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何善洗继续道:“可是,后来我却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活着,除了原本受的伤,脖子上并无伤痕。只是,只是脑袋有点疼。醒来的时候,便发现,发现唐公子和其他弟子,都已身死。而且,很多人,几乎是倒下后,还被刺客补了一刀。”
“你可被补了一刀?”唐海山问道。
何善洗摇了摇头,道:“没有。弟子身上的伤,都是与刺客交手时留下的。或许,刺客以为自己死了吧。”
“此事,定然有蹊跷。”一直未开口的唐海印说道,“善洗,我问你,你说刺客全部使用的是杜府剑法?”
“是。”何善洗望着大长老唐海印,点头道。
“包括偷袭你和高金的刺客也是?”
“对,都是。”
“你可知道是杜府什么剑法?”
何善洗想了想,道:“有五虎剑法,娜霜剑法,还有,还有空幽屠龙剑法。”
唐海印略微一想,又问道:“可有杜府高深一些的剑法?”
何善洗再次苦想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弟子所见的,皆是杜府的一些基础剑法,并不高深。否则,弟子也不可能在刺客剑下坚持那么久。”
“你说这柄剑,是从高金身上取下的?”唐海印拿着那把杜府的剑问道。
“对。据九殿的人说,是从高师兄头上取下的。刺客,刺客一剑将……将师兄钉在树上。”何善洗说到这里,又不忍有些伤感。
毕竟,这高金和何善洗也是数十年的师兄弟。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你明明认定自己必死无疑,为何却又活了过来?”唐海印再次追问道。
“这?”何善洗听令,只好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半晌,终于抬起头,道,“对了,弟子好像,好像看见有人把那剑挡了下来,然后,然后好像又被人踢了一脚。对!是踢了一脚,醒来后,我头痛得要死。我和刺客交手时,头部并未受伤。”
唐海印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着唐海山,拱手道:“帮主,此事绝非杜府所为,定然是暗中有人故意嫁祸于杜府,欲挑起我唐帮和杜府的争战,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何出此言?”唐海全盯着唐海印,问道。
唐海印看了看唐海全,道:“其一,若真是杜府所为,不会使用杜府剑法,更不会只用杜府那些拙劣的基础剑法。其二,善洗之所以能活命,完全是刺客故意为之。其三,这柄剑,也是刺客故意留下的。若真是杜府所为,怎会使用带有杜府印记的剑。而且,师弟,你也看到了,这剑还是新近炼制的。”
唐海印句句在理,唐海山和其他长老都纷纷点头。
“那,真凶到底是谁?”唐海山问道。
唐海印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孙家堡。”
“孙家堡?”
“对!但,也可能是西盟,或是其他任何一个家族。”唐海印又道,“但有实力派出这般行刺队伍的,孙家堡最有可能,沙王宗、上官阁其次。”
唐海全不满地瞥了眼唐海印,道:“你这不说了跟没说一样。”
“呵呵。”唐海印也自嘲地无奈笑了笑。
“这么说来,我们连报仇都没办法报了?”唐海龙问道。
“哼!”唐海山哼道,“敢暗算我唐帮弟子,不管是谁,一定得揪出来!此事,海印,你亲自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唐海印想了想,犹豫了片刻,然后拱手道:“帮主,老夫以为,此事查是必须得查的。但,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唐海山和众长老皆不明就里。
“对,将计就计。”唐海印阴笑道,“既然刺客有意陷害杜府,那我们便认定就是杜府所为。如此,我们便可名正言顺的对杜府下手。这些年来,武门屡次问鼎我东盟盟主之位,致使我唐帮始终不敢对近在咫尺的杜府有所作为。这一次,便是天赐良机啊。即便是有人故意挑起内乱,哼!老夫还不信,谁能从我唐帮嘴里撕下一块肉呢!”
