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地缚灵收服之后,再也没有人跟我们捣乱,我开上车,在棍棍的指引下朝着y阳界与阳间的连接点开去。吞噬小说tsw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我再一次回到了那熟悉的街道上,柔和的橘黄sè灯光铺洒在道路上,四周安静祥和,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副天崩地裂的悲壮景象,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远处,药加爵的罗密欧依然无力的停在路边,车内的两人尚未从昏迷中醒来,看看时间,我们似乎只离开了不到一分钟,谁能想到在这一分钟内发生了多少事儿呢?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凌晨两点半左右,用棍棍的说法现在正是子丑交替,鬼门关大开的时刻,反正地缚灵是迟早要超度的,捡ri不如撞ri,就趁这夜深人静没人打扰将丫超度了算了。
我将钵盂口朝下一抖,一条鬼影便从碗口跌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我刚才看见的那个有点闷sāo的青年了,不过,长达十年的痛苦折磨已经将这个鬼魂折磨的面目全非:稀疏的枯黄长发无力的遮住灰败且满是褶皱的脸庞,枯干如柴火般的身躯显得脑袋特别大,一对死鱼般的眼睛突出眼眶,死死的瞪视着前方,嘴里还神经质般的喃喃自语,但因为腮帮子上漏风的破洞和没剩几颗的门牙,他的声音含混不清,我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说什么。
地缚灵被放出来后,凶xg依然不减,在地上呆坐一会儿之后突然厉喝一声朝我猛扑过来,被我一把掐住脖子按地上了——在魂魄可以发动实体攻击的y阳界,哥的下三道金身英雄无用武之地,被这孙子整的郁闷,现在可是在阳间,哥的底盘,还怕你这小样的!?
“老实点!”我一只手死死按住地缚灵,一只手捏着鼻子说道,至于为什么捏鼻子,你想想一块肉泡水里十年会泡出什么味儿就明白了。
棍棍微闭双目,再睁开时眼中竟shè出淡淡金光,威严的扫视过倒在地上的鬼魂,庄严肃穆的梵语声从棍棍口中逐字逐句迸发而出,声音不大但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淡淡的金光笼罩地缚灵,久久不散,刚才不断挣扎的地缚灵沐浴在金光中也安静了很多,哼哼唧唧似乎很享受。
“怪了,”一段心经念完,棍棍看着地上还没被超度掉的地缚灵,“他的戾气和怨气都已经散了,为何还不去投胎?”
我松开手站起来,地缚灵果然不再攻击人,但依然蠕动嘴唇嘟囔着什么。我挠挠头,问道:“他说什么呢?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棍棍凑到地缚灵面前,侧耳倾听许久,才涩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儿子……”
我眼泪险些流出来,刚才收服地缚灵时,我从他的记忆中读取到他还有个即将出生的儿子,可怜原本即将为人父的他,连自己即将出生的儿子都没见上一面,更没想到这个遗憾成了令他纠结十年的心结,至今仍然念念不忘,不得解脱。
更令人泪奔的是,这个结无解,算年龄那孩子今年大概有十岁,以我们的本事,找到他倒是不难,可之后该怎么办?总不能把那孩子找来,指着个面目狰狞的鬼魂让孩子叫爸爸吧?
万一把人家孩子吓死了,这地缚灵来找我索命为儿子报仇,我下了地狱都没脸叫屈……
棍棍把我拉到一边,悄声说道:“我看,要超度他还得找个儿子来叫他声爸爸……”
“你说的倒是轻巧,指着个鬼让你喊爸爸你愿意啊!?”我没好气的说道。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棍棍解释道:“地缚灵被大地束缚,受尽煎熬,十年的折磨早已经让他神志不清了,要不他也不会受到刺激就发狂杀人,他现在的状态其实跟jg神病人差不多,只是一门心思的执拗于自己的心愿能不能完成,怎么完成的、是不是真的完成了并不重要。”
“怎么个意思?”
“具体到他这儿就是,只要有人叫他一声爸爸他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是谁叫的并不重要。”
我发现这秃驴挺毒舌的,经丫这么一解释,好好一段催人泪下的父子深情瞬间变成了死了也要占人便宜的臭不要脸。
我突然看到棍棍的眼神不怀好意的瞥向我,立刻jg觉道:“你想都别想!我可没有给人当便宜儿子的兴趣,要叫你叫!”
棍棍一翻白眼,指了指不远处的罗密欧,“谁让你叫啦!?那不就有个现成的便宜儿子吗?”
棍棍拉着地缚灵到一旁调教去了,我则扒开罗密欧的车门,把药加爵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一瓶凉水泼丫脸上,大冬天的被这么一激,药加爵悠悠转醒。
这小子屁股底下本来就有屎,又看到我那张y晴不定的脸和嘴角抿起的冷笑,还以为我要跟他算刚才车祸那笔帐,下意识的打个寒颤。
这小子受了伤,自忖打不过我,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堆起笑脸赔笑道:“凯哥,刚才的事儿……都是误会,误会,呵呵,兄弟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您别往心里去……”
我大度的一挥手:“那点儿破事我懒得计较,我问你,比赛谁赢了?”
“您赢了,您赢了。”
“那赌注怎么算?”
药加爵望了望罗密欧里那个基本已经毁容的女人,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好办,这样的女人我有的是!明天我就带来,你随便挑……”
我一脚就把丫踹躺下了——给丫点脸丫还得瑟上了,“哥不喜欢挤公交,换个彩头!”
