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的铜镜中,凝翠的脸上闪烁着诡异的笑容,似乎那被利刃划破的手指不是她的一般,诡异的笑容,寒光闪烁的锋刃,掺了血的参汤,这些无一不在昭示着她的疯狂。
柔软的腰肢风拂柳一般端着参汤走在龙啸殿正院中的回廊上,青色的人影噙着若隐若现的浅笑,完全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凝翠姑娘,王爷说谁也不见!”
凝翠来到龙啸殿的门口刚要进去却被突然出现的青龙给拦了下来,青龙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丝表情,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是不喜欢的,但是既然王爷临幸了她,他还是会尊重王爷的选择的。
被青龙拦下的凝翠虽说心中多有不满,这个时候却还是不敢得罪于夜殇最得利的手下的,她要一点点的控制夜殇,然后再除了这几个碍事的人。
明明她已经被王爷封为了夫人,却只是称呼她为姑娘,这不是在告诉她他们这些只是王爷手下的小卒子不会认可她么?
“王爷见不见我是王爷的事,而你禀不禀报就是你的事了。你不去禀不怎么知道王爷不会见我?”
凝翠噙着浅笑的嘴角弧度更深,夜风下的披风被掀起一角,一抹阴狠闪过她的眼底却没有被敏锐的青龙发现,足以可见其心府之深。
不过凝翠的牙尖嘴利倒是也让青龙刮目相看,平日里最多的时候他是在暗中守卫王爷的时候会看到凝翠那么几次,每每看到她的时候都是谦卑温婉的,却不想得势后如此刻薄。
青龙有些厌烦地转身走进了龙啸殿,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说的也没有错,见不见她的确是王爷才能决定的。
看着青龙走进龙啸殿的背影,凝翠挑着嘴角冷哼了一声,迟早,迟早她要让王爷处死这些碍眼的人,王爷只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不消片刻,青龙走了出来,向凝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就隐身到了夜色中。凝翠更是得意,撇了青龙隐身的地方一眼高傲地迈着轻盈的步伐进了龙啸殿。
“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
凝翠走进龙啸殿的内室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夜殇的影子,夜殇突然开口也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妾身看王爷这边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妾身亲自熬了参汤,王爷晚膳就没有用,妾身有些担心呢。”
凝翠转身对上不知何时从哪里出现在她身后的夜殇,方才有些惊愕的表情已经不见,换上的是娇羞温婉的小女人表情。
隐身在暗处的青龙不由的锁紧了眉头,这女人的演技可真不错,这么快就变了一副嘴脸,看来这女人真的像白虎说的那样,要仔细查查才是。
“放在那里吧!本王没有胃口。”
“王—爷—,妾身辛辛苦苦亲自熬的参汤,您就算是没胃口也好歹喝一口不是?”
娇嗲的声音腻人的从凝翠的口中自然低吟出声,再加上她小女儿态的又是跺脚又是嘟嘴,是个男人也被她融化了,更何况是中了她的夜殇。
无奈,夜殇只得拿起汤勺象征性的喝了两口,端着参汤的凝翠终于舒了一口气。看着夜殇越来越迷离的凤眸她知道应该是已经起效了。
将手中的参汤放置在旁边的矮凳上,凝翠回身扶住夜殇,蛊惑地轻声道:“王爷累了,妾身扶你前去歇息吧!”
扶着已经意识渐消的夜殇到内室的床上,凝翠依旧用蛊惑的声音在夜殇的耳际重复着一句话。
“本王写了休书,休了王妃!本王写了休书,休了王妃!”
直到夜殇迷迷糊糊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凝翠才放松地无声笑了起来。暗卫守护着王爷的事她岂会不知,跟着钱沫沫那么久,伪装了那么久,她为的就是知道如何躲避开暗卫的眼目。
现在,就算是暗卫觉得不对劲也无迹可查,非礼勿视,量那些暗卫也没有胆子偷看偷听王爷临幸女人的事。
计谋得逞,凝翠这才心满意足地宽解衣衫只着肚兜地抱着同样被她脱得精裸上身,只着亵裤而昏睡过去的夜殇同被而眠。
有人欢喜有人愁,离开九王府钱沫沫等人走在已经了无人迹的雪夜里,身后留下几人的脚印,很快又被落下的雪掩盖。
钱沫沫本来就畏寒,偏偏又赶上这风雪交加的夜晚,也是命运多舛。连着敲了两三家的客栈大门,人家都已经打烊,掌柜的不在,店小二都是不愿开门的主。
“姐姐,我好冷,我想尿尿!”