“不过。”顿了顿,唐海印又正色道,“对杜府下手,我们必须要快!占得一两个城池便可。若是战争持续太长,也难保有人会从中牟利。”
片刻,唐海山大笑道:“哈哈哈!对,不错,老夫正愁没办法对付杜府呢。”
“以后,待我们查出真正的幕后凶手,我们也完全可以推掉责任。谁让凶手这么高明,故意陷害杜府呢,这只能怪杜府倒霉。而且,到时,我们还可以再名正言顺地出手对付那真正的凶手。此乃一举两得,哈哈哈。”唐海印在诸多长老中,脑袋算得灵活的,阴招也层出不穷。
“哈哈哈!好,就这么办!”唐海山一锤定音。
东盟暗流汹涌,风云再起。而山谷中的魔谷,倒是一片宁静祥和。
唐血弘意图陷害杜轩一事,也因为没能逃过魔谷谷主和长老们的慧眼,自然也是草草收场。
不过,此事之后,唐血艺勒令唐血弘以及其他唐帮弟子,不要找杜轩的麻烦。其实,这是最为明智的。
其一,唐帮根本没把杜轩放在眼里,自然也未再要求唐帮弟子打扰杜轩。其二,身为魔修之人,打又打不过,除了言语上能占点便宜外,也没什么其他能威胁到杜轩的了。
况且,杜轩还是魔谷大长老谷智坤的弟子,唐血艺等人也难以占到什么便宜。
唐帮弟子不惹杜轩,自然也没有其他人会招惹他,最多还是像往常般,远而观之,不理不睬。
本来,沙王宗以及其他家族的弟子,都有意接近杜轩。毕竟,杜轩天资公认极佳,日后很有可能修得大成。到时,这些家族请杜府为其炼制些魔器、丹药,也要容易一些。
只是可惜,不争气的杜轩偏偏主修魔斗,这不是注定了以后一无是处嘛!至少,在其他人眼里几乎便是这样。
所以,连沙王宗的弟子,也懒得理会一心扑在修炼上,又有些越来越孤僻的杜轩了。
孤僻,其实根本不是杜轩的本性。相反,杜轩从小便很是活泼好动。只不过,经历了这许多事,如今在魔谷又潜心修炼,自然而然,便不太愿意花费时间去玩闹,也不愿结交其他魔谷弟子。
于是乎,与唐血弘交恶之后,杜轩几乎彻底成了魔谷的特殊份子。
孤僻,傲气,目中无人,家族直系弟子,便是魔谷弟子对杜轩的理解。
在魔谷,杜轩了解周围乃至外面世界的渠道,便唯有谢铭一人。也只有谢铭,还偶尔到杜轩住处溜达。也会在每日卯时,两人一起爬山。
这日。
“杜轩。”谢铭一边喘着气一边闲谈道,“你觉得,我是主修炼药好,还是炼器好?”
杜轩想也未想,脱口道:“这不都差不多嘛,你喜欢什么就主修什么啊。”
谢铭倔着嘴想了想,点头道:“其实,是差不多。不过,炼药还是前途好一些。但是,也要困难得多。当然,炼制魔器稍微容易一些,但似乎前途可能略微差上一些。”
杜轩停下脚步,正色道:“铭子,要想出人头地,岂能畏难?如果容易的话,修道之人还怎会受到别人的尊敬?那不就跟凡夫俗子一般。”
谢铭一愣,其实自己并非是畏难。
身为杜轩口中凡夫俗子出身的谢铭,愿意用一切的努力去成为高高在上的修道之人。只是,当自己一无所有什么也不是的时候,只管蒙头往前冲便可。
但是,当自己拥有了一些东西的时候,当双脚已经踏上通往梦想的路上时,却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前行的每一步,都要思索许久才敢放下。更害怕做选择,害怕一旦选错,梦想的路便会突然中断,甚至突然崩塌。
如今,成了魔谷弟子的谢铭,便没了往日那般自信。因为魔谷弟子几乎人人都比他强,而以前,却也算得上是当地的奇才。
没了自信,也就没了选择炼药的勇气。因为害怕失败,害怕自己不能在炼药的修道路上走得更远,害怕自己不能出人头地。
“怎么?”杜轩奇怪地望着突然停下脚步,站着发愣的谢铭。
“哦,没什么。”谢铭回过神来,笑看着杜轩,坚定道,“你说的对!我不应该畏难。好,我决定了,就选炼药!”
杜轩笑了笑,拍了拍谢铭的肩膀,道:“你可以的。”
“恩。”谢铭重重地点了点头。但心中,却还是迷糊着,拿不定主意。
两人又开始快步走起来,朝着山顶进发。
“多去魔修塔,提升修为才是最重要的。修为跟不上,上好的丹药配方,给你你也炼制不出来。”杜轩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道。
谢铭苦笑一声,这个道理自然晓得。叹了口气,道:“我当然想天天去魔修塔,可是,哪来那么多魔功啊。又不像你,不单成为了丙组弟子,魔功多得多。而且,你府中也会给你换取魔功。”
这点,杜轩倒忘了,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魔功来得太容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