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华无双一身冷汗的扑出密道,堪堪扶住墙壁,墙壁上立马就沾满了她一身的血和汗,春日雨后冷冽的风从身后呼呼的刮过来,她后背冰凉,前心却灼热如被火烧。
她勉强翻了个身,张嘴喘了口气,盘膝而坐,按住前心,想要调匀体内乱窜的灵力,然而灵力却如无数条火龙在纠缠拥挤翻滚,所经之处,全身经脉都似着了火,灼烫着她每一分神经。
那见鬼的针!见鬼的深春散!
先前全力战斗时疼痛和怒火掩埋了这感觉,这般歇息下来,身体里每一分神经都被那见鬼的东西不断拨撩着,此时她灵力几乎用尽,哪里还抵御的住?
华无双意识朦胧的傻笑一下,模模糊糊的想。她不会没被仇无姬的毒丸喂死,反而被给烧死吧。
烧死之后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穿回现代去?也许就回到现代复活了呢?到时候就可以拽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吹嘘一下自己的穿越经历,跟痴迷于考古学的爸爸讲一讲古代的美男们,也许还能出本书,书名就叫《穿来穿去》…没准还能上tv或者中国日报啥的,标题名就叫‘史上第一位被喂焚身而死的穿越女主’…
华无双在这傻兮兮的想着有的没的,眼前突然白影一飘,有人在接近,她立即挣扎而起,抓住了自己身前已经血淋淋的匕首,却因这猛然起身激的脑中嗡的一声。
眼前天在转,地在转,不远之处静然而立的白影也在转。
那白影飘飘忽忽,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伸手去抓,却仍然抓得一手空气。华无双忍不住嘀咕一句,
“妈的,最讨厌穿白衣服的,鬼兮兮的吓人…”
华无双砰的倒在地上,拍起一阵灰尘。
不远之处的白色人影原地不动,待到灰尘落回地上,华无双的身上,才抬脚淡定走过来。
他的步伐明明不快,行走之间却偏偏带着干净利落的气场,仅是一眨眼,便已行至华无双身前,低头,看她。
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别的情绪,地上躺着的女子血水和汗水混着灰尘泥泞在身上,什么国色天香倾城容貌都被掩去,只看得见一个豁的现成的泥人…
太脏了…
白衣男子犹疑的掏出一粒药丸,最终还是唤来属下淡淡吩咐。
“处理一下。”
属下愣了一下,理解其中的意思后急忙轻手轻脚的将华无双抬走——虽然少主平日里这样说都是指少主所认为的垃圾或者是要指扔掉脏了的东西,可是这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呵呵…
那属下又叫来几个侍女,将华无双交待出去,连连吩咐,“一定要处理的十分干净,十分干净…”
==
一个时辰后,被处理的十分干净的华无双被人往嘴里塞了药丸,入口只觉得那药丸清凉舒爽,下意识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
白衣男子见华无双服进去了药丸,挥退侍女,走上前去看华无双。
华无双迷糊糊仰起头,在颠倒漂移混乱的视野里分辨着眼前人的面貌,胡乱伸出手想要辨认一切颠倒扭曲的事物之中,看起来最为顺眼的那一个,模模糊糊只觉得这个是自己没见过的,隐约中觉得,应该是个,美男。
华无双咧嘴笑一下,伸手去推美男,“你…离我远一点…”
美男不语,身体却下意识一偏,躲过了某人乱抓的狼爪。
想了想提起袍袂蹲在她面前,伸手要去把她脉,华无双手一挥避免他的碰触,低声问,“你是谁…”
白衣男子看了看她,声音如四月溪边还未来得及融化的冰雪,在一片春意里格格不入却又安之若泰,让华无双燥热朦胧的意识都凉了一凉,
“敝姓南荣,单名简。”
华无双无力的笑了笑,哦的一声应着。懒懒的嘀咕,“南荣…简…”
“南荣…啊?”传说中的神医?南荣简?!
