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这样没错,否则她也不会赶在公主大婚前张扬此事了,选择这个时间无非是想为自己挣得一席地位,让来日成为当家主母的公主也忌惮三分不敢动她。”
景嬷嬷又深深叹口气将话题挑明了,她是怕钱沫沫钻进牛角尖里想不到这一层。可钱沫沫依旧如木偶一般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倒是一旁的秋忆听过后有些心中气恼,冷冷地飘出一句话来。
“任她刘美人怀孕五月才说又怎样?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侧室,甚至只是个妾而已,等咱们公主大婚后生出的孩子才是这九王府的嫡亲世子!”
“秋忆!你今日是怎么了?怎地胡言乱语起来?你以为那刘美人为何现在说出自己怀孕之事?给公主下马威只是表面上的东西,这往深了想,刘美人腹中的孩子是不能出任何差错的,起码咱们这边都得小心护着或者离得远远的,一旦刘美人的孩子出问题,这屎盆子指定第一个扣在咱们公主头上!”
景嬷嬷有些惊讶秋忆没想到这些,按说这孩子平常都是心思缜密那一类型的,难道说她还有异心?景嬷嬷的目光开始凌厉起来,一点点地在秋忆的脸上寻找着破绽。
秋忆却没有注意到景嬷嬷的神态变化,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呆滞的钱沫沫,在景嬷嬷的一番话下终于想明白了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也正是这个不对劲的地方才让她今日口无遮拦地试探景嬷嬷,不为别的,只为她秋忆姐弟二人都承蒙公主大恩才活下命来留在这衣食无忧的九王府。
钱沫沫坐在秋千上并非就是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景嬷嬷与秋忆两人的对话也引导着她的思绪。景嬷嬷说的不错,现在的刘美人确实要敬而远之才是上策,否则一旦刘美人有任何的闪失,都会被推到她钱沫沫头上。
大婚之前刘美人爆出怀孕五月的消息,无非就是打她钱沫沫这个身为公主的九王妃的脸,刘美人稍有意外别人都会想是她这个公主气不过吓得手脚,到时候无论到底是谁暗中使坏,这个黑锅她是铁定背上了。
想到这里,钱沫沫心中一阵翻涌,恶心的感觉刺激着她的喉头。嗓间一苦,一口酸水吐了出来,因为没吃什么东西的原因只吐了一口酸水接下来也只是干呕了几下。
这一下可将一旁的景嬷嬷和秋忆二人吓了一跳,两人急忙一齐蹲下身子去查看情况,秋忆轻轻地拍打着钱沫沫的后背,景嬷嬷则扯出丝帕替钱沫沫擦拭嘴角。
“公主这是何必呢?待得王爷回来自有公断,你这样,王爷回来也是要心疼的!”
看着两天未合眼只吃了一小碗粥的钱沫沫景嬷嬷也是干着急,想比现在她还是非常想念那个在前段时间暴饮暴食看到美味就停不下来的公主,起码那样的公主有活力多了,不像现在活死人一般。
景嬷嬷刚才和秋忆谈论刘美人的事其实也有一部分刺激钱沫沫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那个意气风发,面对馨侧妃栽赃圈套都临危不乱的钱沫沫居然就这么轻易妥协了。
“呵呵恐怕你们的九王爷已经回来了吧!只不过现在没功夫搭理我们而已,毕竟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钱沫沫双眼迷离地看着龙啸殿与梅园间的那扇月亮门,人影攒动间似乎龙啸殿那边的下人们在忙碌着什么。而没有主子在的下人们会忙什么?想来应该是他们的主子九王爷夜殇回来了。
她多么希望这里没有修葺那扇月亮门啊,这样她便可以眼不见心中念。
有些心灰意冷的钱沫沫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似乎也破灭了,她在等,等待夜殇归来后的一个答案。原本以为他会在第一时间来到她的身边和她解释这一切,不过现在看这些似乎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她到底还是犯了自视甚高的错。
她现在都开始怀疑那个时而温柔时而邪魅,只宠着她的夜殇是否心中真的有她,而不是在逢场作戏。
“罢了!我也有些累了!秋忆,扶我去休息吧!景嬷嬷,你帮我捡几样喜气点的礼物送到刘美人那边,我还没有给她送贺礼呢!别忘记带着大夫去,让大夫当着大家的面检查我们送的东西,替人受过这种事我不想做!”
“老奴明白!”
