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开始逃跑的是骑兵。
仗着速度优势,剩下的几十个骑兵大部分往西南方向遁走,由于行动迅速,没有遭到任何火力拦截。
后续反应过来的土匪杆子,也试图沿着这条路逃走;可是这时候土匪已经丧失了组织xg,没有人进行火力压制,没有侧翼牵制,更没有掩护部队,所有残余土匪都希望尽快跑回早先灌下来的白沙镇,那里还有他们抢来的财物和女人。
江津县城周围的地形极为特殊,县城连着南边一块全部凸出,三面被湍急的川江所包绕,唯一经陆路连接的就是南部的狭窄根部;根部全长不过三、四公里,而三沟村正好卡在中间位置;从三沟村向西,直到川江,距离大约一点五公里,不过三里路。
这三里宽的“路桥”现在成了土匪们唯一的生路!
小股杆子的成功逃脱给后面大队土匪带来生的希望,无数没头苍蝇般的人群企图从这里跑出去;可惜的是,一千五百米距离实在太短,已经在g08水冷式重机枪shè程范围内,甚至在麦德森轻机枪的集火shè击范围内;更让土匪想不到的是,战前重机枪还进行过试shè,早已标定了shè击诸元。
“吭吭吭……吭吭吭……”远处传来渗人的枪声,仿佛催命符促使逃命的人疯狂奔跑,这时候沉重的步枪、子弹,甚至先前好不容易抢来的财物就成了累赘,没有人对地上乱扔的东西产生贪婪之心,一心只想赶紧往前跑。
侧面shè过来的子弹发出“嗡嗡”怪叫,仿佛绷紧的铁丝声,打在人身上就是一个冒血的洞,没当场打死的躺在地上嘶声嚎叫,闻者无不心惊肉跳;江岸边这一小截路几分钟内就被尸体铺满,有些土匪开始走到江里,不顾大冬天冰寒彻骨的川江水,涉水而逃;“嗖嗖”的子弹飞过来割倒一片人,瞬间清澈的川江水就被鲜血染红了!
赵东无声的放下望远镜,江边的惨状把他也吓住了!不过,对土匪不能有太多怜悯之心,按照他的计划,一定要把土匪的建制瓦解;于是他抓起电话下令,让二连连长赵信亲率两个排主动出击。
二连从一连阵地左翼绕过去,直接向前推进八百米,然后就地建立一个阻击阵地,用轻机枪火力封锁对方逃跑路线;这一战术行动彻底断绝了土匪从西侧逃亡的企图,剩下的土匪还有一千多,发出一阵绝望的嚎叫,然后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土匪彻底奔溃后,趁着天还没有黑下去,赵东留下一连和营部继续扼守三沟村周围的孔道,他亲自率领二连,带上一个重机枪排继续追击,沿着尘土飞扬的大道一路朝白沙镇方向追杀过去。
第二天下午,他终于赶到这个号称川省四大名镇的外围,只是被土匪洗过的镇子早已破败不堪,人烟寥落;他二话不说,架上重机枪掩护,一个连直接通过城墙缺口向里面冲去。
镇里剩下的土匪不多,还分属不同杆子,胆子早已经散了,一个冲锋打进去后,土匪们几乎没有抵抗,乱放一阵枪后从西门出镇逃命去了。
白沙镇被一鼓而下!
晚上,明亮的洋油灯下,赵东正对着一个中年人侃侃而谈。
“李兄,白沙镇遭匪祸横行,民众苦不堪言,如今正是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赵某虽一介武夫,也是知道这个理的;”他微笑着说道,“如今本县廖知事,本镇陈镇长,不顾大义,抛弃下辖百姓独自逃生,已经不配再担任原职,所以赵某思量,民不可一ri无主,因而特任命你代理镇长一职,望李兄顾及百姓疾苦,勉为其难担此重任!”说完,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对方。
李严陶原本是白沙镇一个商户,几天前土匪灌进来时没来得及逃跑,被土匪逮住勒索大洋,结果被打个半死;赵东打进镇子后,一打听发现此人颇有声望,而且还学过新学,办过新式工厂,思想比较开明,有较强办事能力,于是干脆任命他为代理镇长,反正原来的陈镇长早跑了。
“这个嘛——”李严陶面现为难之sè,“本人资历尚浅,实不敢如此僭越啊!”
赵东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劝解。
正当他们说话之时,忽然一个哨兵走了进来,报告说有个自称前任陈镇长的寻上门来。
“那还不快请!”
少顷,哨兵带着一个身穿长袍马褂的中年胖子进来,那胖子一对三角眼,进大厅后溜溜直转,来回扫视着。
“陈镇长无恙,李某恭贺了!”李严陶赶忙起身行礼。
“李老弟客气了!”胖子淡淡笑着,然后扭头对赵东一报拳,“这位兄弟想必是解救我白沙镇于水火的赵营长吧?赵先生高义,与我白沙镇百姓有大恩,陈某有礼了!”
他把话说完,刚要展露笑脸时,赵东抽出手枪,“啪”的一声,陈镇长肥胖脑袋正中出现一个小孔,脑浆混着血喷出来,他一声不吭,“噗通”一下倒在地上,立马死得透透的。
“啊——”李严陶惨叫一声,惊骇至极,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哪有什么陈镇长?”赵东淡淡说道,“陈镇长早前出镇巡查,已经不幸遭到土匪毒手,此人明显是jiān猾匪类冒充的嘛……您说呢,李——镇——长?”他后面几字咬字很重,说话之间,目光瞥向了骇得浑身发抖的中年人。
“啊——”李严陶哆嗦着,几乎语不成调,“是是是,他是假冒的……”
“呵呵,原来真是假冒的啊!?”赵东温和的笑了起来,“我还担心杀错了呢!这样就好,哈哈哈——”他爽朗的大笑起来,然后接着说道:“如今匪类横行,百姓们深处水深火热之中,李镇长还是早些回去准备一下,明ri开始,赈济民众、绥靖全镇的事情就交给李兄负责了,想必李兄不会让兄弟失望吧?哈哈!”
新鲜出炉的李镇长走后,他手一挥,几个士兵进来把前任镇长衣服扒光,尸体丢到镇公所后院去,用铁锹把脸砍得稀烂,挖个坑埋上了事。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人来找他要人,他也懒得去想;这兵荒马乱的,想这些事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