想起自己身上各种乱七八糟的毒,华无双瞅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无语凝噎,大神啊啊
我要抱大腿我要抱大腿…
华无双十分兴奋,力气却也只能支持自己的眼皮稍微抬了一点点,仍是看不清眼前的人,手指却又弱弱的抓上了南荣简洁白如雪的衣袖,呢喃的声音在药物的作用下不知怎的就生出了几分娇媚的味道。
“大夫…快…我中了了…快…救救我…”
南荣简一怔,情绪很少的脸上此刻看她的神情却十分精彩。
华无双模模糊糊的感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急忙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用药…扎针都行…不是用人…”
……
越解释越乱,华无双恨不得把自己欠嘴的舌头割掉…只可惜现在她没那个力气,只能十分懊恼的将脸别过去。
南荣简一低头,看见眼前的女子红霞上涌的脸,眼波却熏人如醉,是三春溪水是四月樱花是五月暖阳是六月万物生,是这个世间最当令人向往和欢喜的,所以最美好的事物的总和。
他看着这样的容颜,素来稳定的手也不禁微微一颤,脸上竟然连自己也未察觉的染上了一抹红晕。
他身负家族重任,一生只与武学和医术日日相伴,又素来性格孤冷,更不喜旁人近身,对于女子更是保持拒绝的冷漠姿态,而被眼前情况十分不正常的华无双这么无意间的几句话,竟然拨撩出些许陌生的异样情绪。
华无双却突然睁开眼,她眼底微红目光却明净,像是隔着清澈的溪水看得见水底澄净的白沙,历历分明。
她红着眼睛咬咬牙问他,“能治不?…不能治,就快点走开…否则出了什么事…本人概不负责…”
南荣简又被这话弄得一怔,出了什么事…概不负责?
一个女子对男子说?
淡漠平整的嘴角竟慢慢勾起一丝好笑的弧度,一伸手将华无双抱起,华无双如被电击浑身一颤便要挣扎。
那人却淡淡道,“再乱动,出了什么事,概不负责。”
华无双立马不动,寻思着美男真是小气,时刻彰显大男子主义,连一句话都要跟她斤斤计较。
而后男子靠近的清凉气息却又让她体内的火苗嚣张的乱窜起来,华无双一颤,咬咬牙,死死忍住妄想脱口而出的。南荣简垂下眼眸,将手放在华无双消瘦的后背,感受到她的身躯又是轻轻一颤,手指也有些僵硬。
俩人都不再说话,南荣简先点了她的睡穴,又喂了她一颗药丸,给她推宫活血,疏通被榨干后已有打结之像的筋脉,重新包扎了她肘上的伤口,又渡入内力将她体内的残毒逼了出去。
他攥起她的瘦小的手腕,细细的把了脉搏许久,最后,沉吟不语。
忙完后以是正午,窗外阳光明媚,是最近连续阴雨难得阳光和煦的晴天,他久久站在窗前,负手不语。
良久,他唤来属下吩咐了几句,回首看了一眼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睡得香甜的女子,提起袍袂走了出去。
===
华无双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检查自己衣着,看有没有在焚身的情况下xxoo了谁,随即觉得那燥热难忍的感觉已经消失殆尽,体内一直锁住她武功的屏障也被打破,体内的红灵之力静静流淌,安平和,不再肆虐。
她隐隐觉得,上次与胡非羽那一战,巩固了之前突破五层时的浮躁和急促,现下的力量该是五层的大成境界,只要有机缘领悟,她便能再度突破。
想到这她不仅有些雀跃,抬起脚下床就到处寻找自己的恩人,她巡视四周,只觉得这房间用具齐全却又没有一样多余的物件,整个房间的风格简单却又随处体现一股干净简练的气息,想起昨日飘忽的白影,便想着这主人该是个十分清爽安静的人。
她出了门,继续寻找,却有婢女告诉她,“这只是先生的一处别苑,先生很少回来,不过出门之前有吩咐,若是姑娘醒来,便提醒姑娘,今日已是五月初了。”
嘎?
五月初?
华无双一怔,五月初?五月初怎么了?
“啊!”
华无双一拍脑袋,十分懊恼,瞅瞅那婢女便立马抱着受伤的胳膊狂奔出去,“天!春闱!大姐还要做大官呢!”
==
她清瘦的身影消失在大门,一人洁白的衣袍慢慢掠过,惊起盛开的瑛花朵朵飞扬,最后伴随俽长的白色身影静静而立,负手淡然望向她离去的方向。
他的手中掐着一纸信,信上的字迹清俊优雅,却只寥寥八字,“有劳先生,即日便归。”
南荣简立于花树下思量许久,他的容颜沐浴在浅白的天光里,越发显得缥缈孤清。
他将手中的信一握,张开手时便以成了细碎洁白的粉末,与瑛花一起飘扬与春日松软芳香的泥土中,同有些阴谋,和故事,一起生根发芽。
半晌,他目光轻垂,对虚空淡淡轻语,向来平淡无波的语调难以察觉其中夹杂着的半分遗憾半分惋惜。
“千裘,回去回禀告你主子,她的毒,我暂时,无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