景嬷嬷有些担忧地冲秋忆使了个眼色才皱着眉离开。
钱沫沫并没有立即伸手让秋忆扶她回屋,她怕她这一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如果说在现代社会失恋的打击是心如刀割,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心如刀绞,痛入骨髓了。
她抬头望向依旧蔚蓝的天空,抬起手臂将自己苍白纤瘦的左手印在了这一片纯净的蓝色之中,她笑了,不由自主的笑了,因为她发现原来她比想象中的更爱他。
“公主,你王爷或许是有别的事脱不开身,所以”眼前的钱沫沫让秋忆都看着心痛,她真是搞不明白王爷为何还不来看看公主。
“呵呵秋忆,有时候自欺欺人只会让伤口更痛,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扶我回房吧!”
钱沫沫一脸苦笑的伸手扶着秋忆的手臂站了起来,两日未怎么吃东西的她立即一阵头晕眼花,心脏更是突突地狂跳着。突然她心头划过一个在此时显得无比可笑的念头,夜殇总是能感应到她的想法,不知道此时饿的眼花心悸的感觉他是否能体会的到。
扶着秋忆的手臂,钱沫沫面带嘲讽地往梅园的正屋走去,刚走出五六步钱沫沫便看到自己下一步落脚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那道影子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她闭着眼睛都能将他描绘下来。
可是她现在却没有那个勇气去抬头看那个影子的主人,她怕抬头的瞬间她已泪流满面。熟悉的龙涎香被深秋的冷风卷进她的鼻腔,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将已经朦胧的双眼闭了闭强压住那升腾的雾气,向旁边一侧迈了一步,想要绕过那道身影离开。
铺面的风压扫来,龙涎香的味道更加浓郁,那是他靠近她的提示。手臂一紧,她的胳膊已经被他从秋忆的手中扯了过去,久违而又似乎十分疲惫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
“下去!”
秋忆知道这接下来就是两位主子自己的事了,她留在这里只会碍事,况且也没有那个胆子留下来,担忧地偷看了一眼钱沫沫俯身退了下去。
待得秋忆走远,数片黄叶被秋风吹落在地上钱沫沫紧贴夜殇胸膛的耳边才再次传来闷闷地沙哑声。
“沫儿,对不起!本王我也不知会发生这种事,不过现在我真的不能不能沫儿,我想你了!”
“呵呵那毕竟是你的孩子,我不会残忍到要你去杀自己的骨肉,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你还是先到刘美人那边看看吧!”
钱沫沫推开夜殇环抱她的手,努力保持自己的声音不会颤抖,苍白娇小的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明明想表达明媚的笑意却在无意中透出一股受伤的感觉。
“本我已经去看过她了,她无碍,母子皆安!”
夜殇的话将钱沫沫眼中最后一抹阳光抹灭,她瘦小的身子微微停顿了一下,心中嘲讽地笑谑了自己一句,看吧!他果然回来第一时间去到了刘美人的雨花台,母子皆安?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呵呵母子皆安就好,我刚才已经吩咐景嬷嬷送贺礼过去了!希望她能喜欢才是!”
不知为何,这次出门回来的夜殇让钱沫沫有一种陌生的感觉,那种相亲无间的感觉似乎已经不再存在。不想再和这般陌生的夜殇久待的钱沫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用着十分礼节的口吻说道:“王爷刚会来想必也很疲累,天圣就不作打扰了!”
“沫儿!难道一定要如此么?你难道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我么?”
被钱沫沫疏远的口吻激怒的夜殇一把拉住她逃离的身影,沙哑的声音狂吼而出,多日的想念之情加上难言之隐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只是让夜殇没想到的是,答复他的是钱沫沫倒向他的身影。
手中绵软无力的触感让夜殇一下心跳加速慌了神,他的肢体却在第一时间抱住了钱沫沫下滑的身子。打横抱起,手上轻若无物的感觉更是让他自责不已,他才离开这么一段日子她就又清瘦了许多。
“沫儿,你让本王如何是好?”
怀揣着无奈,自责,怜惜,夜殇将钱沫沫抱进了屋内的云床上,望着她没有血色的樱唇,他暗叹一声起身来到外面准备招呼下人请大夫过来。他刚才已经替她把过脉了,他虽不通歧黄之术,但是就医理来说还是略懂一二。
钱沫沫的脉象虽然微弱,但却无事。只是饮食不律没休息好罢了,不过,其中异样的跳动他倒是没搞清楚是什么,难道因为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脉息也有不同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