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吱嘎……”
随着狠狠的关门声和门关上的木门合页声,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把小小激怒了。
一阵冷风顺着关上的门,直接窜入屋里,似乎一瞬间就占领了整个屋子。也因为这个原因,原本屋内摇曳的烛火也在一瞬间熄灭了。
云卿被冻了个趔趄,也就清醒了。
“云卿啊云卿,你真是蠢。居然会怀疑到自家徒弟身上。”他心里这样想。虽然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放在桌子上的小纸条被吹到了地上。云卿弯着腰,蹲下身子,在桌下把它捡了起来。
拾起小纸条后他才意识到,这纸条上面还有着小小的体温。纸条的中间部分微微的有些湿,似乎这之前在小小问自己问题的时候,一直都被她紧紧的攥着。也难怪现在的他总觉得有些烫手。
不论结果如何,他决定都相信小小。
抱着看看的心态,他控制住自己的颤抖,打开了纸条。看到上面的话,他先愣了愣,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对着字条发呆。
他长舒一口气,第一反应是对于小小与此事无关的安心。果然,就说这事情不是小小做的。然后又开始眉头紧皱了。
一方面是对于小小的愧疚,只可惜这愧疚也比不过另外一方面的事情,让他觉得更头疼,那边是这字条上面的字迹。
自己跟弦歌是一起学的书道,这字体他不可能不认识。笔锋苍劲有力,字体又温婉宜人,这是弦歌独有的字体,也是大家说弦歌“不输男子”的直接原因。
正正好好,这字条上的字体,就是弦歌的字。
因为这字,他端详了这字条许久。
普通的纸张,似乎略微平常,但是仔细用手摩擦摩擦就知道,这是贡品纸,不过是低等的贡纸,宫里的大臣,乃至墨念都能用上这种纸。似乎从纸质来源上看不出个所以然。
而墨迹和墨色来看,这正宗的梅花墨,文人骚客独爱梅花墨,一时之间也是广为流传。所以不足为奇。
再就是香味。除了梅花墨的味道之外,更是被小小身上的香味缩掩盖,一时之间也是无迹可寻。
难道真的是弦歌?
既然她跟小小同在这宫中,自然也就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情了。那这纸条有她递给小小,似乎就没有道理。
他越想越为难,一边是自己相结实多年的友人,一边是自己要守护的宫人们。这查案似乎因为友情而变得更棘手了。
这事情不能张扬,这纸条也不能留着。
他最后仔细端详了一下这纸条,确定并没有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之后,狠狠地把纸条塞到了火苗上面,任凭这火苗在一瞬间张开血盆大口,吞噬掉了这不传之秘。
敌友莫辨,亲疏不定,步履维艰,这才是他现在的感受。今夜又是一个多思之夜。
他仰头躺在床上,一边看着天窗里露出来的点点星光。事出必有因,暂时撇开了对小小的愧疚,决定开始对弦歌进行一定时间的观察。
寒夜因为寒心而变得更长的,不光是云卿,还有小小。
对于小小来说,云卿是她唯一的至亲,这种被至亲怀疑的事情让她受不了。虽然她此时此刻有怨恨有愤懑,只是如果墨兮真的是死了,那字条就会是真的了。
君彦待毙?
一瞬间,这君彦的音容笑貌涌上了小小心头,如果君彦待毙,那……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只觉得心头一点一点的变得很冷。捏了捏手中的炭火炉,这星星点点的又怎能抵御得了这从内而外的寒冷。
不成,这事情不能到此结束。可是刚刚自己负气而去,失去了可以商谈的人。而她眼珠一转,想到了另一个更适合商谈的人——皇后娘娘。
可是这君彦并非她亲出,而之前皇后娘娘的敌我莫辨,飘忽不定又让她有些怀疑。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恨不得仰天长啸。自认为平时身边人无数的她,此时此刻居然连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
罢了罢了,这纸条来源悬而未决,此时此刻如果冒然试图解决的话,没准儿只能成为负累。
也许明天一早,找苏饶吐一吐苦水就好了。想到那个大喇喇的豁达姑娘,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可多少也足够让小小觉得宽慰了。
走在星月夜的路上,小小仔细回忆着那晚拿到字条的情形。好像除了字条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是什么呢?她有些想不起来,于是她放弃了思考,完全寄希望于明天与苏饶的会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