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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下野荒村,离猎山不远处,有一段平地,东倚一座荒丘,西临一条数丈深的巨壑,这里是下野村与方圆好几个猎村的坟园所在,平日少有人至。
选择这处所在,肖童考虑的不单是因为这里偏避,主要是因为此处背离文华山,任谁也判断不出自己的下一步落脚地点,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情势危急时,自己可以跳壑逃走。
这山壑之内秘林丛生,常年瘴气迷漫,别人甚少下去,但肖童前身痴呆成性,常玩着玩着,就会深入到那里,小时候二舅父都曾经在里面救过自己一次。
所以说起地理熟悉来,若大事不妙,肖童绝对有把握从哪里逃生。
当然这也只是万一之想,肖童的神域,很理智的选定了这个地方,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疯狂,一陷入苦斗,便是不死不休,连自己都极难说服自己中途逃命。
不过幸好他这次遇到的齐子君乃是一位真正的君子,他不屑于以多胜少,这便给了肖童颇多生机,不过二人一接上手,肖童还是感到了一阵阵压力如山。
难怪齐子君心存自信,单就同阶实力,他是肖童遇到最强的一位,虽然是空后相斗,但对方运掌如剑,那喷吐五尺的罡剑,虽然不是真兵,却仍让他感到一阵阵难以应忖。
一套赤阳剑法施开,虽然没有真兵加持,但却也是威能四溢,犹胜一把真剑,特别一式式精妙的剑法展开,绵延不息,一气呵成,肖童只觉稍有怠慢,便会万劫不复。
“赤阳剑法,不愧是炽若骄阳,烈如奔马,好剑法……。”
肖童一脸激奋,仿佛又回到了昨日与许英相斗时一般,虽然对方的剑法与威能,远逊于剑屠许英,但自己却也是实力不足其半,倒正好斗了一个棋鼓相当。
齐子君刚开始时,见对方只是一位少年,虽然外边传言其杀了剑屠许英,他也只是微然一晒,并未太当真。
毕竟这战局之间的事情,变数颇多,就算许英被其所杀,也不一定便是肖童真正实力强于对手,其中隐情,他自认为是肯定是颇多偷机取巧,不值大惊小怪。
就算二人甫一交手,齐子君也并未使全力,罡火喷吐之间,那一道赤红的剑状罡气虽烈,但却也走七留三,存了一丝相试之心。
但一见对方鬼影幻幻,对方竟然在自己的剑幕之中出言称赞,却不禁脸上一阵微赦,显然对方是在示意自己全力而为,没想到自己这一出手,节奏倒仿佛被对方所掌握一般。
知耻而后勇,心中警醒之后,齐子君再也顾不得心中对这位黑衣少年的好感,战力全开,心境也仿佛如一只锐剑一般,一阵撕裂一切的锐利气势,从其身上也沛然而发。
开山拳、摸骨大擒拿、大摔碑手、千钧掌……。
在齐子君耀眼的剑罡中,肖童穿梭如飞,脚下忽尔大脱袍,忽尔涟影步,飘忽如风,诡异如狐,周身被一团淡淡的赤霞包裹,时不时出手,虽然仍是一些基础拳法,却无一不是恰到好处,正中要害,迫的齐子君也不敢稍有怠慢。
二人之间的气势越打越是激烈,仿佛二团火焰,起手投足之间,将周围数丈的气机带动,那猎猎的罡风,将退出战圈的辛武与关风也迫的再次连连后退,相顾失色。
转眼间二刻已过,但那二团罡劲仍是毫无一丝竭力之兆,但辛武与关风却是已经看的心惊肉跳,论实力他兄弟三人之中,以老大齐子君为首,但论见识眼力,却应数关风无疑了。
“大哥,我看咱们一起上得了,再这般耗时,只恐被这恶贼逃脱……。”
齐子君闻言,豪声一笑道:“三弟莫如此怠慢英雄,以这位肖少侠的拳脚气势,便非是暴戾之徒,他以君子待我,我岂能以小人之事对他,三弟再休提起……。”
齐子君只觉越战越是畅快,虽然自己开始是存心与对方殊死相斗,但随着二人打斗,他却感觉不到对方身上任何一丝煞气,顿时便让他心中的一丝杀机也悄然消失。
但齐子君身在局中,却看不出肖童实际上斗到后来,已经心存了相让之心,虽然其胜面并不是很明显,但肖童却在有意之意,放过了一次次强势打击。
但关风却是看的明白,只见肖童双手忽拳忽掌,时而罡气如锤,时而又罡气如鞭,时而又罡气幻剑,他便明显感觉到,对方在以身砺剑。
一急之下,他这才出言提醒,明说是怕肖童逃脱,实际却是怕齐子君失手,后果不堪设想,若是大师兄失去战力,恐怕以他与辛武二人合力,也便再难留下对方了。
“齐大侠,那关风说的有理,你若不三人联后,只恐凭大侠一人之力,还是很难留得住在下的,大侠不妨再想想……。”
肖童身形如魅,几个腾挪之间,出声便向齐子君坦言相劝,对方的赤阳剑法虽然凌利,但可惜的是在自己的“剑典”领悟之下,他最不怕的便是剑修。
因为剑修的所有弱点,肖童领悟的太透彻了,那便是凌利有余而自顾不足,大多剑客只领悟到了剑式一往无前,撕烈一切的威能,却看不清剑修的根本“剑心”所在。
所以就算是剑客修为的剑修,其弱点也是避免不了,当然这种弱点一般情况下众不同,都会被那凌利的气势,以及恐怖的破灭之力所掩遮,没人会在性命危机下去捕捉剑修的弱点。
但肖童却是一个例外,因为他有强大的神域扮演,就连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能清晰的推断清楚,如若要捕捉其缺点,却是手到擒来,虽不敢说不受一点伤害,但绝对能以伤换命,或者以小创而换对方大创,这都在他神域的计算之列。
肖童只所以出言提醒,也是无意与其再死缠烂打,而且他也能感应到又有一人在远远疾驰而到,他也担心有其他变数。
“齐兄、肖童兄弟,你二人快快住手……。”
远处遥遥有一个白影疾驰而来,但肖童却不禁沉下了脸来,实际上他早就知道对方是谁了,不过是这个人他心中并不待见而己。
二人本也已经没了多少的战意,闻言相顾一笑,纵开两旁,刚站定身形,白远那骄健的身姿便已经奔到不过,只几息之间,便气定神闲的站立在了二人当面。
“幸好来的不算太迟,肖童兄弟你没事吧?……。”
白远还是那般丰神如玉,站立在四人中间,更显如人界金童,世间潘安一般,其举手投足间都尽现风流气象。
这两个少年,一个喜穿白衣,一个好着黑衣,本还是二个好友,但经过千韵儿之事后,肖童的眼中,虽然谈不上愤恨,但却实在是对其再难兴起相交之心。
“谢白少侠见问,在下倒也安好……。”
“不知道白远老弟这般匆忙赶来,所为何事,若是怕肖童老弟被我兄弟所伤的话,那你却太看得起我兄弟了,哈哈哈!”
