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出现在门口,我并不奇怪。
这里打了这么长时间,声响不比拆房子小多少,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却没上来看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人做了手脚,所以我一早就清楚杜非肯定已经摆平了审问他的几个保镖,找了个犄角旮旯窝起来看谁倒霉撞他枪口上就跳出来猛拍黑砖,用比较书面的说法就是如毒蛇般隐忍不动伺机发动致命一击。
舌头肿成麻薯,塞蕾西娅连话都说不出来,更遑论开口唱歌,小姑娘没经历过几场阵仗,纵使经历打得也是以己方强横实力碾压对手的顺风仗,哪曾被“黑暗、腐朽、堕落的邪恶生物”整得这么凄惨过,还没吐血眼泪先流了出来,本来美人落泪应该是一副凄美景象,但偏偏紫黑色的肿胀舌头吐出口外半尺,那就只能称之为恐怖诡异了。
看得出来彼得对塞蕾西娅肯定有那么点儿意思,见心上人变成那副鬼样气得须发皆张,羽翼光芒一闪径直朝着我冲来,手中光剑圣光大亮,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我劈砍而来!
我架起禅杖一挡,只感觉一股巨力透过禅杖朝我压迫而来,脚下一松我被撞得飞离地面,彼得也不放过我,顺势一剑刺出,正冲我心口!
这一剑要是刺实了,我必死无疑,好在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克里丝斜喇里冲出,身体先是蜷曲成一团,然后猛的舒展开来,尖锐的鞋跟借着这强大的力道如同矛尖一般朝彼得的脖子刺去。
“铛!”彼得左手那如同实质的光盾举起,挡住克里丝的攻击,鞋跟刺进盾牌半寸,但光盾光华依旧,没有破碎更无裂痕,丝毫不损。
一击无功,但克里丝反应奇快,一拧腰左脚横甩越过盾牌直袭彼得,惊得彼得向后一仰躲开这一脚,不得不止住对我的攻势。
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在脸颊,彼得表情狰狞依旧,不看刚刚蹬开光盾飘飘落地,险些一脚破了他相的克里丝,反而低吼一声,再一次不管不顾的朝我冲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丫就算要为心上人负伤受辱复仇讨报,把塞蕾西娅舌头毒肿的杜非就在丫身后站着呢,怎么不依不饶的冲着我来了?
“他们这种情形,应该是狂信徒动用了信仰之力,”棍棍解释道:“据说某些神会将自己的力量赐予信仰最坚定虔诚的信徒,允许他们在关键时刻使用这种力量,神的力量自然是比凡人强大,但信徒动用这种力量时,执行的是‘神的意志’,也就是说一旦动用信仰之力,他们的意识会被神力侵染,会自觉不自觉的按照体内神力所烙印的‘神’的意识行事,这种意识一般都是思维本能,比如现在他就是追着他眼中我们这群人对他威胁最大的人优先攻击……”
“简单的说,你丫嘲讽脸拉仇恨!”踩不死补充一句,这小畜生有什么资格说我,嘲讽脸至少也有他一半是他的!
看到我被人追着打,葫芦娃和赵奕希赶忙出手想帮我解围,但塞蕾西娅虽然口不能言,但那稠密的光网依然层层叠叠的往外铺展,时间越久光网越密,对我们的行动的阻碍越大,同时对远程攻击的销蚀越明显,无论是赵奕希的光球还是葫芦娃射出的箭,虽说能撕裂光网但顷刻间便被消磨殆尽,根本无法靠近到彼得身前,两人只得一下一下不停的轰击,希望能够打破壁障,而他们击破壁障之前,我也不能指望他们了。
在光网中,彼得的行动丝毫不受影响,一剑一剑攻击不停,我却感觉到自己的步伐越来越慢胳膊越来越沉,勉强抵挡了彼得几剑,我就知道再这样打下去我肯定坚持不住,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小虫,刚开始还可以手跑脚蹬挣扎几下,但却逃脱不了被蛛丝紧紧缠住最终成为饵食的命运。
“站着别动!”杜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然后顶着黄侃皮囊的杜非端着脸盆冲进门来,盆里是一漾一漾的半盆黑色液体,隔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怪味。
杜非抱着盆,二话没说兜头就朝正在缠斗的我与彼得泼了过来,瞬间把我们两个浇了满头满脸,一股咸腥的刺鼻气味熏得我几乎要呕吐,彼得也愣在了当场。
“以秽破圣!”黄侃脸上露出杜非独有的得意笑容,我身上沉重迟缓的感觉消失不见,被淋了一身的彼得更惨,他的光芒羽翼、光盾光剑都黯淡了不少,显然被这腌臜物给玷污了。
对圣徒而言,这种羞辱不共戴天,彼得发出一声心痛的怪叫,红着眼睛弃了我朝杜非冲去,吓得杜非掉头就跑,不跑也不行,他现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大多数本事使不出来,一边跑一边朝我叫:“拦住他啊!”
我一边在后面追,一边高声问杜非:“你先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能够用来破圣的污秽东西不少,泔水啊脏血啊屎尿啊……总之都不是好东西!杜非要是敢拿这些玩意儿往我身上泼,我非跟彼得合力活剐了丫不可!
“洗衣服的脏水!”杜非也知道自己命悬一线,忙不迭的澄清自己:“洗衣房洗衣机里舀的!”
听到这里,我才算稍稍放心,左手一甩钵盂出手砸彼得后脑,彼得回身扬盾磕飞钵盂,我趁机冲上前去一通乱打掩护杜非退下。
就在这时,门口又冲出一条湿淋淋的身影,克里丝,她身上散发着跟我和彼得一样的怪味儿,显然跟我们一样淋了脏水,原来她刚才一看自己攻击不见成效立刻趁着我与彼得缠斗的机会脱身出了门口,而杜非打来的那一盆脏水前半盆就消耗在她身上了。
克里丝进了门,对正与我苦斗的彼得理都不理,径直朝着光网深处冲去,圣洁的光芒一触到克里丝身上的脏水便黯淡消失,丝毫不能迟缓克里丝的脚步。
这下,连我都知道克里丝的目标是光网深处的塞蕾西娅,彼得怎会不知,一剑将我逼退火急火燎的去救助同伴,可惜还是晚了一些,距离太远,克里丝的手已经掐住塞蕾西娅的脖子。
克里丝抵在塞蕾西娅脖子上的手微一用力,就把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掐晕过去。
塞蕾西娅一晕倒她的法术自然破解,光网消散,纵使彼得无视自己同伴的性命在我们手上四打一他也坚持不了多久,最终被葫芦娃一箭射中膝盖倒在地上。
虽然已经站不起来了,但彼得还想负隅顽抗跟我们拼个同归于尽,但远远的看见杜非去而复返不知从哪儿又弄来一盆紫黑色液体要往他身上倒,最终还是颓然长叹束手就擒。
打完这一仗我只感觉周身皮肤刺痒难耐,就好像有另一个我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这种异相令我又惊喜又害怕,赶紧问棍棍:“我这不会是要进化了吧?会不会变成怪物?”
棍棍扫我一眼,说:“赶紧回去洗澡去吧,你身上的脏水都干成泥点子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