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摊上两个活祖宗了。顾北辰感慨,华二自从认识安落尘之后,办事效率和智商那都是直线下降啊,速度都快赶上音速了。
事实证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顾北辰一个没拦住,被安落尘跑了出去,结果她瞬间被淹没在记者堆里,情况比预想中还要糟糕,阵容强大到了一种空前的地步,更多的记者还在闻风而来。
安落尘欲哭无泪,早知道就听顾北辰的不出来了,她以为还是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个记者而已,但现在看这情况,估计她出道到现在遭遇过的记者加起来也没有眼前的多。
“安落尘,能不能详细的谈一下你是怎么胜诉的?”
“安落尘,你对于这次胜诉和艾瑞被判刑有什么看法吗?”
面对这些预料中的问题,安落尘心里的答案很明朗,却一个字说不出口。她知道怎么回答记者才能够维持住记者的兴趣而不会透露太多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但是有什么意义呢?
安落尘冷着脸费力的在记者中间挤过去,把烂摊子丢给顾北辰:“这些问题,我的经纪人会回答大家……”
大部分记者又蜂拥去围堵顾北辰。顾北辰脸那个黑啊……小丫头学会耍心眼了,竟然敢摆他一道。
丢开包袱的安落尘呼吸着中午有些闷热的空气,突然间觉得很累很累。
昨天她被艾瑞黑了,今天她又掰倒了艾瑞,明天呢?会不会明天又有谁再站出来对付她?或许当初决定进入娱乐圈本身就是个错误,她太过于多愁善感,不适合在这个人吃人的圈子里打拼。
从前看着别人起起落落勾心斗角,有华墨夜在头顶撑着伞给她遮挡一片天,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会临到她来亲身体验一把,如今为了夺回自己的名声亲手把艾瑞送进监狱,胜利的喜悦感过后就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压抑。
艾瑞这辈子,从此就毁了。她出狱后的种种都是不可预知的,而她会入狱,就是自己一手坚持的结果。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不坚持,最终毁掉的是自己。
顾北辰不得不对记者们承诺安落尘会召开一次记者见面会,专门提供机会让大家来采访这件事,这才拜托了重重的包围,挤过来和安落尘汇合,两人上车。
因为怕伤到围在车边的记者,车子开的非常慢,安落尘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被押解出来的艾瑞,心里一阵抽疼。
她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三岁前为数不多的记忆早就消失殆尽,唯独安阳被押上囚车的情形清晰无比。那时候爸爸走的很悲惨,至少还有家人在背后追着他恋恋不舍,可是艾瑞呢?
她头顶上的光环再怎么耀眼,她在t台上再怎么风光,她在杂质封面上再怎么美丽,如今被送上囚车,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甚至连卢萨也没有出现。
“你不会是在可怜她吧?”顾北辰太了解安落尘的善良,报复不会让她得到快感的。
“没有。”她只感到悲哀,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哀,“卢萨今天怎么没来?”
“你以为她会跟着艾瑞出来丢脸吗?或许卢萨知道背后那个催眠的人是谁,但是卢萨比艾瑞要聪明的多,她懂的收敛懂的沉默,明白韬光养晦是什么。不像艾瑞,用尽手段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接受众人仰慕,还自我感觉良好。”
“可她俩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安落尘不解。她出事,顾北辰不离不弃鞍前马后,艾瑞败落,卢萨就算不和她一起同甘共苦,可是连最后送一送都不肯吗?
顾北辰失笑:“艾瑞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卢萨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一颗死树上吊死。你有时间操心别人,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事?”
“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既然证明了我是被陷害的,接下来我会趁机走红,你不是应该比我明白。”安落尘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顾北辰不得不把话说明:“我是说,你和华二的事。你准备闹到什么时候?”
“什么叫我闹到什么时候啊!我一出事,他不信任我也就算了,不闻不问也就算了,我……”安落尘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不都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吗?她在奢求什么?
“你真是蠢到家了。谁说他对你不闻不问,如果他真的对你不闻不问,昨天干嘛要派律师给你辩护,我给你找律师他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他要真的不闻不问,今天过来做什么?我实话告诉你,今天他为了来看你的庭审,推掉了和欧美那边谈珠宝合作的机会。”
安落尘心里打了个突儿,她知道欧美和华帝的珠宝合作意味着什么,这会帮助华帝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同时打通欧美的珠宝市场。
他竟然就这么推掉了?
