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知道有一种思念叫做万分难熬,时间越长,思念越浓。
我也从不知道有一种相见叫做如此难受,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就叫人心胆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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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简离下定决心要了应娉婷肚子里的孩子,他便时时到她的住处去,多数时候是陪着她说说小话,少数时就听着她说,而他就只陪她散散步,走走路。
偶尔留宿也是规规矩矩,一人一个被窝,双双入眠,应娉婷只当简离如此规矩是为了孩子,她初时还会觉得甜滋滋的,后来便只觉得对不住简离。
她也曾揪着心,不情不愿的让简离去于蘅薏住处歇息,但是简离回回都说自己懒得再动。
于蘅薏一直都让自己底下的奴才留意简离的动向,他若是不在流云,便是歇在了应娉婷住处,这让她恼恨得紧,恨应娉婷,恨自己,却独独不恨简离,因为她恨不起来。
在应娉婷怀孕三月余的时候,于蘅薏曾经去探访一次,笑意满满,带着不少珠玉,应娉婷虽说也不缺这些东西,但是出于礼节,道谢后悉数收下,也给了回礼。
当夜,简离留宿,应娉婷同他说起白天的事情,还拿出了于蘅薏送的东西给他看,当时由作还未离开,站在简离身后,他一眼就看见了众珠宝中的一串珊瑚玉,请示过后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而后在简离耳边轻语几句。
简离脸色骤变,同应娉婷说了几句话后,拿走了珊瑚玉,立即赶往于蘅薏的住处,不等人迎候通报就直接推开了主屋的大门,大步流星,步就到了里屋床前。
今日于蘅薏得知消息简离去了应娉婷住处,她就洗浴上床了,因为做了件她也觉得不太好的事,所以烦躁难眠,门声响动她吓得立刻坐起身,正对上简离一张铁青的脸,她来不及开心,就看见了他手上的珊瑚玉。
那东西是她亲手给应娉婷备下的,她一眼就能辨认,她心知不妙,但还是强忍惧意起身,挽住简离的手臂,灿生生的笑道,“我还以为殿下今天不会来了呢!”。
简离瞪了她一眼,他还记得由作之前汇报的那些她的往事,手段不算高明,但却狠辣,连对亲生姐姐都能下手,他也不难想到如今她为何这般对待应娉婷,如今他不打算多说废话,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一步,用力将手中的珊瑚玉扔在她的脚下。
“你平日一点都不顺心顺意就打骂下人,这个本殿充耳不闻,就当你往日在于府受了气,今时你到底是个侧妃,在这里,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本殿都由着你,但是你实不该把主意打到娉婷和她的孩子身上!”,简离目色冷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于蘅薏,这个他曾经还有过几分怜意的女子。
于蘅薏犹自保持着镇定,她吞了吞口水,“殿下是从那里听了什么碎嘴吗?也不问问我,就这样质问我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珊瑚玉是封妃的时候,府里准备的贺礼,品种纯正,色泽鲜艳如血,可这个珊瑚玉有好几颗呈绿色,由作心疑拿起看了看,他通药理,一闻一看便知其中古怪,本殿实在是没想到,侧妃你竟然如此能干,不只懂得用药,还能找来折槐这样的霸道药物!”,简离冷眉轻竖,一低头便再看到那串珠子。
“冤枉,这是冤枉,定是应侧妃她的构陷!我不过是…这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于蘅薏被简离如此不留情面的揭穿,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如同打鼓。
“折槐药粉,堕胎利物,若是想要附在某饰物上,需要化成药水将之浸泡至少两天…”,简离略微停顿,眼睛所视之处,如同寒雪落过,“你是今日才将此物送予娉婷,你可别说她提前知道你会送这个给她,又将这个东西从你处偷去动手脚,再然后还给你,你更不要说,是你的下人动了手脚,这些缘由,本殿都给你想过,也排除了!”。
于蘅薏知道已经瞒不住,她吓得瘫坐到地上,两手扯住简离的袍袖,立时声泪俱下,“殿下,蘅薏知错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她用一个孩子绑住了你,我想你,想让你多看看我,想让你也能给我一个孩子…”。
“你忘了,忘了本殿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当初也是你自己答应的,你本可以出得府去,可是你自己选的留下,没人逼你”,简离冷冷看她一眼,方才她的狡辩还历历在目,这让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大大减效。
“我自己选的…哈,我自己选的,可是你也答应过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让我站在你的身边,你不会背弃我的!”,于蘅薏想起了简离当日的承诺,她如同抱住一根浮木。
简离哼笑一声,“本殿没忘,正是没忘,这才将这件事吞进肚子里,只找了由头要来这串珊瑚玉珠子,本殿将它送还给你,希望你能时时记得,这样的错,绝不可再犯”。
于蘅薏就怕简离遗弃她,如今简离话里话外都没有再追究的意思,她少不得心喜,用力点了几下头,嘴上连连应下,“我知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殿下你信我!”。
听到这里,简离叹口气,他单手拉起于蘅薏,声音依旧带着冷意,“你安分守己,如此便好,娉婷和她的孩子,本殿希望她们双双平安,你懂吗?”。
于蘅薏又是重重的点了好几下头,她是真的怕了简离方才的冷漠和怒意,她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有了依靠,她怎能让它断在自己手中?
