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人一杯红酒,姿态优雅的一路穿过大厅,进了后花园。在他们头顶上,大厅二楼的平台,两个人端着红酒,自始至终注视着这一切。
“姓华的,你儿子可真不给我女儿面子。”孟泰对着华天肩头就是一拳,脸上表情却是笑呵呵的,好像女儿被拒婚他很开心。
“你早知道那小子不服管,还让你老婆跑去我家做说客。”华天抿了一口酒,“倒是那小子身边那个女孩,你注意到没有?”
“你儿子的风流女友多了去,老子注意的过来吗?”孟泰沉思了一会又觉得不对,“你平白无故问我女孩子的事,这女孩肯定不一般吧?现在想想,还真有点眼熟啊!”
“岂止是眼熟,简直和阿晨长的一模一样。”
孟泰脸白了一下:“你是说,是她?”
华天摇头:“我也不能肯定,上次我意外的碰到那个女孩,曾经套过她的话,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孟泰一脸痛苦的表情:“看来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行了你,”华天一口喝干杯里的酒,“不过是长得像,又不能确定就是她,说不定她真的不是呢?”
“姓华的,你说,我们十七年前是不是做的太绝了点?”
“绝不绝你都做了,现在后悔了?亏你还是个堂堂军区司令。既然你现在这么后悔,当年为什么要听你老婆的把她赶走?”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姓华的,记得替老子留意点。走,下去喝酒去……”
花园里,安落尘举着名贵的洋酒,对着月光晃着,看着月光透过酒杯,变成泛红的荧光,心情大好。
华墨夜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想到她刚刚精彩的表现,以前还真是小瞧她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孟司令的女儿,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华墨夜问。
安落尘继续对着月光晃酒玩:“猜的。厅里放着蛋糕,明显是生日舞会,而我在进门前就注意到,她在左右穿插的招呼别人,你一进门她就迎上来,我就怀疑她是今晚的寿星。最后加上你那个七拐十八绕的亲戚关系介绍,我更加确定她就是今天的主角。因为如果换了别的不想干的人,你怎么会这么麻利的说出你们那湘江水一样的歪关系?”
“看不出来,你比蠢猪还高了那么点档次。”看着安落尘一脸开心的样子,华墨夜又补了一刀,“依旧还是猪,只不过,不蠢而已。”
“哎你!”安落尘没想到华墨夜嘴巴这么恶毒,就知道,那啥嘴里吐不出象牙,想指望着冰块说好话,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她不斗嘴,华墨夜反而觉得没劲,想起她那天在别墅穿着他的浴袍,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今晚这个嚣张的死丫头简直不像一个人,忍不问道:“那夜在我家,怎么没见你像刚刚那么嚣张?”
安落尘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突然很淡然:“你真的想知道?”不等华墨夜回答,她又抬头去看月亮,声音幽幽的,很空灵。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不在了,妈妈说,家里没有男人,所以我一定要像个男人一样活着。能屈能伸,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绝不在乎虚无的脸面。受到欺负的时候,也要绝不手软的还回去。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野种,她说我是野女人,你说我会让她舒服吗?”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月光下,月华如练,撒了她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蒙上一层淡淡的白晕,她看上去如梦如幻,那么不真实,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华墨夜看得失神,他从来不知道,这具小小的身体里,竟然蕴含着这样的能量。
本来她那善变的态度让他以为,她和其他女人一样是势力,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有道理,他给他钱她就对他服软,现在用不着了又开始张牙舞爪。原来她竟然有着这样一颗别样的内心。一个没有爸爸保护的小女孩,她是怎样像个男人一样坚强的支撑着自己这么多年?
那个月光下瘦小却又坚强的身影让他心中涌起了一股想要去保护的冲动,他心里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欲望,慢慢走到她身后,伸手环住她,凑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嗓音轻轻吐字:“你这个死丫头,给我记住,你是我的女人,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
安落尘手里的酒差点洒出来,今晚不对劲,不是他抽了就是她抽了,他们俩竟然在月光下谈心?
“我说华少,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华墨夜怒,死丫头又抽什么风?
“要不然像你这样冷的像冰块一样冻死人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对月吟情?要是你真的没吃药,还是乖乖回去吃药,别毁了这么美的月夜,我觉得可惜。嘻嘻……”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你知不知道自恋怎么写?”华墨夜鼻子里冷哼一声放开她,走的远远的,“继续像刚才那样装淑女,在离开之前不要给老子丢脸!”
