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过去的枕头落在门后,那小子早就逃之夭夭。哼,算他溜得快,不然肯定要他好看。
又过去把枕头捡起来,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外面是倾盆大雨,还时不时地伴着闪电雷鸣。好恶劣的天气。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雨停了,但天空依旧阴霾。洗过澡,我下去的时候居然看见许敏浩也在,他端坐在饭桌前,见我过去看都不看一眼。
本来还记恨着他昨天拐着弯说我平胸的事儿,但我今天有话要问他,只好先忍下来,我略略一笑,跟他打招呼:“早啊,难得看见你还在,今天不用去公司?”
话才出口我已经后悔了,这是什么白痴问题。
果然,许敏浩把最后那块煎蛋放进嘴里,悠悠然地抬眼:“笨蛋,今天什么日子?”
又叫我笨蛋,好,这次我承认。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在他对面坐下,看看他,犹豫着问出口:“听说许若桓先生要结婚了,这事你知道吗?”
其实我该转口叫大叔为皓月殿下,但我潜意识里很反感他这个身份,所以依然叫他许若桓,只因这个名字的他才是我所熟悉的。
他重重地放下水杯,满脸吃惊:“什么?谁告诉你的?”我正要说,他又一副释然的样子:“哦,是他说的?”他从不会好好叫影月的名字。
我有些失望,原来他还懵然不知,那意味着他跟大叔也没办法联系,是么。
“许敏浩,如果许先生不回来了,你要回去吧?”我也得想想自己该怎么办。不知学校宿舍那还有无剩下的床位。
许敏浩一边收拾餐具,一边说:“他没让我回去,自然就是要留下来。”
他的回答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他会像无心离不开影月那样,总在大叔身边,他却说,大叔不让他回去,他就不回去。也许这是另一种忠诚吧。反正我不懂。
他开始刷盆子,抹完泡沫开水龙头冲洗,动作娴熟,貌似还挺享受的样子。
若告诉他这模样像家庭煮夫,他会不会劈了我?
径自摇头,不行,为了安全着想,我必须把这个事实烂在肚子里。
水流哗啦啦的响,我忽然脱口而出:“许敏浩,他们说你这张脸是假的。”话落,明显看见他的身形微微僵住。
许敏浩冷若冰霜地回头:“是。”简单的肯定,再没有多余的解释。
他匆匆放好餐具就要离开,我也不知从哪借来的胆,居然还要问:“他们说,你这样牺牲,很敬佩。许敏浩,你告诉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敏浩到底停住了脚步,片刻的沉默,我似乎又嗅到那淡淡的清香,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他略侧过身来,浅笑着开口:“尹以薰,你什么时候对我也感兴趣了?难道不怕我把秘密说出来,又后悔让你知道的太多而灭你口?”
我很想大无畏地回敬:我还真不怕。但是现实中,我哆嗦了一下。“你不会”说得很没底气。
许敏浩冷酷地勾勾唇角,似笑非笑的模样:“尹以薰,管好你自己的麻烦,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他话中有话,我不知道他是指影月,还是指别的什么。
但除了影月,我还有什么麻烦?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我沉默下来,他双手放进牛仔裤的兜兜里,走向客厅:“下次不要再轻易跟别人走,那个人,你惹不起。”
他这是关心我呢,有些许高兴,我跟了过去,和他同时间坐下沙发:“现在不是我招惹他,是他招惹我啊,我有什么办法。”
那是神通广大的狐妖殿下啊,我还能躲去哪儿才不被发现?
许敏浩对我的话仿若未闻,拿起电视遥控不停地转换频道,我叹了口气,放低身段跟他讨教:“许敏浩,你告诉我怎么办才好,他说还会来找我呢。”
他终于转过脸看我,浅色的眼瞳里不起一丝波澜,许久过去,他认真而诚恳地说:“我没办法。你就认命吧。”
他,他这是耍我么?叫我认命,我认什么命!突然有种发飙的冲动,但转念一想,我不该把气出在他身上。第一,我打不过他,惹火了他我同样没好果子吃,第二,他说的是大实话。
哎,难道我的人生就这么不济?耳边是点播台里某个明星在歌唱,断断续续,然后画面就停住了。我抬眼过去,细细瞧着他脸色的变化,小心地问:“你有没有见过黛兮?”
我想知道那个跟我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她,我认识大叔,因为她,影月也缠上我。
许敏浩脸上的笑容就这么绽开,美丽,无邪,一如某人。我开始恍惚,听见他冷峻的话语:“我当然见过,她死的时候我还在旁边看呢。你真想知道?”
我摇摇头,又点头。他肯定的说:“你会后悔的。”我没有言语,也许会后悔吧,但我必须知道。
他沉吟了半晌,接着说:“别人都以为她从此消失,无法轮回,但事实是,你就是她。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我突然听不明白许敏浩说了什么。什么叫我就是她?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许敏浩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接近他,不要接近许若桓,但你偏偏不听。你来了,他也被发现了,知道为何?那是因为你身上残留着他的气息,懂吗?”
忽然间,我觉得好冷,浑身冰冷。
我勉强牵动嘴角,僵硬地笑:“许敏浩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是人类啊,我有母亲的。”
许敏浩放下了遥控,指着自己的脸,轻轻说:“他舍弃自己的骨肉让你转生,而我用自己的灵魂和魔鬼做了交易,为了保住他,出卖自己。我已经不是狐族的一份子,我无法回去了,这都是你的错,黛兮。”
如今,连许敏浩也叫我黛兮了。我呵呵笑着:“所以你恨我。”心头的暖意一点点的冷却。
记得我刚来的那会儿,在二楼的转角,他掐着我的脖子说,要杀了我。原来他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这其中真的有因果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