太胡来了吧……
难道真的误会他了……
安落尘很没底气的问:“是不是我太任性了?”顾北辰白她一眼,你岂止是任性,简直就是蠢的无可救药。
“那……昨天华帝派下来的律师明明是叶晨哥安排的,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好吗……”安落尘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对手指,不管怎么说,华墨夜都是为了过来一趟,推掉了一个让华帝飞跃的机会,她刚刚还用那样的态度对他,换谁也会受不了的。
顾北辰忍无可忍的给她一个爆栗:“真是白痴啊!他那么好面子的人,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下亲自出面安排律师,是他让叶晨去安排的,叶晨交代那两个律师用华二的名义出面,谁知道他们俩也是笨蛋,还真的以为是叶晨的吩咐……一群白痴啊白痴……”
闻言安落尘直接跳起来,一脸的惊喜:“你说的是真的?”
顾北辰不理他,和白痴打交道真费劲。
原来是这样!失落顿时一扫而光,安落尘又觉得小宇宙开始熊熊燃烧,华二果然够二的,帮忙就帮忙吧,干嘛还要让叶晨出面啊,小别扭。
想起休庭的时候他那种别扭的样子,安落尘忍不住就想笑,难怪,原来是背着自己偷偷做了自己不知道的事。
这么说,他原谅自己了?
要不要这么大喘气,刚刚下决心不爱了,又来这么一出!安落尘很没节操的对自己说,既然是误会,那解开就好了啦!
好吧好吧,最后再放纵自己一次,就一次……
顾北辰很配合的把安落尘送到公司,还没下车去看见华墨夜那辆骚包的布加迪绝尘而去,顾北辰赶紧掉头跟上,两人都狐疑他这是要去哪啊?
布加迪的性能不是雪佛兰能比的,顾北辰好几次差点被华墨夜摔掉,围着海城转了几圈,华墨夜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了海边。
安落尘沉默了。
这是那晚,两人定情的那个沙滩。
他来这里干什么?
没等顾北辰停稳车子,安落尘就拉开车门跑出去,海风很大,迎风跑起来很费力气,华墨夜就那么站在车子旁边,任由大风吹着他的风衣,米白色的风衣下摆被扬的老高,男子深邃的五官在迷离的海风中有种落寞的味道。
一口气跑到他面前,安落尘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风很大,呼呼作响,华墨夜看也不看她一眼,谁叫她刚刚在法庭里那么对他的。
“我……”安落尘很纠结的先开口,声音小的像蚊子,立刻被风声淹没,华墨夜根本没听见。空气中传来丝丝淡雅的香味,华墨夜喉结滑动了一下,这种味道他太熟悉,安落尘身上一直都是这种淡雅的香味。
安落尘的长发被风扯的笔直,若有若无的拂过华墨夜的面颊,像一根羽毛滑过心底,带起几不可察的悸动。他突然觉得两人这么站在这里太像狗血剧里的文艺范儿画面,煽情的要命,咳了一声,扭头就走。
安落尘急了,下意识就拉住他的胳膊。风衣的袖子在安落尘手里滑了一下,华墨夜的手顺着胳膊滑到安落尘手里,黏糊糊的一片,竟然是血。
“你受伤了?”安落尘惊呼,血迹还没干,很明显是刚刚弄伤的,看不出伤口,血肉模糊的一片。
华墨夜冷着脸挣了几下,没挣脱,也就任由安落尘捏着。
身边没有带包包,安落尘四下里瞅了瞅,最后干脆脱下身上的外套撕成布条给他包扎。
感觉到雪纺质地的衣料缠在手上,动作很轻柔,华墨夜忍不住回过头来,安落尘身上只剩下一件连衣裙。他皱眉,风这么大,这死丫头不知道冷吗?
安落尘刚刚系好一个结,华墨夜就迅速抽回手,脱掉自己的风衣给她披上。
这个动作让安落尘怔了怔,随即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死死抱着华墨夜的脖子不肯松手。华墨夜站在那,不回应也不拒绝,几秒钟之后,胸前的衬衣明显濡湿了一片。
“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对不起……对不起……”
还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没想到在他面前还是忍不住会软弱。那么痛苦的时候都挺过来了,还是抵不住他一个关心的动作。
真是没用死了,这辈子注定要被他吃定。
华墨夜皱了几下眉毛,嫌弃的开口:“你的鼻涕眼泪别弄到我身上,很恶心!”话虽这么说,却抬手环住了她小小的身子。
安落尘破涕为笑:“你原谅我了对不对?你知道我是身不由己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其实还是相信我的!”不就是好面子不好意思承认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