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冷笑,笑意竟然还带谦和,手中却拉开了弓,毫不犹豫对准钟离暮。
“你们终于耐不住了,你们已经解决好了内乱准备联合?”
钟离暮嗤声一笑:“可是你应该把你整个涠洲的军队都带来,就你带来的这点虾兵蟹将?怕是不够份量。”
“你可以试试,够不够。”
那男子哈哈一笑,抬起弓箭。
他突然怔了怔,浑身一僵。
男子愕然睁大眼,手指试图动动,再动动,却没动得了。
随即他便看见华无双眉目飞扬眼眸如星,站在对岸笑眯眯的看着她,拍拍手对着他笑。
“试试什么?哦,大姐的一动迷魂针?仲孙王爷感觉怎么样?”华无双冷冷看他,泰尚涠洲王,仲孙琼。
看来宛玉王室的内部争斗已经告一段落,看来这爷俩是做了什么交易,暂时休战,才抽出空来一起对付武林。
仲孙琼却在惊讶。
怎
怎么会?
他以为自己被雨浇得昏了神,仔细看却发现左手虎口上竟然有银针入肉,只露出一个银尖森然的在他被雨水浇湿的目光中闪耀。
他是什么时候中了她的银针的?
华无双却对着他露齿一笑,笑得白牙森森。
随即她手指一弹,“啪”一声。
从棺材里的尸兄那借来的铜钱刷的割开了弓旋,只听见轻微的咔哒一声,那用离海海苔丝制成的弓弦,就那样碎了。
华无双低头看看眼下,不少武功稍高反应迅速的武林人士都在半空中照搬做,学着他们纷纷落入棺上,也有部分人依旧惨叫的坠落深渊,不用想也会瞬间摔成肉泥。
她与钟离暮相视一眼,又各自别过头去。
这世上物竞天择,若不能身为上位者掌控一切,就要做好随时被人掌控的命运,纵然是她,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也无从反抗。
她又抬头看看头上,头上华瑛和媲林在棺材上露出脑袋,紧张的看着她,隐约可见华瑛衣衫染满鲜血一片。
华无双突然看着对崖的仲孙琼笑得更加亲切,手中突然又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泛着幽光的匕首,轻轻道:“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黑光一闪。
瞪大眼惊异看着的男子,突然觉得心口一凉,随即全身力气都失去了。
他喉间发出破碎的格格声,低头艰难的看自己的心口,那里破了一个大洞,有鲜血突突的冒出来。
他将目光死死盯住她,也盯住钟离暮。
向来对生命予求予给,从来生存恍若浮梦,那人前人后俩面三刀的虚伪和假装,那梦里梦外的江山王图,都在此时化作灰烬,撒手烟灭。
华无双却嘿嘿一笑,冲着满崖呆若木鸡的士兵挥手。
“同志们辛苦了!”
“同志们,可以去死了——”
嘬的一声,方才还在对崖棺上站着的钟离暮不知何时出现在在对崖,顺手解决了俩个士兵的性命。
刚才在崖上看见华无双仲孙琼出杀手时,他便顺手收集了山壁上一些垂下的藤条,将那些藤条接起,和崖上牵连的缠绕在一起,由抡出藤条缠身的,飞身渡崖,神出鬼没的飞到对岸。
两座断崖之间,雷声隆隆起了雷声滚荡。,
钟离暮已经冲了上去。
他身形在山崖雨雾间飞腾,直奔对崖上起伏的人影之上,脚尖刚刚点上崖面,一轮更密集的箭雨立即飞射过来。
钟离暮不避不让,眉毛一挑,大喝:“断!”
他跃起半空,抡杵下劈,金刚杵抡出一片浑金的光幕,挟着怒气和万钧之势,狠狠劈落!
“轰隆!”半截凸出如伞的崖面,生生被钟离暮劈断!
“好!”华无双站在棺上忍不住拍手叫好。
底下幸存下来,站在棺材上的武林人士也都纷纷惊呼,有人认出了钟离暮:“啊!那不是门主?”
“啊!盟主!我们有救了!”
大片大片的碎石连同人体一起跌落,半空里惨呼和惊叫声在深邃的山林中传出很远,满山里都是那般似要灭了天地的崩塌之声,人力之威,竟可至此!
钟离暮在山石劈落的那刹,反身一贴已经贴上了崖壁,山石刚落完,他飘身而起,刚才还重如泰山,现在便轻似鸿羽,一飘便飘到了崖上,如此危险极致的动作,竟然还有空对华无双扬眉一笑。
他上了崖,便是崖上伏兵的死期!
惨叫声和血花同炸,弓箭与断臂齐飞,钟离暮直直撞入人群,劈手就夺,夺完就砸,砸完还踩,踩完便踢!
