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知道这件事后,钱沫沫的心中一直觉得有些愧疚,想想自己前世也算是个大学生,她又被严令禁止出门就揽下了教苏喜和虎头读书写字的事。
当然,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受到景嬷嬷秋忆还有林大娘的反对的,好在玄武站在她这一边,大家又都看她确实好了很多,也就勉强答应了,只是在时间上还是有所约束的。
虽然有时间限制,钱沫沫还是很满足了,起码她找到了自己能为大家做些什么的事。不然总是闲着被大家保护着反而有种被孤立的感觉,更让她避不开的是如果一直没有事情做,没有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夜殇,总是徘徊在她的脑海,游荡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梦醒时分。
“一七得七,二七十四,三七二十一,四七四七”
“笨死了!四七二十八!真是的,要不是你总背不下来,我早就可以出去放鞭炮玩了。”
苏喜埋怨虎头的声音打断了钱沫沫飘远的思绪,看着两个小家伙在为乘法口诀表犯难不由得笑了起来。
八股文什么的她是实在头疼的很,又实在不愿写那容易让她想起某人的字,钱沫沫便想着将乘法口诀表口口相传教给苏喜和虎头学。
在这个对数学概念薄弱的地方,苏喜倒是难得的有些数学天赋,而虎头显然就弱一些,看着两个小家伙已经有些心不在焉,而外面也是不断会有鞭炮声传来,钱沫沫站起身来到两个小家身边摸了摸他们的头,道:
“明个儿才是除夕,怎么?今个儿你们两个的魂就飞出去了?”
钱沫沫揉揉他们两个头顶的发,好笑地逗着他们。苏喜一直都是跟着她在九王府的,对她也算是了解,知道是在开玩笑便冲她做了个鬼脸。
虎头则不同,小家伙刚和她相处没有几天,再加上虎头生性腼腆,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有些心虚的脸红了,低着头一副做好挨训准备的样子。
看着虎头可怜兮兮的样子,钱沫沫也是心生不忍,拍拍两个小家伙的肩膀道:“好了,姐姐逗你们玩呢,今天就到这里吧,然后明天咱们也放假,过年了,咱们一起玩个痛快。”
“好耶!公主姐姐最好了!”
苏喜一下子蹦了起来,就连平日里嘱咐他不让称呼公主的事都给忘记了,钱沫沫看他高兴也就没有提醒,反观虎头却一副苦恼的样子站在那里,并没有因为放假而高兴。
“怎么了虎头?在想什么?”
伸手将虎头纠结在一起的稚嫩眉头抚平,钱沫沫慢慢蹲下来拉着他的手询问着。眼前这两个孩子的性格正好相反,一个是活泼可爱,一个却是闷声内向。
也正因为如此钱沫沫对虎头也比较关注一些。
虎头被钱沫沫一问,扣扣自己的鼻头闷声闷气一本正经地说道:“娘说让虎头称呼公主为主子,而公主又让虎头称呼姐姐,虎头有些不知道该听谁的好了。”
被虎头这样一板一眼地问,钱沫沫也有些哭笑不得了。她还以为是小家伙背不来乘法口诀表而又点不高兴,却没想到他是在苦恼这个问题。
越想越是好笑,钱沫沫忍不住轻轻抱住虎头的小身子笑了起来,虎头虽然年纪尚小却因为父亲早逝而早熟,被钱沫沫一抱整张小脸唰的一下红扑扑的犹如苹果。
不过,钱沫沫受伤的事现在他们也都是知道的,懂事的虎头虽说害羞的紧却依旧僵挺挺着自己的小胸膛一动不敢动,生怕会碰到钱沫沫的伤口。
“虎头!你怎么让主子抱着你呢!主子,你赶紧松开他,着心碰到伤口。”
兰娘提着已经将木炭烧的火红的小铁桶进来为屋里的炭盆添置木炭,刚进屋就正好看到钱沫沫抱着虎头大笑的样子,苏喜站在旁边一副嫉妒的样子撅着个小嘴。
“无碍,无碍,这两个小家伙太可爱了,我都要被他们逗的笑出眼泪了。”
钱沫沫松开抱着虎头的双臂,伸出一只手将苏喜也揽到自己的怀抱,一边劝着兰娘,一边平复自己的笑意。苏喜被钱沫沫这一抱才噗呲一下咧嘴嘻嘻地笑了起来。
其乐融融的感觉让她感觉好像回到了孤儿院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是被一圈不大的孩子缠着,被年长的修女嬷嬷们宠溺着,唠叨着。
吃过晚饭,秋忆端着她那小箩筐笑嘻嘻地走进来,里面放着一些彩纸还有一把剪刀。景嬷嬷和林大娘正在商量明晚除夕守夜时的晚宴,她们总觉得即便她不愿承认自己是公主,也不能太过寒酸。
苏喜和虎头两个人玩了一下午,吃过饭就累的回去睡觉了。玄武这几日一直都神神秘秘神出鬼没的,兰娘则在厨房收拾还没有过来,坐在那听着景嬷嬷和林大娘商量菜品的钱沫沫正是无聊的紧,看到秋忆进来只觉得自己是遇到救星了,却没想到秋忆压根没有看到她的眼神,笑嘻嘻地往景嬷嬷和林大娘那边凑去。
“嬷嬷,林大娘,咱们这小院也太过冷清了,你们也不要光是想着守岁的晚宴,咱们剪些窗花贴在窗户上好不好?”
