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攀山运动汗水打湿了他乌黑的发,显得脸色更加清寒白皙。
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不觉让人心动。
南宫茜出神地望着他,黎然把帐篷搭好并把包裹塞进去,就见她就在发呆,而且表情……并不好。
“怎么了?”黎然在她面前蹲下身,询问。
“没事……我们走吧!”南宫茜立刻起身,避开了他关心的眼神,用手抹去了眼角快要落下的泪水。
直到走到半山腰的树林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南宫茜在前面走着,他紧跟在身后,手里提着零食和水。
黎然望着她的背影,唇轻轻地抿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她在气什么!
每次她在看他,看到最后都会一个人生闷气。
他知道,也理解,并不捅破。
南宫茜突听身后咻的一声,然后仿佛是鸟的尖叫,一回头,就见黎然手里提着一个满身是毛的东西。
“这是什么?”
“野鸡。”黎然提起野鸡在她面前晃了晃,露出一排皓齿,笑的很小孩子气,似乎在等着她的夸奖。
南宫茜被他的举动逗乐了,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脸上笑靥如花,“小然真厉害,居然会打野鸡。”说完,她就捂着嘴跑开了。
打野鸡?这话似乎有双重意思。
黎然突然明白过来,追上她,从身后将她抱住,在她脸颊亲吻了下,俯在她耳畔轻声道,“我只要姐姐,才不打野鸡。”
温热的气息从耳根传来,南宫茜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身子也剧烈地抖了下,身体的每根神经都警惕了起来。
她的手下意识地去挣开环在她腰上的手,然而,黎然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举动,更加抱紧她贴近自己。
“我们去吃烤鸡,姐姐负责拔毛。”话落松开她,牵住了她的手。
南宫茜望着他的笑脸,刚刚心里的紧张感瞬间褪去,后知后觉道,“好……”
两人虽然共处一室朝夕相处了半个多月,可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地板,他们的亲密举动也只限牵手。
在身体上受过伤害的南宫茜特别抵触跟人肢体接触,黎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从来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像刚刚那样的拥抱,也是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次。
烤鸡很好吃,吃饱吃好之后两人开始在树林里漫步了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这不是一望无际的大深林,自然也就没有豺狼野豹。
人工凿成的山路虽粗糙了点,但走起来还是挺有森林探险的味道。
树林的果树特别多,南宫茜猜想,这里之所以不让人进来就是怕人摘果子吧。
“樱桃!小然,这里有樱桃树!还有木瓜!”面前一眼望去都是果树,南宫茜欣喜大喊。
“等着,我去摘!”
“小然小心点。”
等黎然动作敏捷地从树上跳下来时,他脱掉的衬衣里兜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果。
南宫茜一瞅,问道,“怎么那么多木瓜?”
黎然坏笑着拿起一个木瓜往她胸前戳了戳,意思不言而喻。
“小然你……”南宫茜红着脸往前走假装不理他,身后的黎然笑的花枝乱颤。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走走停停,说说闹闹,一天都已经过去了,山里的夜格外的冷,隔着薄淡的月光勉强能看到路的轮廓。
白天没有的虫鸣鸟叫,夜幕来临全都鬼魅般地冒了出来,听的南宫茜毛骨悚然。
“姐姐,那边有个小水沟,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我们回去睡觉。”走了一天,泡和澡能去疲惫,而且山里的水清凉渗心,纯天然的难得一遇。
“那里面会不会有青蛙癞蛤蟆之类的东西。”
南宫茜望着浅浅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怯怯地问道。
“有我在,我会打死他们。”黎然笑着打趣,南宫茜嗔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你不要走太远。”
“好。”
再爬回山顶钻回帐篷就已经是深夜的凌晨了,风吹的帐篷嗖嗖的响,却让人心旷神怡。
眼下是一望无际的墨绿色,白水河的两岸一栋栋精致的楼房里发出的辉煌灯火和红红绿绿的霓虹灯光。
例映在水波荡漾的江面上,变幻成千万条弯弯曲曲的轻摇曼舞的彩绸。
南宫茜只觉得好美好美。
“姐姐,睡吧,我们还要呆好几天,有的是时间看。”黎然孩子似的打个呵欠揉揉眼,那模样有些呆萌,南宫茜笑着进了帐篷。
帐篷的空间狭小,黎然一躺进去,南宫茜感觉整个温度都升上去了。
她还没躺下黎然就已经四仰八叉的睡下了,手机的手电筒还在亮着,音乐还在播放着。
南宫茜望着他闭上眼,他刚从池水里快速清洗过,发上的水都还没干,头发乌黑有光泽。
他的睫毛在灯光的照映下格外的卷长,眉眼如画,就像沉睡的优雅王子。
南宫茜微笑着,他睡觉的模样就跟孩子一样,身子缩的像虾米好像特别没有安全感,她的手拂去他垂落眉处的发,端详他的睡颜。
谁知,黎然一拉一压,等南宫茜回神,她就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排斥感顿时生了出来,奈何,他的臂力大的惊人,南宫茜根本动不了,眼见着她的泪水都快急出来。
