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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对不对,你这小子竟然还不惧奇毒,这是什么魔体?”
摩柯南叶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惊“咦”了,虽然他自觉一直从未小看面前这个黑衣少年,但此时却突然发现还是有些低估了对方的本事,已经近小半个时辰,对方竟然毫无中毒之状,反而越来越自如起来。
虽然他眼力见识与近战武技,俱堪称一绝,但却哪里知道肖童不怕其音攻乃是因为神识己成,不惧其阴毒之术却乃是因为其九层大金身炼体修为与羽炼师的手段。
就算是他见多识广,也不会想到这二层关系,但却也隐隐能感觉到对方仿佛炼成了一种魔体,这才不惧他奇毒侵袭,心念一转之间,顿时阴风阵阵,天际间仿佛伸出一张大手,要将肖童身形拘禁一般,更可怕的是这漫天的气机也突然如同化为惊涛怒海一般。
“水云天”
此乃地阶魔家斗技,虽是水系功法,但却隐含金煞之力,又含木缠之劲,再加神功化气机为水韵,巧转五行,妙用天机,虽然算不上魔道神通,但即使是同辈魔修斗法中,这也是一门极利害的近战法门。
肖童顿时只觉阵阵寒气直渗骨膜,仿佛利刃相刮一般,身形再次一滞,只是稍稍一慢,便被对方一屡劲罡扫中前胸,只觉如同猛遭雷噬,一股大力搅的他身形侧飞,咽喉中更觉一甜,顿时吐出一口鲜血,将那黑衣染成血红。
脑中神域警钟长鸣,眼看四面气机如刃如锤,俱都如同通个灵性一般向他这聚杀而来,肖童顾不上调息,脚下的错花步不敢稍停,强忍满身巨痛,连变了数种变化,这才躲过方才对方得势后的必杀一技。
魔修功法就是如此,只要稍有优势便会气势如虹,本来十分的气势便会再涨一分,要说是“得势不饶人”,就算落入下风,也会愈措愈勇,竭势以抗,所以天下修士中,少有人愿意与魔修较量,就算实力相近,一般也少有人能胜过魔修,魔宗正是追求一种霸烈天下风,所以论及打斗特别是近身打斗,就连龙修也是忌惮其三分。
气机如潮又如波,肖童虽然强忍伤痛,勉力闪挪腾移,但那阵阵一波三涌的巨潮波动仿佛一只只巨手,将他不停的往风口浪尖推移,肖童仿佛一只孤舟般在涛天巨中苦苦挣扎,又如一个溺水之人,眼看着随时都要被这巨浪吞噬。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肖童突然记起了鬼谷师祖恭解神尊‘乱花图谱’之时,扉页明义,所注的一句话来,好象也在许多兵法要籍上也禅明过这个观点,但今日突然被这水系魔功所制,突然触发这句话,他却是心头一亮,不禁连连怪自己愚鲁。
自己只知道“错花步”精绝天下,却忘了创立此功法的先祖,就是为驳斥弟子鄙视天下武学,轻言“万变不离其宗”所以才创立的,而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却又掉进了拘法的误区之中。
心念一动之间,却顿时触动了脑中灵机边动,身法一变,不再施展那诡异莫测的“错花步”,而是变成了别一套从鬼谷传承中得来的“鱼龙步”。
这还是他第一次实战之中施展这步法,虽然有些生涩,但却顿显妙用,这门步法最注重的便是借力而行,不逆不抗,但在精细处却玄之又玄的借势而为,深得太极之妙,很快肖童便深有所触,一套步法也越走越熟络,再不复方才的那般窘态。
这次摩柯南叶连讶异之声都发不出来了,心中不由微微有些恼怒,若说刚开始还有些爱材之心的话,那此时他已经有些不服气起来,见对方突然改变了步法,竟然越来越从容,不由冷哼了一声,手中招法又变。
蓦然间,那漫天的浪潮骤然消失,四面天地俱暗,阵阵阴风四起,如坠九幽阴界,而四方血海如流,却又仿佛进入了罗刹地狱,若是一般聚元修者,一见被这森严气象,恐怕便会被其慑了心神。
但肖童神识如海,灵敏如狐,况且道心极坚,稍加感应便知这乃是对方煞气所化幻境,白须儿只是洒然一笑,那道道幻影便从他神域中消失无踪。
这也倒并非是摩柯南叶不顾仙凡禁忌,施放魔门幻术,而是他这套“阴罗幻煞掌”所自带的小神通,这些幻影也并非神魂所幻,而是俱由体修坚定不移的意志所铸,而摩托柯南叶以杀入道,这幻景便自然是森严阴惨之极,却并非他有意为之。
但即使如此,这套幻煞掌一出,就连一般道心不坚的玄修筑基修士也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稍被夺心神,那幻像便会趁虚而入,直夺人心神,不战而胜。
然而肖童本就二世之中擅长神魂元修,岂会被他这煞气所动,不过如此一来,他的鱼龙步却自然便无法在这阴寒血浊的气机中收放自如,心念一转,突然间浑身浩气陡升,身形晃动之间变的堂堂正正,曲身游走之间渊峙岳停,气度一时沉凝了许多。
“咦!”
