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翠压低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薄怒吼出最后一句,一把推开景嬷嬷向走廊的一头走去。
寒风吹过的走廊上,景嬷嬷的衣衫被吹的紧紧贴在自己的腿上,回廊上朱红的纱灯也随之一阵摆动,景嬷嬷叹口气,带着不好的预感抬脚向厨房走去。
消逝在风中的是她独自的喃喃自语,“这天恐怕是又要变了!”
景嬷嬷带着晚膳回到龙啸殿内室的时候,钱沫沫还在发呆,不过很快她就被食盒里溢出的饭香勾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本来钱沫沫是还想像午膳那样到桌子旁边去吃的,却被景嬷嬷给拒绝了。说是晚上不必中午,屋里虽然点了炭盆还是有温度差别的,更何况现在外面已经起风了。
钱沫沫被景嬷嬷唠叨的有些无奈,想想也没有人能像夜殇一样将她给抱过去,自己走过去终归是会牵扯到伤口的,也就作罢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先认为走路和胸口肌肉没关系的想法是多么可笑,直到这次胸口的箭伤才让她所为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什么意思。
景嬷嬷知道她是不想让她喂,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将一张矮几抬到了钱沫沫的床上,几样可口的小菜一一摆上,还没吃上几口,白虎和那一碗定时到达的汤药就来了。
弄得她原本食指大动的食欲瞬间减去一半,连抬手夹菜的想法都没有了。
“王妃不必这样激动,今晚的药属下保证不苦,王爷心疼王妃,特地命属下改了方子。”
钱沫沫一听简直肺子都要气炸了,感情还有不苦的药方呢,这白虎不是明摆着欺负她么,王爷说话好使,她这里苦的都嘴发麻了他也无动于衷,简直不把她这个天圣公主九王妃放在眼里嘛。
接过景嬷嬷为她端过来的汤药,钱沫沫还是怀疑地先嗅了嗅,果然没有之前那么浓郁的苦味了。想到自己之前苦的脑袋都发麻的感受,钱沫沫的眼神犹如利刀一般咻咻地向白虎飞去。
“呵呵王妃别吓唬属下,属下胆子小,良药苦口利于病,之前的药是有些苦但是绝对是对症下药的,现在改过的药方虽然没有那么苦了,但是药效却没有之前的更有效,也正因为如此,王妃恐怕还得多见几次属下这张讨您嫌的脸。”
白虎笑嘻嘻地对钱沫沫威胁的目标毫不在意,钱沫沫也明白自己的震慑到底没有夜殇的气场强大,白虎这些常年跟随夜殇的暗卫,早就已经对夜殇强大的气场免疫了,又怎么会觉得她吓人呢?
看着钱沫沫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白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怎样?属下没有骗王妃吧!”
暗自鄙视了一下白虎讨好的小脸,钱沫沫总是感觉面对白虎这样的人最是无奈,你一拳打出去就像打在了棉花里一样,一点击中的感觉也没有,而且你越是觉得气恼,他就笑的越是灿烂。
都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却有种想要撕开白虎那张笑脸,看看后面的真实表情。叹口气,她终于了解朱雀为什么总是会被白虎气的直跳脚了。
“白虎,话说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了,可有中意的人啊?”
钱沫沫貌似无意地用丝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口中没有太过苦腻的味道也就没有吃蜜饯,只是用清水漱了漱口。
与她的淡定相反的是白虎的呆愣,白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钱沫沫问的问题内容,愣愣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
看得钱沫沫在心里偷偷的好笑,看来无论什么时代只要被问及女朋友的事都会是一样的表情啊。憋着心里的好笑故作镇定地以一副疑惑并且有些可惜的样子看着白虎,她完全可以想象当时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复杂,更是佩服自己的演技。
“看样子你应该还没有,怎么样?要不要本妃给你介绍一个?”
放下手中的丝帕,钱沫沫抬眸看着白虎略显狼狈的表情。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来隔着被子轻轻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额,还是不用了!王妃安心养病才是,属下的事不敢劳费王妃忧虑。”
白虎拱拱手婉言谢绝了钱沫沫的“好”意,见钱沫沫喝过药也没有什么事了,赶忙收拾着自己为了保持汤药温度的食盒。
“白虎为了本妃如此费心,本妃只是想要报答一下白虎的辛劳罢了,你又何必如此惶恐呢?还是说白虎侍卫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
钱沫沫故意拿着架子放柔了自己的声音,说到白虎取向的问题时突然声音一下拔高,吃惊的看着白虎,一副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着白虎,只将白虎看的浑身发毛。
“王妃多思了,属下正常的很嗯,嬷嬷这瓶药请等一下为王妃的伤口换过。属下告退!”
