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王妃!”
“嗯,起来吧!”
不消片刻,景嬷嬷就将凝翠找了过来,凝翠好像知道钱沫沫会找她过来一样,来到钱沫沫床前请过安后,钱沫沫叫起都没有站起身来,依旧跪在地上。
“怎么?这是何意呢?”
挑挑眉毛,钱沫沫别有深意地看着凝翠,从一开始她对凝翠就是抱有质疑的态度,只不过这种质疑是存在于潜意识里的,平常一直都克制自己不要去多想,这个时候却怎么也无法压制了。
“奴婢明白王妃这个时候唤奴婢过来是什么事,奴婢自知逾越了,不敢起身。”
凝翠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钱沫沫,那样子,理直气壮。
“哦?你知道?那你先说来听听。”
钱沫沫斜睨了凝翠一眼,转眸看向站在一边的景嬷嬷,景嬷嬷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这倒是让钱沫沫对凝翠更加好奇的紧了,不禁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准备好好听一听凝翠的解释。
“王妃,凝翠知道王妃唤奴婢来是为了刘氏的事,赤焰的确是奴婢有意引导向刘氏院子那边的。只因着有一次刘氏前来给王妃请安,手中的那方素锦蓝帕奴婢无意中在侍卫周林那边看到了。当时还以为是周林在哪里捡到的,没成想那周林却是一直贴身放着。”
她倒是聪明,自己只是换了她来就猜到了是因为刘氏的事,这丫头果然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见惯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总是有着过人的敏感。
“就算是贴身放着也不一定就是和刘氏有奸情啊,只是贴身放着就引起你的怀疑了?”
钱沫沫故作不以为然地抬手捋了一下自己滑下额际的碎发,似笑非笑地看着凝翠。
“平常人若是捡到什么东西应该是怕被失主发现偷偷放起来才是,可是那周林却频繁拿出来使用。奴婢一开始也没有在意,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奴婢才发现周林鬼鬼祟祟地偷偷向刘氏的院子附近摸去,奴婢偷偷地跟上去一看才发现了刘氏与周林的奸情。”
“所以你就开始频繁的利用赤焰前往那一边探查?”
凝翠点点头肯定了钱沫沫的反问,继续道:
“那个时候奴婢刚被王妃从宫里带回到府中,很多事奴婢是明白的,因着之前奴婢的一时冲动,冒犯了王妃,王妃心善,嘴上不责备奴婢,奴婢还是心中过意不去的。因此奴婢也不敢冒然就揭发刘氏私通,若没有什么证据,奴婢怕王妃会认为奴婢是在搬弄是非。”
凝翠说到这里不禁低下了头,声音也一点点小了下去,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气势,双手缴着自己的一角,一副不好意思歉然的样子。
钱沫沫心里也是一惊,这是凝翠第一次跟她说起之前她刚来到夜冥被其打了一个耳光的事,这件事她一直没有说起过,也很自然地跟凝翠相处着,没想到还是被凝翠发觉了她的防备。
心中虽然已经为凝翠的细腻觉的震惊,表面上她还是故作镇定地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情绪,也没有插话否认或肯定,示意凝翠接着说下去。
“奴婢几次借着找赤焰的由子探查,发现刘氏和那个周林见面的时间也算是比较相对固定的,在得知她之前小产的孩子不是王爷的血脉时,奴婢真的要气炸了,她利用自己腹中子栽赃王妃的事奴婢也是小有知情的,越想越气,所以奴婢才自作主张地决定先暗暗监视着,找准时机再揭发的。”
“今天就是你所说的时机?还有,你又怎么知道刘氏当初小产是为了栽赃给我才有的事情?这件事,好像到现在王爷和我都没有公开说什么吧!”
这凝翠心府之深让她不得不重新认识一番啊,原来她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她竟然不知道。
“奴奴婢,奴婢是有一次无意中听到刘氏和周林说的,今天听到周林似乎有退出的想法,奴婢怕以后周林不再和刘氏来往,所以才选择今天揭发的。”
凝翠的解释确实也让钱沫沫有些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这个时候周林可能已经死了,而刘氏已经被打发到军妓营,所有的事往他们两个人身上推确实也不失为一个开脱自己的方法。
刚才凝翠已经坦白了和她之前一开始的误会,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好像鸡蛋里头挑骨头一样,岂不是显的有些太过斤斤计较?
忽然,察觉到景嬷嬷似乎有些忧虑的眼神,钱沫沫抬头看向景嬷嬷道:“嬷嬷有什么想法吗?”
