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回应她的,就是一句字正腔圆的肯定。
“小爷,悟性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呀。”
小小没继续跟幽兰搭话,而是开始专心的对付着巫豆豆的蛇军。
她在这大殿里搜罗了一圈,然后瞧定了角落里抚琴的侍女的那盏古筝。没等那宫女开始有反应,小小就抱过这跟她差不多高的琴,放在了自己面前,然后席地而坐,似乎是要通过她那稀松的琴艺来与巫豆豆相抗衡。
君彦着急得很,从刚才小小开始斗法就一直在着急。他并不纠结于万一小小输了他会怎样,而是担心小小万一输了她自己会怎样。
小小是一个爱较真儿爱拼个你死我活的姑娘,她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她的输,更不允许谁因为她的输而造成了什么不利影响。这一点,君彦在小小刚入墨念那年年末弟子的考评会上已经看了个清楚。
所以君彦十分的担心小小。
这让他想起了,他这几个月来的事情。
他自己这舍我血肉伴虎狼的行为,他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心里有数的。本来他的计划都可以顺利达成,从苗疆的黑苗寨子里全身而退的,只可惜弄月的出现让整个计划都出现了变数。
他在追查这几个生势造反的地区头领的时候,发现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几个首领似乎已经泯灭了人的情感。对待他们的亲人、妻子儿子也都毫无感情,呼之则来唤之则去,如果不能满足他们本人的要求,那就杀之以儆效尤。
而这种反应,恰恰是有一种类似于中蛊的情结相呼应。这种蛊虫比较罕见,一般出现在黑苗寨子里,这蛊虫可以让施蛊者完全控制受蛊着,让他失去自己的意识。中蛊之后,就完全沦为行尸走肉,虽然他生活正常,但是绝对不会再说出一句违背“主人”意愿的话了。
他连夜追查进了黑苗寨子,却发现这寨子里的风土人情怪得很。
一般来说黑苗寨子的夜晚应该是蛇虫鼠蚁活跃的时间。经过白天的休息,当真正的操控者们都去休息之后,它们才是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此时如果不活跃,这一天就再也没机会活跃了。
而事实上,那天君彦连夜入寨的晚上,趁着那天上挂着的一轮弯月,君彦仔仔细细的端详了整个村子。
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就连装潢上也与一般的南方村落别无二致。月光捧起高高的吊脚楼,楼顶的茅草也都扎的整整齐齐,这种理顺自然的都不像是人工可以完成的。
可能是因为当地的竹子比较多的原因,一棵一棵中空的竹子被砍下来,支着房顶的顶架,作为房梁来说安全又踏实。打远处一看,一座一座小屋古朴而不失美感,恬静淡雅的就像是一片隐居的乐园。
只可惜在这月光下的黑苗村落,这样的宁静,似乎有些奇怪。君彦带着自己觉得精锐的影卫以及几个身手利落经验丰富又听从吩咐的骁骑军乔装打扮连夜进了黑苗。
他挨家挨户的敲门,本想装作一伙来苗疆寨子里经商的商贩来求个住宿,却没想到每一个敲开门的屋子都是空房间。
空落落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居住的痕迹,但每个屋子里都提供了生活必备的东西。说没有人居住,那的确是想的简单了。
就这么诡异的环境,君彦愣是没有让任何人提前退缩出去。当晚,他们就找了空房住了下来。他们平安的度过了第一夜第二夜第三夜,一直到第七天的傍晚,整个村子开始有了异变。
本来宁静祥和的村子突然传来了悠扬的笛声,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群趴在地上的不速之客。
对于这些个毒虫,平日在战场冲锋陷阵的士兵们也表示有些接受不了。几个胆儿大的凑上去研究毒虫的时候,被蜇了咬了之后,当即一命呜呼,更是让那些个胆小的异常害怕。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根本就是计谋,是因为自己的愚钝才给了他们七天的时间去筹备。顿时,严肃整齐的军纪因为这一批密密麻麻的毒虫大军而被搅乱的细碎。
上下乱成一团,所有人都不想命丧这些毒虫之口,成为这样一只又一只密密麻麻小虫子的腹中餐。