他果然不该欺负王妃,同时也为自己王爷的未来深深地感到担忧。不过,以后的九王府恐怕是不会寂寞了,这个肯定不是他们在很早之前就预料到的么?
白虎心中窃喜着自家王爷和王妃以后多彩的生活可以让他不再觉得无聊,手脚却丝毫不敢停留,这会子还是先避一避的好,每次只要他给王妃一送药,王妃几乎都要用眼神凌迟了他。
几乎落荒而逃的白虎,将需要更换的药塞在景嬷嬷的手中就夺门而出。
白虎的身影刚消失在龙啸殿的内室,钱沫沫就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白虎的斗智斗勇成了她和白虎之间的默契游戏。
行至龙啸殿回廊下的白虎听闻屋里爆出的爽朗笑声没脾气地耸耸肩,挂着惯有的嬉皮笑脸领着食盒走向走廊的一头。
若有人留意,就会听到他呢喃的倒数数字飘散在寒风渐起的夜色中。
“三二一疼了吧!让你笑我!”
温暖的内室里,钱沫沫坐在床上完全忘记了自己胸前的伤口,放声大笑虽然放松了她的心情却也扯动了她的伤口。
什么叫痛并快乐着,说的就是现在的钱沫沫,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犹止不住抽着冷气的笑声溢出唇瓣。
看着钱沫沫扭曲着的脸上明明已经疼的整个人都龇牙咧嘴了,却还是能发出类似的痛笑声,景嬷嬷也是觉得头疼的紧。
这样的王妃,估计也就独此一家了。
叹口气,景嬷嬷抽出自己的丝帕,来到床前分身将钱沫沫大笑溢出眼角的泪拭去,景嬷嬷打趣道:“老奴只见过喜极而泣的,王妃这痛极反笑的倒是第一次看到。王妃也是,这般打趣白侍卫不怕他再将汤药换成那苦口的?”
“哈哈嬷嬷,你不懂哈白虎他不是有意要让我吃苦药的,他也是为了我的病情,否则也不会专门送来那他亲自腌制的蜜饯。我这是和他逗着玩呢,不然都是像玄武那样的闷毒瓶子岂不是要闷死人?”
钱沫沫笑着深呼吸了两下,笑嘻嘻地和景嬷嬷解释着。只不过笑靥如花的俏脸在看到景嬷嬷手中的药瓶时还是垮了下来。
换药,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如同上刑,只不过,这一箭能换得假展茯在五王爷那边的信任也是值了,现在五王爷被传出喜好男色,二王爷被人阉了,这些事就足以让她咬牙挺过换药时的痛苦。
换过药,毫无例外的她又是一身的黏腻,景嬷嬷帮着她擦拭过身子后才又替她换上了干净的中衣,右手上的夹板也被暂时去掉了,她试着活动了一下,只要不用力就不会疼。
不用再固定着竹制夹板着实让她轻松不少,心情愉悦的钱沫沫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让景嬷嬷在床头放了一盏灯,打算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夜殇回来。
没想到只翻了两页她就已经昏昏欲睡了,想到可能是白虎的药中添加了安神药的缘故,也就翻个身睡了过去。
作为现代人,她还是明白深度睡眠是最能恢复身体机能这一道理的,深度睡眠中伤口的新生组织也是比平常恢复的速度快上不少的。
一夜无话,钱沫沫头脑昏昏沉沉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近正午的时候,这一觉,她可以说是睡的浑身酸疼,正身体都像散了架子一般,提不起精神来。
询问过景嬷嬷才知道昨晚夜殇回来后已经近三更天了,过来看了看,怕吵醒她就到书房去睡了,早上天刚蒙蒙亮就又走了,只留了一封信给她。
接过景嬷嬷递来的信,钱沫沫撇撇嘴打开,明明人就在眼前叫醒她不就得了,还费劲写什么信。不过,这样偶尔的小浪漫倒是她喜欢的调调。
表面上虽然不以为然,心中却早就乐开花的钱沫沫美滋滋地打开信一看,几乎要气的七窍生烟。这丫的那是什么调情的情书啊,明明就是偷窥她的血证!
“沫儿,昨夜晚归,甚是愧疚。沫儿睡颜甚是娇艳,本王一时感悟,随手之作送与爱妃打发时间。无题,口水潋滟湿巾罗,声声娇鼾荡轻波。婀娜之姿磨贝齿,烛下美人本王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