见二人相互打过了招呼,齐子君一声朗笑,上前与白远搭话,白远忙上前与三人恭恭敬敬的躬身相互行礼。
虽然论及修为,白过稍次齐子君师兄弟一筹,实力更是相差更远,但毕竟都是宇内玄门三奇门下,平日也常有走动,所以彼此也都甚为熟悉。
白远见肖童对其一脸漠然,并不太热忱,心中微感歉疚,但很快间便又被另一阵无法控制的情绪掩没,顿时脸上神色也是冷了下来。
“不瞒齐兄,在下奉师命而来,相阻三位师兄,家师已经见过了武林盟盟主沈还阳沈大侠,就昨日之事作了说明,因此事涉及皇家,所以沈大侠也已经答应收回了武林召……。”
“哦!如此甚好,实言相告,以我兄弟三人这点道行,还真留不住肖童兄弟,齐某正打算放手,有了白远老弟这句话,那却更是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
齐子君闻言更是一脸喜悦,向肖童拱手道:“肖兄弟莫怪齐某不自量力,有时候人在江湖,了颇有些身不由己,得罪之处,肖兄弟莫怪才好!”
肖童本就对这位齐子君心存好感,见其毫无一丝做作之态,豪爽大方,更是心生结交之意,忙拱手还礼。
“齐兄万莫这般谬赞,我也不过是占了一点拳脚上的便利,这才一时半会未在齐兄手上落败,莫非齐兄收手,小弟也恐怕就要现丑了……。”
肖童这话看似是有过谦之状,实际上却是实情,他身上有伤在身,若是一半个时辰之内,还能与对方斗个有来有往,但若运功过烈,则不免就要牵动伤口,自然便胜负难料了!
但齐子君却并不以为然,闻言是笑了一笑,只当是这个少年低调沉稳,不禁更加对其另眼相看。
“如此这般,那我兄弟便先行告退了,他日有缘,肖童不妨到江州城作客,齐某自当与肖兄弟打酒言欢……。”
“真若有哪一日,兄弟自然会上门讨扰,先行谢过齐兄高抬!”
二人说话间,齐子君也向白远拱手示意,率着二位心中讶异的师弟,扬长而去。
莫说辛武与关风讶异,就连白远,也对齐子君的态度颇感有些匪夷所思,这位齐师兄虽然性情爽豪,好交朋友,却也颇为挑捡,就连自己也未被如此礼遇过,没想到这个身名狼籍的肖童,倒会被齐师兄如此看重。
目送三英远去后,肖童也捡起了地上的包袱,抖了抖尘土便欲告辞离去,却被白远拦住。
“我……我听说七师嫂与韵儿被官府捕走了,但却俱是江湖传言,不知……。”
白远来此之前,本还怀着满腔的愤懑,想申斥肖童一翻,但人在当面,一看见对方那清澈的双目,却蓦然间发现自己竟然生生被挫下了势头,连相问都变的结结巴巴起来。
“如果你问的是这件事情的话,那我便告诉你,你所听到的,大概都是真的,若白公子再无要事的话,那肖某就要告退了!”
肖童淡然肯定了对方的询问,虽然无法明言,但却加上了大概两字,若对方与自己有一丝灵机相通的话,也便能听得清自己的意思。
但可悲的是白远被情所迷,哪会有平日的智慧,况且他虽然有些智慧,但比起肖童二世为人的睿智与阅历来,还是差的太远,自然听不出一丝玄机。
“你真的出卖了七嫂与韵儿,你……你……你简直是无情无义……。”
“在下有情有义也罢,无情无义也罢,与白公子并无关系,还请白公子莫再与肖某在此浪费时间,若不想动手的话,在下先行告退。”
在白远一脸的的愤怒下,肖童淡然回了一句,转身扬长而去,白远嘴巴张了几张,却仍是再没了理由拦下对方,一怒之下,一拳轰向一旁的荒丘,一声轰然巨响中,那土丘被轰出一方大坑,一时之间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