摩柯南叶终于又忍不住惊咦了一声,他倒不是惊驻对方的步法精妙,就算是再精妙的步法妙技,若无修者对其要义理解入微,操纵间挥洒自如的话,就算天阶武技,也无法尽展其长。
他正是惊驻于肖童对这几种步法的理解与诠释,俱得其中三味,招法身形变幻间将那功法气韵表现的淋漓透致,以对方这种年纪能做到这一点,简直有些匪夷所思,这种悟性与资质,即便他在圣魔界也绝无仅见。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可以加入我们圣魔界修行,入我圣门,我保你将会得到我圣门最得天独厚的栽培,以你的炼体所成,何必要走那玄门气道,若走我圣宗炼体之道,我保你不出百年,便能炼成绝世魔体,以体入道,这才是你的唯一修行出路……。”
“不劳尊驾费心了,我之修行之途,不在玄门,亦不在魔门,就不劳尊驾挂念了……。”
“小子,你要想清楚再说,鬼谷向来不忌门人去向,也不禁门人择派,乃是三界最为自由之圣地,本座敬你乃是圣地弟子,也不愿太难为于你,但若不入我圣门,便是我圣门之敌,你要考虑清楚……。”
“这更不用考虑,即然你知道在下乃是鬼谷未入门墙的弟子,那你更当也知道,鬼谷门人俱执拗倔强,岂会被尊驾所胁迫,有何利害法门,阁不不妨尽数使来,若惧生死,何敢以身入修!”
“哼哼,小小年纪有些热血可以理解,但且勿自误性命,你莫当真以为你是鬼谷门人,本座便不敢杀你不成?”
“我尊阁下乃是高人,切莫说这些没风度的话来,我即随你来到这里,心中便未存幸理,你又何必逞这些口舌之利!”
摩柯南叶突然心生爱材之意,须知这修界也如同世俗之中一般,在培植后备方面犹比凡俗之中更为看重,如此天资良材,估计十有八久该是转世之修,若能劝其“归顺魔宗”,那自然比起杀了他要划算的多。
但肖童心道心,何等稳固,岂会因对方这几然拉拢之主,便当真归附魔门,这倒并非是因为声名所致,实际上在他看来,玄修与魔修实际上俱是修行一脉,并无正邪之分。
然而肖童却并没有屈身魔门的打算,这样一来虽然可以得到修门大力扶持,但同时也便失却了自己逍遥自律的本意,从此不免受制于人,虽可得一时之利,但却有失自己的修行本意,也便坏了道心。
于其如此“迫于魔门”,倒不如隐居一方,修习鬼谷与师门的传承,虽然少了博学之机与宗门资材之便,但却胜在本心不改,道心永固,就算是修行之速慢了些,但却不会阻碍他的修行本心。
况且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无法全信对方之言,所以宁肯战死,他也不愿被对方所拘,这乃是他的道心所在,万死不移,所以他回答的果决干脆,毫无一丝心动。
“如此说来,你必是不肯归顺,非友便是敌,你即执意与我圣门相抗,那今日就算是本座稍露一些真本事,也要将你打杀当场,也免养虎为患……。”
摩柯南叶本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之人,见对方语气果决,毫无一丝转圜,想及对方天资了得,若果真留在元朝,必是魔龙国后患,不由一念之间,顿起杀意,手中也是一紧,顿时便攻的更加凌厉了许多。
这摩柯南叶不亏是魔门修士,近身体战的宗匠,转战中挥洒自如,看似起手抬脚之间仿若信步一般,但在肖童感觉上,却顿时如同肩上陡然又压了几座重山一般。
饶是肖童身法玄妙,只一刻间便变幻了数十种步法游斗,但苦于手中没有称手的兵刃,虽然灵罡化形,也搅得漫天罡影,但没有本体加持,这罡劲灵性有余,但毕竟威能却差的太多,纵时遇见对方的无形气罡,也如同化雪一般,被悄然融去。
“前鞭后剑”“雷电横空”“游龙孽火”“……”
重压之下,倒燃起了肖童最后一缕热血,神域电转之间,之前所参悟的武技,如流水般从神域之中流过,再加有了“不拘一法”的训,更让他将之前所悟千余套基础武技悄然融入到《剑典》之中。
那一式式本来还显有些鸡蛋胁的剑典功法顿时丰满了起来,越来越流畅,越来越玄幻莫测,若论刚开始时,被对方逼迫的苦不堪言的话,那数十招之后,他却已经慢慢的“直起了腰来”,虽然谈不上奇招制胜,但却也仿佛突然看见了一扇崭新的武技之门,正在向他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