“嘶~!没……没问题,我给你一百万。”
“不用那么客气,”我搓着手坏笑道:“叫声爸爸就成。”
“凯哥啊~”这小子缓缓从地上坐起,满脸轻蔑和不屑,y阳怪气的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赌这个气太没意思了吧?我知道道上人好面子,我也给足你面子,一百万已经不少了,你要非难为我自己也没有好处……”
“不是叫我,”我招手示意棍棍把地缚灵带过来,“叫他。”
一见到地缚灵那青面獠牙悬浮空中的造型,这小子毫无新意的发出一声似女人的尖叫,牙关打颤手脚乱刨:“救命啊!鬼!鬼!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踩他胸口伤口上,将丫背上不让他连滚带爬的逃跑:“这可是助人为乐的善事,算是帮你积y德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来,叫爸爸。”
“你,你想干什么!我不叫,我不叫!”
也不知道棍棍刚才是怎么忽悠地缚灵的,这地缚灵缓缓蹲下,死死盯着药加爵,一张老脸越靠越近,几乎顶在药加爵鼻子上,嘴里含含糊糊嘟囔着:“儿子?”
药加爵这小子都吓傻了,两眼斗鸡一般对在一起,撇着嘴,嘴角抽搐却发不出声,不知是想哭还是想叫。
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假装亲昵的拍了拍药加爵的头,对着地缚灵说道:“小朋友害羞,当着外人的面叫不出来,要不你把他带回去慢慢叫?”
地缚灵很听话,伸手拉起药加爵就往河里走,到底也是为祸一方的鬼怪,药加爵一个普通人被他拉住再死命的挣扎也挣脱不出。
“不要!爸~……爸爸!爸爸!爸爸!……”眼看就要被带进河里,药加爵终于鼓起全身勇气,哭叫起来。
棍棍也跟着一声暴喝:“汝心愿已了,还不归去!”
正埋头往河里走的地缚灵一个激灵,身体化作白光,缓缓消散,药加爵跌坐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朦胧中,我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朝我们点了点头,消失不见。
最后,我开着蝙蝠车,将罗密欧拖回终点,药加爵那小子则完全崩溃了,只能傻呆呆的瘫坐在驾驶座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口中喃喃自语,像极了他的父亲。
看到我拖着罗密欧回来,所有人都知道是谁赢了,但大家更感兴趣的是比赛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把这位意气风发的青年车神整成了这孙子样。对于这个问题,我自然是不屑回答的,药加爵则还沉浸于父子相认的激动心情中,对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连醒过来的赵奕希走过来以非法驾驶的罪名逮捕他都没有任何表示,更没有像以前那样反问赵奕希知不知道他爸爸是谁。
顺带一提,本着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指导思想,我也被赵奕希铐起来带回局子去了。
原本非法飙车罪过不小,而且我还是无照行车罪加一等,但因为咱白道都有人,飙车过程没出人命也没损坏公共设施,本人还有立功表现(协助刑jg取证,赵奕希原话),最终大事化小,以扰乱公共安全罪判处拘留三天。
对此,我极其不满,掐着腰跟拘留所里的干事据理力争,就差跪地哀求他判我个一年半载了——因为我搞丢了蝙蝠车车前盖的两块装甲板,在激烈对抗中还不小心刮花了车尾定风翼,蝙蝠侠老爷子雷霆震怒,放出狠话来说要扒了我的皮,以老爷子打击犯罪的手段和经验,被他盯上我逃到哪里基本都是个死,要不是老爷子不愿意冲击zhèngfu办公机构,我早被老爷子吊在拘留所正门上示众了。
现在唯一能庇护我的只有zhèngfu监狱了,我无论如何也得进去躲躲!
三天后,拽着拘留室栏杆死活不撒手的我被忍无可忍的管教干事提溜着后脖领子拖到拘留所门口,然后一脚踹了出去,门外,蝙蝠侠老爷子面露狞笑的看着我,把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因为赵奕希手机损坏没能保留下药加爵恶意制造车祸的证据,经过一番运作之后这小子也被他那有钱的父亲从拘留所里捞了出来。不过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经医生鉴定,由于jg神上受到极大刺激,此人患上极其严重的间歇xgjg神病,具体表现为只要一听到“爸爸”二字就会jg神失控,大喊大叫手舞足蹈,抱着头往床底下钻,恐怕要在jg神疗养院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在我口若悬河的“神算”之下,赵奕希和她的几个同事从护城河某河段里捞出一辆十年前车祸坠河的丰田车,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据当年参加过这起案件的苏默说,因为这场车祸涉嫌谋杀,当时刑jg队几十号人在护城河里拉网捞了两个月都没找到坠河车辆,案件也因证据不足成了悬案。现在好了,既找到被害人的遗体又找到了证据,当年的肇事者至少要判二十年,赵奕希一个二等功拿定了。
结案那天我也去了,远远看见一个妇人领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jg察局走出来,孩子眉目清秀煞是可爱,样子还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几天后,一辆车上粘满水草河泥,锈迹斑斑的ae86拉进了孙德财的废品回收站。
“这个啊,”正埋头拧螺丝的孙守财抬起头来:“这就是你们从护城河里拉出来的车,结案之后留在jg察局也没有,我就拉回来了。赶巧我儿子十六了,刚考出驾照,正缠着我买车呢,还说非跑车不要,这不正好吗,我把这车修修,给我儿子开。”
“这车里可死过人啊。”
“那有什么,这样的车更有灵xg,开起来顺手。”
我心惊胆颤的摸了摸这车,“这车都锈成啥样了,你送辆报废车给咱侄子不怕那小子造反?”
“刷一遍漆跟新的一样,”孙守财得意的掀开车前盖,“重要的是xg能!看看这引擎,绝对给力!回头再把车前盖漆成黑的,就齐活了!”
“……那你可记得换个赛车专用座椅,不然你家小子容易撞破挡风玻璃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