装淑女?她用得着装吗?安落尘刚想发飙,想了想又忍下来,重新挂上一脸高贵又得体的笑:“华少爷,我家虽然家道中落了,但好歹也是曾经的豪门,我这优雅是骨子里天生的,用不着装!”
华墨夜表示非常嫌弃。
大厅里的生日舞会正式开始,两人回到大厅,孟筱沫正在切蛋糕,脖子上一条四叶草钻石项链闪着刺眼的光。安落尘艳羡的看着那条项链,惊叹道:“好美!”
华墨夜再次翻白眼表示嫌弃,没眼力见的死丫头,那条项链不过是他随手设计来应付孟筱沫的,是他最不入流的作品,这就觉得美了?
安落尘不知道的是,华帝除了传媒,还有珠宝和时装两大支柱产业,而华墨夜是时尚界的宠儿,在珠宝设计和服装设计上都很有建树,艾瑞作为一个东方模特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易获得这次时装周走秀的资格,就是因为发布会上有华墨夜的作品。
舞会气氛被推向高潮,安落尘不会跳舞,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去吃东西,反正华墨夜长了一张相当拉仇恨的脸,才不会缺舞伴。孟筱沫凑过来,双手环胸打量着她。安落尘被她看的发毛,忍不住问道:“大寿星你不去吃蛋糕,盯着我干什么?”她注意到孟筱沫脖子上那条闪闪亮瞎眼的项链不见了。
“小妹妹,我想提醒你一下,墨夜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在他身边呆够一星期以上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太嚣张了,不然以后小心寸步难行。那个荼蘼乱的女主角是你吧,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就要学会看脸色,和看什么人的脸色。”
安落尘耸肩,扭头继续去吃东西。这个女人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既然没有一个女人能在冰块身边呆够一星期以上,那她又凭什么觉得她会例外?
孟筱沫见她不答话,也不再继续纠缠,傲慢的从她身边走过,不轻不重的撞了她一下。
咦?就这么走了?想到刚才一见面她那戳戳逼人的样子,这么安静反而有猫腻……安落尘撇撇嘴,看了眼她光溜溜的脖子,继续吃东西。
一支舞跳过,孟筱沫走过去邀请华墨夜共舞一曲。当着两家长辈的面,华墨夜再不喜欢也不好拒绝,黑着脸答应。孟筱沫娇羞的笑着,提着裙子由华墨夜牵着手走到大厅中央,优雅的抬手理了理并不乱的头发,然后摸了下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华墨夜笑了笑:“墨夜,你等一下,我忘记了戴项链,去去就回。”
她摇曳生姿的走到刚才和安落尘说话的长桌旁,找了好一会儿,脸色越来越焦急,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我的项链不见了……”
安落尘一个人站在大厅的中央喷泉旁看着她演戏,无语望着天花板,心道果然来了。
“是不是被谁拿走了?”有人提醒道。
“不能吧,今天来的人谁会做出这种事?”
孟筱沫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有可能!我请来的客人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可是如果是对我不满的人,这么做故意让我着急也不难解释。我记得刚刚这里只有一个人在,说不定,项链就是被那个人拿走了呢?”
华墨夜冷冷看着这场闹剧,对孟筱沫的把戏心知肚明,眼神飘向安落尘。安落尘淡定的站在喷泉池旁品着红酒,仿佛这场闹剧和她无关。华墨夜继续看戏,他倒是想看看,死丫头要怎么演这场戏。
孟筱沫看着气氛差不多了,故意扫视了一圈大厅,最后才把视线定在安落尘身上,伸出修长的手指笔直笔直的指着她,恨不得射出一股六脉神剑的剑气一样:“就是她!罢刚就是她在这里!”
大厅里所有宾客的目光都集中在安落尘的身上,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楼上环形平台上,华天把玩着酒杯,一手插在裤兜里倚在栏杆上:“老小子,你女儿这是在报复我儿子呢吧?让他带来的女人难堪,他脸上自然也不好看。”
“行了姓华的,你儿子带来那女孩是省油的灯么?瞧她就跟没事人一样。我说老子坦荡一辈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小心眼的闺女来?”
“我看,你是对那女孩动了心思吧?要不要让墨箫帮你查查那女孩?”
孟泰没鸟他,扶着栏杆看着下面的动静。他女儿从小被宠坏了,睚眦必报,若是那小泵娘一会招架不住,他好给他女儿收拾烂摊子。
安落尘一脸无辜的看着大家,故意不去看华墨夜:“对啊,我刚刚站在那里没错,可是孟小姐项链丢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