黎然眸越来越深,像是能把人给埋进去,南宫茜望着这样的他只感觉害怕,他的眼神太过炙热。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不让我抱,不让我亲?”他的唇就在眼前,还微微的翘起来,似乎是在撒娇。
他可以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也可以是个成熟稳重的少年,可以天真,也可以冷血,这些都跟他的职业有关,面对不同的人他会表现出不同的一面,这不是刻意。
就如,在她面前,他始终跟个孩子似的。
“我……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只是……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有些伤痛,不是时间就能抹去的。
“我不在乎,姐姐,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现在,我就证明给你看。”
密密麻麻的吻如一个个火种,南宫茜的浑身燃烧着,而且越烧越大。
南宫茜的神智也越发的漂浮,就像在月夜空中徜徉,美妙着害怕着。
衣衫褪去,坦诚相对,南宫茜的泪水也一发不可控制。
黎然吻去她的泪,咽进自己腹中,他心疼这样的她。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在介意什么,在痛恨什么。
“姐姐,如果我嫌弃你就不会理你不会带你逃亡不会像现在这样吻你,姐姐是为了我才遭受那么多磨难,姐姐爱我的心就如我爱姐姐一样。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急着要姐姐,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珍惜跟姐姐在一起的每一份每一秒,我们要做世上最亲密的人,我要姐姐幸福开心的将所有不愉快的事都忘掉,我要姐姐的心里都是我都是我。我更怕姐姐……不要我。”
“小然……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怎么可能会……”南宫茜泣不成声,他为了她连人都可以杀,牢都可以去坐,她有什么理由不要他。
“姐姐,看着我,看我怎么爱你,我要这样爱你,一辈子。”
肌肤相亲,水乳交融,灵魂与身体的旖旎缠绵,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吗?
男人的低、喘女人的娇、吟,便是这世上最美的乐谱!
夜,很长。
爱,才启奏。
……
分局。
黑色霸道在局子门口停下,南宫野大步流星地走出来。
颜沐泽得到消息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在门口与他打了个照面。
南宫野眼神闲散地瞅着他,在他浑身扫了一圈,微勾起唇角笑道,“穿上警服像个人样了,不过,还是没我帅!”
颜沐泽的表情显然没有他那么轻松,毕竟母亲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他身为一名警察居然迟迟没能查出凶手,愧疚自责已经让他整个人都变了形。
特别是在知道凶手居然是黎玥的父亲时,他整宿整宿的不能入眠,他的脸色异常的憔悴。
“如果你是想来见廖小美的,那么就请回吧。南宫野,我现在没任何心情跟你贫嘴。”
“我理解,不过……有一个人跟你一样,每天寝食难安,你就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南宫野走近他,垂首低语着,嘴角始终一抹不羁的笑。
颜沐泽眼神微怔,那个人他当然知道是谁,只是……双手紧握成拳,他让自己保持镇定,坚定地开口了,“南宫野,你既然知道她现在的困境就不应该如此对她,让她痛苦的是你吧。”
“怎么?心疼了?颜沐泽你别忘了,现在我可是你未来的妹夫,如果你这番话让夕儿听到,她……”南宫野收了话,笑意更深了。
颜沐泽紧握住的拳慢慢松开,有丝浑浊的眸光目视着他,道,“你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让你见廖小美的,这个案子我全权负责,谁都不可能插手。即使是你南宫野,也不行。”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在爱人和亲人面前颜沐泽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妹妹颜夕再三交代嘱咐不能让南宫野有任何可以跟廖小美单独相处的机会,要不然伤害母亲的幕后真凶永远都查不出来。
“我没说要插手这个案子,你也知道我区里的事一大堆,前些日子基地被炸,我自己都忙的焦头烂额,可没心情管这等小事。”
“小事?南宫野,现在受害的是我母亲,她受了那么大的侮辱现在还在精神病院,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办?你可不可以不要来添乱?”说到此,颜沐泽眼眶有些红。
南宫野揉揉额,看似颇为无奈,道,“我理解你,但是也请你理解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还需要黎伟文的帮助,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屋里谈。”颜沐泽平复了心情,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大的办公桌前,两人面对面而坐。
“你说吧。”
“你应该也听说了,我此次回国是有国家任务在身,这个任务实行的过程中,军警两届随我调遣。上次基地被炸,我损失惨重,特别是我手下的几个精英干将居然在基地的地下室不翼而飞了。”
“什么意思?”