钱沫沫一听要剪窗花,立马来了精神,就连刚才秋忆因为忽略她的郁闷也一扫而光。被秋忆这么一插嘴,景嬷嬷和林大娘也觉得有理就赞同的开始各自折纸绘样。
钱沫沫虽然知道剪窗花这一民间习俗,却一直都没有机会见识一番。这会子看到景嬷嬷和林大娘同时上手绘样剪窗花直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不够用了,左看看景嬷嬷右看看林大娘,忙的不可开交。
秋忆虽然会剪一些简单的花样,跟景嬷嬷和林大娘比起来还是有些手拙,也就没有动手,跟着钱沫沫一起看景嬷嬷林大娘剪窗花。
不消片刻,景嬷嬷剪刀下翻转的彩纸就变身成为了一张凤穿牡丹,活灵活现,就连翎羽上的羽毛都根根分明。紧跟着林大娘的剪纸也完成了,打开重叠的剪纸,那是一副喜鹊登梅。
两只两情缱绻的鸟儿在梅花间嬉戏,神韵十足,林大娘的剪刀就像是赋予了他们生命一般。
“主子,老身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情字最伤人,主子还是放宽心的好,你虽然每天都是笑嘻嘻的样子,可是老身看的出来,你心里苦。你这样,我们看着也是难受,莫不如放下,大好时光莫要白白浪费才是,惜取眼前人才是。”
林大娘拉起钱沫沫的手将那张喜鹊登梅的剪纸放在她的手心上,话里有话地说着。景嬷嬷和秋忆在一旁收起脸上的笑意,也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很显然,她们也是赞同林大娘的话的。
惜取眼前人,玄武么?
她已经欠玄武太多了,怎么能再毁了他一生的幸福。看着自己掌心上的喜鹊登梅,钱沫沫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个空洞又开始刮起了冷风。
景嬷嬷她们看钱沫沫有些走神也就起身推了出去,现在钱沫沫的伤口已经结痂,晚上也不喜欢有人替她守夜,所以景嬷嬷她们也就没有人留下来陪着她。
不让她们守夜是因为每次午夜梦醒,她都是枕着泪湿的枕头醒来,强烈的自尊心驱使着她不能让景嬷嬷秋忆她们看到,作为条件交换,她不擅自出得门外,而景嬷嬷她们答应不再守夜。
除夕了,这将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本来以为会只和他一起过,却不曾想是这样一番光景。
吃过早饭,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景嬷嬷秋忆等人终于同意她在院子里走走。出得屋门,太久没有见到阳光的双眼只觉得睁不开眼睛的刺痛,晒在身上的暖阳带走了她身上的阴霾。
这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小院的格局,来的时候是晚上也没看清,然后就是缠绵病榻被禁足在屋。这会子站在主屋的门口看着整个小院,虽说没有九王府的梅园大,倒也布局合理十分温馨。
最难得的是这院中竟然种植了几树腊梅,此时开的正好,暗香浮动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估计整个院中就属她清闲了,景嬷嬷林大娘和兰娘都在厨房准备晚上的年夜饭,玄武带着苏喜和虎头在院子的空地上用木柴搭出一个小小的柴垛,不知道是准备做什么用。
环视四周,唯独不见秋忆的身影,这丫头,自从和她弟弟相认后越发的活泼好动起来,人都说自己为长必要为榜,可秋忆却被苏喜给影响了。
“玄武,秋忆呢?还有,你弄这个做什么?”
看着玄武和苏喜虎头干的热火朝天,钱沫沫忍不住走上前几步发问。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不是应该将庭院轻扫干净才是么,怎么还要在院中搭建这柴跺呢?
“我姐出去买东西了,这个是要明天清晨起来烧旺火用的,火烧旺运,公沫沫姐连这个也不知道么?我说的对吧玄武大哥。”
苏喜说完带着崇拜的眼神又看向玄武,一副讨好的样子,结果玄武那家伙却只是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