其他人自然是十分害怕的。然而,此时此刻,君彦本人也不是毫无畏惧。只是,三军之前,将军安能露怯?他一直都强壮淡定的指挥着乱了心神的士兵们,设法抵挡着虫子的进攻。从水攻土掩到石滚火烧,各种妙计一一相处,君彦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就这样被围攻了大概有那么三天,所有人也都是弹尽粮绝了,有些人甚至更是丧失了理智,开始决定推开门死个痛快。君彦拦不住他们,于是开始战斗在第一线,来代替士兵们的位置。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那一日虫兵退下,君彦带着那些个目光都呆滞了的士兵走出了屋门。
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居然是一位美丽的苗疆少女。
那姑娘与一般的苗女不同,肤如凝脂,眉目含情,俯仰之间有着特殊的气质,不像是巫女,倒像是神女了。
这些已经很久没见碰过女人的兵士开始了对着姑娘的侵犯,可是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欣然承受了这些禽兽们的兽性。
只是第二天,所有和这姑娘有过关系的人,都暴毙而亡了,死的时候七窍流血,倒像是服用了什么剧毒的药。
带来的人一批接一批的暴毙,最后就剩下了君彦一个人。而幸存下来的君彦也有幸见到了巫豆豆。
巫豆豆本来是想用这些外邦人做一场蛊术,最后剩下的人,练成蛊,然后以后作为一个自己的傀儡来差遣。没想到,等她看到君彦的时候,就被君彦身上的公子气质给吸引住了。
她毕竟是大山里长大的姑娘,虽然平时形骸放浪,只是这颗怀春少女心并不曾消失过。在她的记忆力,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叫君子如玉,不曾有过什么白,所以对于君彦此时此刻显露出来的苍白气质,她都觉得很心驰神往。
“留下他。”她的心在和她的理智在叫嚣。
“杀了他。”她的地位和她的身份在搏斗。
就这样君彦缓了好几天,一直到他已经足够的平复下来,甚至可以有精力跟巫豆豆决一高低了。
而斗法的结果却把弄月搭了进去。想来探探虚实顺便营救君彦的弄月又重新走了君彦的老路子,不过这一次弄月没有那么的幸运。
真正让豆豆纠结的,是因为君彦君朝太子的身份。所以,因为自己这段莫须有的感觉,让明明应该控制的人却没有真正的控制在自己手里,这令巫豆豆很痛苦。
不过此时此刻送来的弄月让她觉得弄月就是神明送来助她逃离苦海的礼物。
这弄月是多变的可塑的。老谋深算的巫豆豆以为,他就像一泓没有形状的清泉,可以随她的心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只可惜,她想的实在是太简单。
弄月的意志力比一般的人要强很多,加之她居然测出他心上有人,这更让她觉得一定要当机立断的拿下弄月,不然一旦他逃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在试图对他进行诱导失败之后,气急败坏的巫豆豆决定对弄月用蛊逼他就范。
连心蛊,三年虫,七年蛊,施一次要准备十年,豆豆用在他身上可是真心下了血本。
用这蛊并不会让弄月失去本心,但是弄月心里所有想的事情,巫豆豆基本上都是知道的。这蛊并不会折腾他的精神力量,可是会蚕食他的肉体力量。
君彦还记得那天弄月被施蛊的时候的场景。他依旧记得那天白衣残袍的弄月身上晕染着从身上鞭痕里透露出来的血迹。
“君彦,勿失本心,杀了我……”铁骨铮铮的汉子空洞这眼神,对着远处并没有站人的方向对这话。
“妖女……就算你手段非凡我也一定能把君彦救出去。”爱憎分明的弄月,忍着疼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又一个对自己也是对朋友的承诺。
“贱人,若我弄月得以逃出,定当将你碎尸万段。”
想到了弄月的受苦,君彦突然停止了沉思。
动不得,君彦啊君彦,你此时动不得。你的冒然行动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反而会连累了弄月受折磨。
于是君彦对着云卿斜了个眼,示意云卿快快想办法打个圆场。
“咳……既然长久折腾下去不是个办法,不如豆豆姑娘,卖我云某人一个面子,你跟我徒弟小小定个赌约时间怎么样?”云卿接到了君彦的目光胁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始了收尾工作。
可能是因为刚刚折腾累了,也可能是对于小小这段短时间内的变化感到惊讶未定,巫豆豆有些疲惫的靠在君彦的身上,嘴唇在君彦的脖子上轻轻的吮了吮,然后对着他那敏感的脖子吹了口气。
“那就这样吧,我想彦等我也一定是等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