“恐怖分子有一种叫蚀尸散的药,只需要在人的尸体上洒下那么一点点,尸体立刻被腐蚀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药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构成的威胁和伤害也是可以想象的。我仔细查了一下,这种药只有金庸和古龙的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在地球,根本无迹可寻。”
“继续。”
“黎伟文懂医,这个事他听说了之后,居然说可以研制出同样效力的蚀尸散,甚至是那个药的升级版。两个月前,我们去了无人区采集到研制蚀尸散的草药,一直都在进行中。这下,你把他抓了,我的研制计划只能暂停了。”
“你凭什么相信他。”
“黎伟文的医术我相信,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叫‘爱屋及乌’,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管我相不相信,蚀尸散的研制都要进行下去,因为对方已经开始攻击了,哪怕有零点一的机会我都不能放弃反击。蚀尸散的存在分分钟秒杀我。”
“我不相信你说的。”
“你可以不相信,但我话的重点是‘这个任务实行的过程中,军警两届随我调遣’,我之所以浪费口水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因为念在你有一片孝心的份上,在我要人的计划没实行之前,给你一个小忠告。你以为爷有那么多时间跟你闲扯淡。”说着,南宫野站起了身,颜沐泽沉思着,突然开口了。
“你要人可以,除非你跟我一起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在黎伟文没定罪之前,你找谁都没用。南宫野,你最好不要那么自大。”堂堂颜市长的妻子被人,这件事早已经轰动了全国,对官员家人的人身安全也得到了上面的极度重视。
南宫野虽有国家任务在身,可这两件事同等的重要。若硬碰硬的话,谁输赢还说不准。
“你既然都要求我跟你一起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那么现在应该也要让我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想,你也不想看到黎伟文真的是幕后真凶。”南宫野话里有话,颜沐泽自然明白,道,“我带你去见廖小美,不过,我要陪同直到问话结束。”
南宫野耸耸肩,无声微笑。
廖小美并没有被关禁起来,只是颜宇痕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才将她暂放到警局。
等到开庭审讯那日落下帷幕,她才可以与外界联系。
廖小美的房间简单而整洁,见到她时她正坐在窗台发呆,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南宫野率先开口了,“长话短说,把你找到的有效证据简单明了的告诉我,我去做进一步确认。”
廖小美怯怯地看一眼颜沐泽,颜沐泽朝她点点头,她这才开口,“在黎伟文的卧室,我发现了几粒药,就这样。”说完,她立刻垂下了头。
见状,南宫野的眸突地微眯了下,即刻,开口问道,“几粒药能说明什么?黎伟文本身就懂医,还有钱来也,他还专研男女不孕不育各种疑难杂症,有几粒不同寻常的药很正常。”
廖小美的头越垂越低,眸光闪烁着,十指都揪在了一起,然而,她却转过身背对着几人,再开口时音调明显的不稳了。
“颜市长曾经跟我说过,颜夫人体内中的药是什么属性,他还让我特意留意药丸。我只是觉得那几粒药……有些不同寻常……没想到……”
“因为那几粒药在黎家都被封锁了,黎伟文在看守所里心脏病都犯了好几次,险些没挂掉,还有钱来也不听管教总是与警察发生冲突,吃电棒都是家常便饭了,听说身上被打的没一处好的,对了,还有黎玥,你千万别以为我是来帮她的,那女人给我戴了三年的绿帽子,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我跟她也已经玩完了。过不了几日,我就与颜家的千金结婚了。黎家,现在已经……“南宫野惋惜地摇摇头。
“你……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廖小美的声音越发抖得厉害了。
“我是让你好好想想,在黎伟文的卧室里还有没有发现别的有效证据,最好是能立刻就将黎伟文和钱来也定罪的证据。我觉得就单凭那几粒药说服力真的不大,别到头来又无罪释放。就以钱来也那脾气,他出来后,你还有活路吗?”
