,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起身径直来到铜镜前,看看铜镜中的自己。果然,自己好似从井中爬出的那种诡异生物。
念及此,我浑身打了个寒战。小瞳的话真真是对我身心的折磨。
匆匆吃过早饭,便准备动身。我没有荨彧那般阔绰,随便一个神兽都是他的坐骑,不过驾着五彩云一路飞至宸星殿也就用去半个时辰。
如果是别处,或许我还需要思考一下路径,但宸星殿何其耀眼突出,整个大殿银装素裹,上空扣着一方玄妙的八卦阵。之所以说玄妙,是因为它比一般的八卦阵看着复杂多了,单是纹路的色彩便是十几种。
宸星殿门前早已有小童候着,听其说星宿君今早算到有贵客来。我暗自神气:咱也是贵客嘛——虽然背后仗着的是荨彧。
小童把我引至后院便退去。我沿着地上巨大的黑白圆石子一路向前,终于见到星宿君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凝视着面前的方桌。
“拜见星宿君。”我行了行礼。
“咦?”星宿君发出古怪的声音。我循声一看,只见那星宿君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桌上动了动手指,一副苦恼的神色。
好奇心作祟,我走上前便看到上面摆着一盘棋,黑子走向势如破竹,白子面临着阵亡的危险。原来星宿君是个棋迷。我背过手,一副了然的模样。
星宿君抬眼,狐疑地问我:“小勺儿,要不要来试试?”
“我?”我不可思议地指指自己。
星宿君打个呵欠,手掩朱唇:“试试又何妨?放心,我又不是焱炙那家伙,吃不了你的。”
他这么一说,我便又思及那日惊心动魄的场面,遂不敢再想,坐在他对面,手撑着下巴道:“那我看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得出您想要的结果。”说罢,抄起一枚白子就落在板上。
“好好好。”星宿君欢喜地应承着,好似我掉入了他设下的局一般。
他下一枚黑子,我跟一枚,几乎没有太多思索。不一会儿,星宿君挠挠头,很是费解地问我:“你确定你会下棋,而不是在瞎走?”
我看他向来一副大喇喇的作派又不刻板,便没忍住给他一记白眼,直白道:“下棋何必要磨叽呢?看清道路,走就是了。”说罢,白子落定。
星宿君嘿嘿一笑道:“也是!那咱继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