如此兴师问罪一番,简离相信于蘅薏再不敢对应娉婷动手,他转而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折槐,又是如何有这等药物的?”。
听简离问起这个,于蘅薏又是一阵脸白,但是也不敢有所隐瞒,她低下头,怯生生的回道,“于府家大,后院的女人们也多,听多了见多了便也知道了,折槐用好了便是药,用不好才是毒,我过敏之时用过此药活血消肿,府里的大夫给药向来不吝啬,唯恐不够,这是余下的…”。
简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不再说什么,给了于蘅薏一个眼神便离开了。
原本就因为上回的事情,简离很少同于蘅薏在一起,此后,简离鲜少来见她,她去找他,他也多数避而不见。
于蘅薏等过,候过,也曾点着蜡烛彻夜不眠过,可是简离除了白日偶尔来她这儿商议事情,其余时刻都不来。
甚至,他还刻意错开了用饭时间,不管是哪个时辰的饭点,他如今,连陪着她吃一顿饭都不愿意了。
纵有千般不满,万般不愿,于蘅薏也说不出一句恼人的话,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触及到了简离的逆鳞,惹他不开心了,还如何想他对自己好呢!
只怕如今自己在他心中印象坏到了极致,她如今只想着不再烦扰他,能够让他渐渐淡忘诸多前事,而后重新接受自己,也只能,如此了。
日子一天天过,应娉婷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随着她临盆在即,简离的两年之期也即将结束。
春去秋来,秋去冬至,不只是地上的一切在发生变化,地下的扶晞也是面临着属于她的考核。
从前日开始,扶晞就在进行着每个单门师傅的考核,除却一门六艺考核结果为中,一门居商考核结果为良,其余的均为优。
两年,扶晞能有如此考绩,实算不错,就连鲜少夸人的居商门封成仪师傅也夸了她一句,“尚可”。
如今,便是要通过最后一道考核,她就能活在地面上,为简离所用了。
在得知自己的最后一向考核就是要去地面上进行的时候,扶晞觉得思念满腔,恨不得立刻领了众位师傅的意思,立即上去。
可是拿到任务竹简的时候,上面的十三个字却让扶晞呆立当场。
清元街,来源客栈,三楼七号房,杀。
这是让她去杀人?她的最后一项考核,就是杀人?
扶晞今年十七,她模样较之两年前有了不小的改变,一点点的婴儿肥已经完全脱去,五官已经长开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单看时觉得好看,组合在一起时觉得漂亮,整张脸看去,便是一种让人惊艳的美。
这两年在地下多是吃的白粥青菜,稍好些便是几个师傅会给她开个小灶,这时才吃得上一些肉,按理说,她每日运动量大,吃得少,该属于三餐不济,她面黄肌瘦才对,可偏偏她不只长高了,还生得越发貌美起来。
与两年前的青涩灵秀不同,扶晞如今该发育得都显露出来了,不管是从什么方向看过去,都是个美人,即便只看背影,也能惹人遐想。
定定心神,扶晞将竹简放好,收拾了些感觉会用到的东西,换了一身衣服,便准备出去。
询未正在她屋子门口候着,见她出来,便嘱托了几句,“虽说这两年你也摸熟了一些粗浅的机关,但是你从没用过,待会儿出去时,记得要看着带路人的手法,因为回来时不会有人给你带路了”。
“还有,你在地下两年,从不曾见过真正的青天白日,如今的外面仍是午后,太阳刺眼,你记住初时要闭眼,慢慢让自己适应,然后这次任务的时间限制是一天,明天的这个时辰你若回不来,就要多学习几年了”。
扶晞闭眼点点头,再睁开眼时说道,“谢谢你师傅,扶晞知道的,万事都会小心,你静候佳音便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