景嬷嬷被她问,也是惊的一愣神,随之双眼清明。顿了顿说道:“也没什么,老奴不过是听凝翠说话入神了而已。”
景嬷嬷随口敷衍着,心里却在纠结着要不要找个机会警示一下凝翠,省得她哪一天在王爷还没有说起那件事之前就先说漏了嘴,这次刘氏的事,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
刘氏当初要不是设计陷害凝翠的姐姐失了孩儿,恐怕凝翠这一次回到王府也不会首先就拿刘氏开刀,果然啊,当初她的担心还是应验了,凝翠果然就不是单纯的想要逃避皇宫而让王妃带她来九王府的。
这些想法在景嬷嬷的脑中电光石火般地闪过,布满沧桑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有那一双稍显浑浊的眼睛里划过一道亮光。
钱沫沫自然是感觉到了景嬷嬷的敷衍,但因着凝翠在场以为景嬷嬷是不方便说出来才这样一带而过的,也就不再追问下去。而是将自己的视线又转回到了凝翠身上。
“好了,起来吧!既然是为了我,我也不好再说你什么不是?只不过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还是先和我说一声的好,就算是觉得和我说有些不妥,也应该和景嬷嬷通通气的,像今天的事,那周林和刘氏也是一时惊慌才被吓的没有反抗之力。若是那周林起了杀人灭口之心,你岂不是危险了?”
向景嬷嬷示意一个眼色,景嬷嬷会意地走到凝翠的身旁扯了扯她的衣角。
“赶紧起来吧!王妃都说了没事了,还跪着做甚,也就是王妃平常将你们惯成的这样。”
因着心里的事,景嬷嬷对凝翠说话的口气也不算太好,在钱沫沫那理解,以为是景嬷嬷不满凝翠自作主张的行动呢,也就没有说什么。
凝翠倒也是会审时度势的,顺着她和景嬷嬷的双管齐下也就起身站了起来。只不过因着跪的时间稍微有些长起来的时候腿一软晃了一下。
“王妃,晚膳已经备好,是否用膳!”
内室的门口传来英宁的清冷的声音,钱沫沫下意识地向窗棂外看去,可不是天已经黑透了么?外面回廊下的灯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点亮了。
“夜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唉凝翠,你等下将自己如何看到的刘氏和周林私通的事写出来,然后送到管家那里,管家应该知道怎么做。好了,景嬷嬷,传膳吧!凝翠你也先下去吧!”
凝翠和景嬷嬷两人同时福了福身子走了出去,钱沫沫揉揉自己发紧的太阳穴,透过窗棂的视线呆呆地定格在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些日子她除了吃饭就是吃药,整个都感觉要当成猪来养了,怎奈她的右手被竹板固定着,做什么事都不方便,白虎的熬的汤药中似乎也有安神的作用,弄的她总是觉得十分的困乏,连看书的心思都没有了。
想到一会吃过晚膳后还要喝的汤药,钱沫沫哀嚎一声抓起胸前的被角将自己猛了起来。
龙啸殿院中的回廊下,景嬷嬷趁着没人拦住了凝翠前行的脚步。
“嬷嬷此举是何意?王妃还在等着咱们送晚膳过去呢!”
“一会儿老奴自己送过去就行了,倒是你,你想做什么?”
景嬷嬷转过身面对凝翠而站,单刀直入也不和打什么哑谜,在宫里的时候她和凝翠就有些脾气不投,只不过都是服侍湘妃娘娘的,也就各司其职很少对话。
这会子景嬷嬷这样一问,凝翠脸上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歉然的低姿态,一直微躬着的身子忽的一下站直了。
“凝翠不明白景嬷嬷在说些什么,想做什么?难道说,凝翠所想之事就都能做么?”
景嬷嬷也没想到凝翠会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眼前这个样子的凝翠才是过去一直傲慢的凝翠,不过,这些日字看多了她谦卑的样子,猛的一下还是无法适应。
眼角沟壑纵横的皱纹舒展一下,随即又紧紧拧在一起,景嬷嬷冷声道:
“在王爷没有主动和王妃说起你姐姐的事之前,你最好不要再王妃面前提及,今日刘氏之事,别人或许不知,但你别想糊弄我,我虽然人老了,但眼还不瞎!”
“哦?嬷嬷又知道了什么?我姐姐?哼,王爷现在是否还记得她都不敢说,我又有何资格站在这里说!倒是嬷嬷你,要是觉得这件事可以让你排除异己,让王妃将我送出王府,随便找个小厮婚配,尽管去说啊!你就告诉王妃,我和我姐姐长的有多么相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