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七快速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期间还不忘抱怨道:“娘的!你是不知道,这牢里的饭菜简直不是人吃的,做一头猪都比呆在这里强!真的,阿烟,柳墨浅啊,呸呸呸,应该是皇上才对!他真的不是你该痴心王强的。你想啊,自古皇帝多情郎,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一心对你。与其跟三千女人抢一个男人,还不如跟玄梓宸在一起幸福唔唔唔唔”
藤芷烟将一只鸡腿塞进她喋喋不休的嘴里,白了她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其实乌七说的也并不无道理,有哪个女人能得到皇帝的专宠?最好的也不过是独宠。以前没少看宫斗剧,深宫里的女人活着就是为了争宠,为此勾心斗角地互争互抢,到头来,还有哪个女人是真的幸福的?宫闱里的女人没了权势,便什么都不是。况且从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开始,便是葬送了一生的自由,这是她万万做不到的。她不过是一现代女子,她拿什么争,拿什么抢?再者说,冲着柳墨浅亲口承认看不上她这一点便足够让她输给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了。
乌七果然是一根筋的单细胞动物,吃饱喝足后还不忘计划着出狱后如何将苏凝若带出宫。藤芷烟这一趟算是白来了,本想着要救她出去,眼下听她这么一说,还不如让她留在牢中安分。
从牢中出来的时候,藤芷烟竟看到了柳墨浅,哦,不对,应该是沛帝才是。况且楚白歌才是他的真名吧。多可笑,与自己所谓的师父呆了几个月,竟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看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跟她会有过多的交集吧!
藤芷烟本想绕道而行,无奈牢前仅有一条一丈宽的长廊通向外面。自知躲不过,只好待他走近些,像以往看过的宫廷剧里那般行礼:“民女见过皇上。”
“恩,起吧。”楚白歌只是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便继续朝前走。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瞧过她一眼,目不斜视地从她旁边走过。
藤芷烟看着他的背影,今天的楚白歌穿着一袭血红锦衫,乌黑的青丝铺洒在他背上,顺势而下。熟悉的背影,陌生的只是场景,今非昔比,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罢!
他淡然的态度,让她喉间欲脱口而出的旧人重逢后的寒暄话语尽数吞进了腹中,它们就像是一根根细密的刺,扎得她嗓子干涩发疼。
二十二天零四个时辰的相别,重逢时竟会是这样。二十二天零四个时辰里,她想他,他嘴里的一声声“丫头”总能轻易地让她自梦中苏醒,醒来后却只得面对暗黑的房间里,空落落的房间里却再也闻不到那淡淡的莲香。她对他身上的气味记得如此清楚,以至于如今恰逢盛夏,她总会跑到河边摘下一朵莲花,闻着它混合着露水的清香。她怕她会忘了属于他的味道,她想要保有属于他的一切痕迹,只为了有朝一日再见时,不至于觉得那么突然,那么不知所措。可到底是陌生了,形同陌路他是不可一世的沛帝楚白歌,她的师父柳墨浅死在了二十二天零四个时辰前的那一刻;而她还是她,依旧爱恋着他的她。
原来这二十二天零四个时辰,流失的不只是他们彼此生命中的某段时光,更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的价值终是在二十二天零四个时辰前的那一刻为止了罢!好在有玄梓宸在,她才不至于让自己有种在这世上是多余的错觉。
在回玄府的路上,藤芷烟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方才柳墨浅的神态,那么疏离,也让她再也不敢想着去靠近他半分了。
帝都不愧是帝都,其繁华程度自是其他县郡不可比拟的。街上行人攒动,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路过一间茶楼时,见门口围满了人,藤芷烟自小喜好看热闹,自是抵不住好奇心,也挤进了人群。
“讨厌!你知道本公子这衣衫值多少银子么?你看你,我的衣服被你的豆腐花弄得这么脏了,你快点赔给我!”人群中间一个身穿雪白锦衫的男子一手插着腰,一手翘起兰花指指着面前的那个哭哭啼啼的姑娘。
那男子说话时娇柔的模样让藤芷烟的头皮一麻,瞬间就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初见楚白歌时,藤芷烟见他那般妖魅模样,已经觉得是人妖范了,但一见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她瞬间就觉得楚白歌拽爆了,瞧着在大牢前对她那副拽样子,就可知了。不过人家有拽的资本,谁叫他是一国之主呢?在这个君主统治时代,君王看你不爽,你就得趴着不碍他老人家眼,君王看你爽,你半夜都得起来在他面前奉命晃悠。
那个低头哭泣的姑娘小声地不停道歉道:“公子,对不住,真的对不住。你要我赔银子,我真赔不起。不如我这一桶豆腐花都让给你了,算作陪你这件衣衫的行么?”
那个白衣男子的手臂婉转地一挥:“那可不成,你那一桶豆腐花才值几个银子。我以为本公子那么好骗么?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哼!赔银子,快点,赔我银子!不然我就不让你走了!”
说着,那个白衣男子就抓住了姑娘的胳膊,姑娘不过穷苦家的孩子,思想自然保守,所以双颊一下子红了,羞得试图挣开他的手:“公子,你放手。”
那个白衣男子扭捏了几下:“不放,你要是赔了我银子我才放!”
还真是什么样的皇帝孕育出什么样的子民啊,藤芷烟心想哪天要是邻国进攻裕国,上战场的怕都是娘子兵吧,而那些男儿们就躲在深闺中,缝制几件衣服送给边疆的娘子,写写信表达对娘子的思念之情,望她早日凯旋归来神马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