苏喜突然拉住秋忆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着,边说还边看向钱沫沫那边。钱沫沫也是被小家伙逗的一乐,苦笑着拉着景嬷嬷的手先向前走去。
这时候别说是苏喜,连她都被冻的有些想要小解。有些内疚的钱沫沫虽说胸前的伤口已经有些湿润,每走一步伤口与衣料间的摩擦都让她疼的直冒虚汗,她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就你事多!快去快回!”
秋忆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尽量压低了声音伸出手指戳着苏喜的额头。
虽说秋忆已经将声音压到了最低,怎奈夜班无声的大街上却还是听的一清二楚,走在前面的钱沫沫有些于心不忍,毕竟秋忆姐弟要是不跟着自己出府,这会子恐怕已经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了,想到这里她还是嘱咐了一句。
“秋忆,你还是陪着他吧!我好像看到你包袱里有一件青色的棉衣,拿出来给苏喜穿上吧!莫要冻坏了才是。”
钱沫沫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过,玄武一身黑衣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王公主,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住处,还请公主随属下来!”
玄武的单膝跪在钱沫沫和景嬷嬷的身前,身上落慢了雪花,显然他是为了她们而久行与雪夜。须发皆白,钱沫沫从自己的袖口里掏出丝帕,递给玄武叹了口气。
“你还是跟过来了。”
“属下没有接到王爷的命令前都不会离开王公主。”
玄武跪在地上接过钱沫沫手中的丝帕,声音坚定。钱沫沫却只是叹气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虽然想劝玄武回九王府,却又不得不顺从于玄武口中的住处,这个雪夜不是只有她自己受冻,还有年迈的景嬷嬷和年幼的秋忆姐弟。
“如果你真的决定跟着我就不要再叫我公主了,离开九王府,我就不再是什么公主,更不是什么王妃。”
“是,属下遵命!”
钱沫沫摇摇头,明知道他是临时敷衍,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慢慢地让他们改口了。
在玄武的领路下钱沫沫和景嬷嬷秋忆她们又开始向九王府的方向走去,走过两天街,就当所以人都以为玄武是不是要领她们回九王府的时候,她们停在了一个独门小院前。
这个院子和九王府仅仅一街之隔,站在这里甚至能看到九王府那边的半边府院,不过这里却是有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这里是?”
本来还以为玄武帮她们找好了客栈,没想到直接就领着她们来到了一处庭院,这倒是让钱沫沫有些意外,就连景嬷嬷和秋忆都有些错愕地不敢相信。
在这样的雪夜,能有一处遮挡风雪的地方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如此奢侈的独门独院倒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里是属下向别人借来的,公主主子安心住下就是。”
玄武似乎在隐瞒什么一样低着头避开钱沫沫的目光上前敲门。
片刻后,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谁啊?”
“是我!小武子!”
玄武站在门外应声,钱沫沫侧身看向他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天黑看花了眼还是真的,玄武在说到“小武子”的时候居然有那么片刻脸红了。
“哦,是少爷啊!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一个披着棉衣的老妇人开了门,仔细一看,钱沫沫居然认识这个人。
那老妇人开门后也是一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激动地赶忙将门完全打开,上前一步拉住钱沫沫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王王妃,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这这手怎么这么凉?快进来,快进来。”
老妇人拉着钱沫沫就往门里让,景嬷嬷怕对方不小心拉着钱沫沫而牵扯到伤口,刚想上前阻拦,钱沫沫回头笑了笑示意无事,跟着那位老妇人走了进去。
“您怎么会在这里的?怎么喊玄武少爷呢?”
钱沫沫一边跟着老妇人往里走,撇了玄武一眼转头问向老妇人。她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位老妇人,虽然只是在粥棚那次的一面之缘,但老妇人撕下衣襟给她包扎伤口的事可是记忆犹新。
那时候还曾经说过要给老妇人做干女儿呢,可惜后来因为别的事被耽搁了。
“哦?不是王妃派少爷接我们过来的么?怎么王妃不知?”
老妇人被钱沫沫问的一愣,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向玄武看去。当时王妃离开粥场后第三天她们婆媳加上小孙子就被玄武接到了这里,她记得当初玄武安排她们婆媳和孙子的时候说是王妃之命,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