颜沐泽看了南宫野一眼,也跟着开口问道,“小美,你最好再想想,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廖小美一直都没有说话,南宫野点了一根烟,悠悠道,“这件事在国内的影响力太大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论审判结果怎样,其结果就是不是你死就是他死。廖小美,你考虑清楚,毕竟,黎伟文死了对我的损失挺大的。”说完,南宫野将燃了一半的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摁灭准备离开。
廖小美突然转身抓住了他的胳膊,她的脸上都是泪,哭道,“玥儿怎么样了,我只是感觉有点对不起玥儿,她对我那么好,我却一直都在欺骗她……”
南宫野眸里的精光一闪而逝,挣开了她的手,一言未发,离开了。
颜沐泽紧跟上去,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太多了,亏你还穿这身警服。”
颜沐泽脸一寒,“哪里不对?南宫野,我劝你最好公私分明。”
“颜沐泽,人命关天,我需要你来警告我?”南宫野回头怒瞪他一眼,打开车门,一只脚都上了车,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调侃的意味颇浓。
“我要去黎家一趟,我不介意你跟我一起去。”
颜沐泽脸上有丝难堪,将工作证摘下塞进了他手里,转身的同时又道,“我不是在监视你,我只是想早点还我母亲一个清白。”
南宫野冷笑着,立刻上车,将车门快速关上,车子小旋风似的飞驰而去。
南宫野的手心都是汗水,伸开来,那张纸条都被他握皱了。
鬼面见状,哇哇大叫,“老大,那妞儿给你的情书?”
“滚一边儿去!”
摊开小纸条,五个秀气的小字:地板,东二十。
鬼面拿着纸条翻来覆去的看,不明所以,“老大,这是毛的意思?这妞儿可以加入我们的队伍了,比唐无情可聪明多了。”
自从唐星星跟那个冷羽结婚后,鬼面便称她为‘唐无情’。
刚刚廖小美抓住南宫野的瞬间便巧妙地将纸条塞进了他的手里,南宫野作势挣开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南宫野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安,或许这个强、暴事件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廖小美这个纸条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还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连颜宇痕都没敢说?
鬼面打断了他的思绪,“老大,真有你了,你今天可算是把一整年的话都说完了,我听了都捉急,说那么多干嘛?直接逮人啊!”
“你不要小瞧了颜宇痕,他手下的势力不比老爷子弱,事情发生在他老婆身上,艾成我肯定是要不回来。不能硬碰硬,只能循循渐进。我今天就是在赌……”南宫野话突然卡住没有再往下说,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你赌什么?让我猜猜,你在赌颜沐泽对黎玥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事实证明……还是挺深的。你别看那小子说的冠冕堂皇的,其实他自己也不能接受黎玥的父亲是害他母亲的幕后真凶。什么事不要看开头过程,一个结果就全明白了,最后还不是让你见廖小美了。如果他真那么坚持不让你见廖小美,就不会听你那些长篇大论了。说白了,你是直属国家管,而他还要越过那么多级,军警跟的不是同一个boss,干的不是同一个活,跟他有毛线的关系。他呀,就是想让你帮他找出一个不是黎伟文的凶手,这样,他跟黎玥才能……再续前缘!”鬼面笑的淫、荡,南宫野没说话,证明他分析的都是对的。
鬼面又问,“不过,老大,那个廖小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感觉她好像还藏着话没说,连我都看出来了,就不信颜宇痕那老家伙看不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