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师,她们唱的啥意思啊?”由于现场声音我把身子靠近段小树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意思啊?好,我正好记得一个比较正式的汉语翻译,我来讲给你听!”段小树好像以前研究过苗歌,相当有节奏地把歌词的意思向我娓娓道来。
“从前神巫女,从前风神祖。
居住在东方,享尽日月光。
东方虽然宽,好地耕种完,
剩下空地方,怎么成家园?
来唱神巫女,来唱风神祖,
歌唱远祖先,经历万般苦。
迁徙来西方,寻找好生活,
种田又养牛,同心建仙国。
仙国叫埲次,神赐好名字,
青山万年长,苗人永留世。
仙国有仙材,酿成神仙浆,
跋涉到山寨,米酒等你来……”
“等等!段老师,你说的这是什么?”我听到“跋涉到山寨,米酒等你来”这句话,猛地出手抓住了段小树的胳膊。由于我靠他太近,身体有些倾斜,伸手后导致失去平衡,差点趴倒在地。
“这……这就是一段祝酒歌词……”段小树可能被我抓疼了,胳膊下意识地想抽回去,我见状赶紧松了手。
“祝酒歌词吗?对不起,段老师,我太好奇了。”我勉强挤出微笑,可心中疑云徒生,“跋涉到山寨,米酒等你来,这意思不正和高速路口那些飞虫拼成的句子相近吗?难道埋伏我们的幕后黑手真的跟这埲次苗寨有关?”
“呵呵!小生,这些都是我们苗族的传统!来,又到了喝酒的时候了!”段小树拍拍我的肩膀。
喝酒?哪有什么酒?我停止了纷乱的思绪,抬头看向芦笙场。
“我去!”我说怎么段小树让我喝酒呢!就在我一恍神的功夫,那些表演祝酒歌的妹子们好像会变魔术一般,人人手里多出来只个牛角杯,杯中斟满了米酒,笑容满面地说着贺酒辞走到我们面前。
“贵客!请慢用!”一位柔柔美美的苗族姑娘举杯对我说道。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内心像一只装满水的气球被捅破,二十多年的处男情怀如水般注满心房,此刻,我身体里像有一万只猫在抓挠,坐立不安。这苗家妹子的话好像有什么魔力,我完全不能理性抵抗拒绝,一仰脖子,咕咚咕咚把酒喝了个精光,牛角杯中有多少,我他娘的就喝了多少!
我用余光瞄了一下旁边几位,得!除了郭小仨儿,谁也没逃脱得了干系,全都如我一般把米酒一饮而尽……
嘿嘿!姑娘们真好看!她们上身穿着缀满银片、银泡、银花的&ot;乌摆&ot;和围裙,下身穿着华丽丽的百褶裙,走起路来摇摇曳曳,跳起舞来婀娜多姿。
许多少数民族的姑娘们,在少女时便开始准备嫁妆,从头饰衣衫到绣花鞋袜,无不精心置办。我听说过一种说法,在一些寨子里,母亲会从女儿出生那天起就为她缝制嫁衣,每天缝几针,直到她长大嫁人。
苗族人喜爱银饰,每逢节日或重要的日子盛装的女子都会佩戴上手工制作的银饰,精心打扮十分隆重,在中国有记载的少数民族中,苗族的饰品样式是最多的…
停停停!我这……我这都是在想些什么?我使劲敲了敲晕晕乎乎的脑袋……坏了!我可能醉了!
我发现我连接下来的芦笙舞是由几个苗族汉子表演的都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们还是门口吹芦笙那几位。我迷迷糊糊坚持到他们表演结束,又看到几对男女拎着竹竿,踏入场中,男的穿着短衣,腰系红绸缎,女的穿着苗族特有的手工大摆裙,大跳起苗族迎客的竹竿舞。
随着竹竿敲地的节奏,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一起涌向场子里,与村民共同歌舞,这可真是玩嗨了,我们几个都变成了失控的机器人,跟着埲次苗寨的乡亲们扭动着身体。
可是,跳着跳着,酒劲稍退,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不行,我得清醒清醒!
“远哥,走,去卯袋烟。”我拽了拽正同手同脚左右摇摆舞动的阿远。
“我不会抽……噢!走!我刚好烟瘾犯了。”幸好阿远还能领会到我的暗示,并没有真得被米酒麻痹了头脑。
阿远假装烟民,主动跟我要了支烟点上,我们二人来到了两座吊脚楼之间,这里空间隐秘,抬起头,看到屋檐一线天。
“咳咳……怎么了?小生……咳咳……”阿远不自觉地抽了口手中的烟,结果被呛得直咳嗽。
“远哥,这里就咱俩人了,不用入戏太深。”我被阿远给逗乐了,可是一想到事情得可疑,就再也笑不出来,“远哥,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暂时还没发现太大问题,只是觉得咱们受到的礼遇太隆重了。”
“问题就出在这儿!哥,你想想,咱们表面上只不过是普通走访,又不是国事访问,他们这一套套的欢迎仪式,这太奇怪了!”我边回答边狠抽了一口烟,烟气入肺,思绪更加清晰。
“朱文健不是说希望咱们把他们寨子的古老文化宣传推广出去么?”
“这算哪门子古老文化?拦路酒?盛装歌舞?芦笙表演?在每一个苗寨都有好不好?”
“那你的意思是?”阿远神色紧张起来。
“朱文健根本没把他们寨子里真正的干货晒出来!”我果断下了定论。
“小生,这万一是人家苗寨正常的待客之道呢?”
“不好说!如果是真热情,我可以接受,但是如果是浪费时间,其中就有蹊跷了!你看咱们一早出来,到现在都十一点半了,中午想都不用想,他们肯定会热情地款待咱们午饭,这样一折腾,就得到了下午三四点,来时那路你也走过了,我怕到最后咱们会在这里过夜!”
“啊?”阿远听了我的分析惊呼出声。
“嘘!远哥,咱们从现在开始一定要节约时间,待会吃饭更要速战速决,下午让那个朱文健直接带咱们去见巫女。”我向阿远交待道。
“巫女是咱们可以随便见的吗?”阿远有些担心。
“不能见也得见!”我丢掉烟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而……事实证明,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见巫女不止没有难度,她居然还主动召见了我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