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思思和旁边的太一道女弟子聊了几句,拉着李安下了钟翠峰。俩人一起通过传送阵来到阆风巅剑阁。李安还没站稳,一股冰冷肃杀之气就迎面扑来,四周白茫茫一片,入目皆是冰雪。
和上清殿前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阆风巅剑阁非常冷清,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只有北风呼啸,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顺着从整片巨冰上开凿出来的道路向前走,两边的房屋也都是冰砖砌成。每隔几步,便有一根盘龙柱拔地而起,直入云霄,同样是寒冰雕就,柱子上刻着升龙印、飞天图。
虽然附近没人,晴思思还是压低声音道:“呆子,你惨了,太一道的人多的要死。刚才那个赫连双,是玉虚宫无尘老道的弟子,就住在无尽峰上。至于苏和,听说是太一道掌教长庚上仙的关门弟子,也属于玉虚宫。”
李安笑道:“要论人数,太一道九宫,任何一峰的弟子都比天机宫的总人数还多,但是九宫的杰出弟子一起上,也不够我师兄一个人打的,我怕他们才怪。不过那个苏和,多半很难缠。”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冷哼,从剑阁中传来,前方的冰楼雪檐之上,冰凌簌簌跌落。
李安和晴思思穿过玄冰台,只见一个青年男子,盘坐在剑阁中的皑皑白雪之上。他背后,是一大片通红的火烧云。
青年赤着膀子,腰间围了一件半新不旧的靛青长衫,洗得青中泛白。他背上背着一个长形物件,用破布条密密麻麻的缠绕起来,乍一看黑黢黢脏兮兮的,十分扎眼,看形状,应该是一把剑。
剑阁下方,是几座半埋在雪中的火山口,那些传说中的神兵利器的雏形,从剑阁上吊起来,悬挂在跳动的熔浆上方,炙烤得通红,经历千锤百炼,成就绝世锋芒。
这样的高温之下,剑阁上的冰雪却一点都不融化,可见阆风巅有多冷!
火山口无数升腾的水汽和熔岩灰,让李安的视觉发生了扭曲,他看见上千柄不成形状的残剑,高高悬挂在火红翻滚的岩浆上空,剑锋诡异的弯折着。
脚下的路忽然中断,半边银装素裹的雪峰峭壁突兀的伸出来,上面刻着:剑阁重地,行人止步。
晴思思轻噫了一声,她收足不及,一脚踏进雪地里,一只腿陡然陷入齐腰深的积雪中,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栽去。李安急忙跳进雪地中,将她轻轻托住。
似有似无的淡淡幽香撩拨着嗅觉,李安深吸一口气,手臂一紧,带着晴思思掠上玄冰台。只觉得臂弯中温软纤细的腰肢,柔若无骨。
晴思思脸上飞起两团红云,飞快的挣脱出来,扬起手,对上李安灼灼的目光,不躲不避的无赖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打他一个耳光。
青年听到动静,向这边瞥了一眼,又低头看向火山口。
沸腾的熔岩上方,有一只剑鞘静静的悬挂在那里,所有兵器都在高温中渐渐熔化,唯有这只剑鞘,一点发红发热的迹象都没有,剑鞘上的锈迹还在慢慢消退。
等到锈迹退尽,青年摘下剑鞘淬火,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冷意,说道:“你方才大言不惭,欺太一道无人吗?”
李安还沉浸在刚才的旖旎风光中,无心和他争论,拱手道:“在下信口胡说,毫无分寸,这就赔罪了,还请大哥海涵。”
青年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射向李安,说道:“你嘴上客气,心中也是不服的。你说的没错,太一道九宫的后辈弟子,的确没人能胜过天机鬼卜。哼哼。”
李安饶有趣味的上下打量青年,线条轮廓刚毅,身上骨肉匀称,双目神光内敛,脚上还扣着一副玄铁镣铐,分明是个颇有几分根基的修仙之人。李安笑道:“瞧你这话说的,难道太一道九宫的弟子胜不过我师兄,你却可以?”
青年也不否认,垂下眼睑,双目似开似阖。他左手在外为阳,右手在内为阴,双手拇指交叉,虎口相接,捏了一个太极决。
随着他的手势,火山口的岩浆咆哮起来,一大团黑云冲天而起,就像一个人挥拳直破苍穹。天空瞬间一片黑暗,剑阁的冰雪被熔岩映的通红,升腾起蒙蒙水雾,万条闪电接连划破长空,如银蛇乱舞。
这恍如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却没让李安露出半分惊讶,他的目光落在青年半开半阖的眼睛上,笑道:“你施法的时候神气外泄,还达不到返璞归真的境界,虽然比太一道那几个精英弟子强一些,和我师兄比,却还不够。”
这青年借助火山熔岩施法,看似声势惊天,细心的李安还是发现,青年脚下的冰雪都化光了。
李安的修为不高,但武成王府门客过万,其中不乏绝顶高手。他从小耳濡目染,眼界着实不低。高手切磋,有时候就输在这些细节上,施法时多泄一分法力,能用来攻击或着防身的法力就会少一分。
青年一愣,收起太极诀。若有所思的道:“反正我也没机会和天机鬼卜交手,你怎么吹嘘都行!”李安拉住晴思思,转身就走。
眼看他们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剑阁外,青年急道:“喂,你回来,别走!”
李安眼珠一转,笑道:“你是杂役还是罪奴?你想用激将法,我偏不吃这一套。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再拐弯抹角的,我立马走人。”
青年目光锐利如刀,盯住李安,对视片刻,终于败下阵来,晃动着脚上的玄铁镣铐,抿嘴道:“我姓许,名天河,是铸剑谷的罪奴,罪奴没资格参加擂台赛,只能一辈子困在这里做苦工。我需要一个出去的机会,你一定能帮我!”
晴思思道:“以你的资质,太一道却将你锁在这里不闻不问,你究竟犯了什么事?”
许天河道:“犯事的不是我,是我爹。李师叔和妖神之女蓝月公主私奔,我爹奉命去抓他们,却把人给放走了。我记事起就在剑阁做苦工,一开始,还有同门来看望我们父子,后来替我们说情的人都受到牵连,就没人再来了,我爹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这里根本见不到杂役弟子以外的人,顾长老或许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一号人物。杂役弟子也不敢替我传话。”
这倒霉的家伙,李安温言道:“你且等上一日,我要调查一下,只要你说的都属实,我就想办法让你参加擂台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