华无双又忍不住在心中大赞,不愧年纪轻轻就做上武林盟主,这王霸之气,果然不是盖的。
钟离暮那方打的激烈,她也不肯闲着。
她先前发现悬棺和崖璧紧挨着的一侧似有异样,便用手敲了敲木馆,在伸手猛然劈开!
“啪”。
悬崖与棺木的接口处,竟然有个大洞!
华无双一喜,这处悬棺位置比普通悬棺位置更危险特殊,她先前还纳闷越族人是怎么把悬棺钉上,原来,玄机在此处,这必定与外面相连!
华无双急急向下传达下去,底下的人听了都是一喜,劈来木馆全都惊喜的传来喜讯,在华无双的指挥下,纷纷钻进里去。
另一座对崖的伏乓眼看钟离暮上了崖,操起弓箭猛射,可惜暴雨遮眼,准头极差,倒被钟离暮时常扔过一条大腿或者没了头的身体过来,砸倒一片。
山崖地方有限,伏兵不过近百,钟离暮几个回合便杀个干净,然而一声呐喊,那些静默的树木和草丛间,突然都涌出了人群。
满山皆兵,只为等待坠落的武林人士和钟离暮自投罗网,将剩下的人围杀。
钟离暮立于崖上,黑发素袍被猎猎山风卷起,他暴雨中一个侧首,眼神睥睨,俊朗的侧面有如刀刻,缥缈的笑容却在这样的雨雾里显得凛凛若神。
“喂!那位摆造型装叉的大爷,这有洞,钻不钻?”
钟离暮回首,看见在暴雨中,悬棺上浑身浸湿咧嘴笑的女子,心想这女人哪里都好,就是说话太粗俗,简直比他还粗俗。
“钻,怎么不钻?有逃命的地儿不走搁这跟这群笨鸟扑腾,有病?”他笑。
华无双立马回以呲牙一笑,决定了,喜欢他!
本以为这位明烈闪闪的大爷得断然拒绝,和类似项羽那个装叉货一样‘不肯渡黑洞’,再来个自刎悬崖,临死前唱个关于女人啊马啊狐狸啊啥的歌,想不倒倒是个懂得变通的,要是南荣简那丫丫的就一定不钻。
为啥?
有泥,好脏。
华无双撇出一条藤蔓,对着钟离暮明晃晃一笑,雨水冲刷着的容颜更加清透明亮:“来,一起。”
钟离暮攥上藤蔓,一声朗笑,一脚踹倒了一串士兵,以一个非常拉风的姿势大步迈出横跨悬崖。
他怕棺材禁不住二人,便落在了距华无双较近的另一处悬棺之上。
他低头瞅瞅满璧被劈的乱七八糟的悬棺,忍不住挑起了眉,然后认真鞠了一躬:“皇天在上,悬棺在下,我们今日皆是为了保命,并非刻意冒犯,都是不得已为之,若是各位兄弟计较,那么冤有头债有主,烦请谁劈的棺材各位就去找谁…”
华无双,“……”
“不过,想必各位也看出来了,我对面那女人脑子不好,若是各位想要找她,找了也是白找,就来找我吧。”
华无双愣了一愣,想要出言笑他骂他,却见钟离暮当真表情严肃,神情肃穆,到嘴边的话就没说出口,心中莫名一暖。
这个人,还真是…
华无双抽抽鼻子,在雨中待久了冷意上来,也不多说,伸手招呼钟离暮,就要进去。眼角却突然瞥到黑光一闪。
“咔嚓”一声!
脚底的承载棺材的木桩突然被飞来的斧子砍折,棺材一歪,华无双睁大眼睛,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刷的滑了下去!
“妈的!哪个贱人玩偷袭!”
慌乱之中,杂草和泥土被她带得齐齐滚落,紧贴着锐利的岩石仍然停止不住身体向下滑落。
华无双胡乱抓扯着手中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奈何冲力太大,根本不给她任何缓冲的机会,脸上手上身上都磨破了一层层皮,依旧止不住速度。
她心中一沉,想不到今日竟然要休命于此!
头上却有素色身影比她更快的砸下去,那身影速度极快,玩命似得向她追来,在上头偶尔撞下碎石和树木一片。
华无双落了满脸灰,大骂:
“你丫丫忙着投胎啊——”
“砰”!
下一秒,口中的话就堵上了一个结实的胸怀,有人朗声底下低笑:“来,一起。”
“你这个…”
她说着,突然又停下。
心中难明的意味翻滚,真正的生死面前,感动什么都是多余。面前男子黑眸朗然,无惧无悔,手中死死环住她。
“你能为爷跳,爷怎么就不能为你?再说,也不一定就是死路,女人,不要以为只有你有后手——”
钟离暮紧抱着她突然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在齐齐一横,他的腿缠上住她的脚,宽大的胸膛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然后狠狠向崖壁的方向将他们一起甩进去。
华无双一惊随后又一喜,平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