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水牢

王一半跃下深渊，手中铁链哗哗作响，双眼猛睁，瞳孔飞快扩大，盯着那些像梯子一样的东西，努力控制着身体朝那儿落去。

当王一半的手扣在那些金属物体上时，他心中的不安便化去了不少。这的确是梯子，不过是用铁丝编成的，许多根铁丝拧成一股，然后嵌进山壁，每隔四十厘米左右就有一条铁丝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深渊底部。

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摆在这里多久了，王一半伸手便抓到满手铁锈，心中暗自祈祷这玩意能结实点，别他娘的朽断了。要是一失足从这儿摔了下去，立马就能捞个烈士。

用力扯了几下，虽然铁锈几乎给铁丝梯上了层包浆，但是那种厚实感和沉稳感让王一半松了口气。

深渊的山壁上嵌入了这么多铁丝，但山体没有松动的迹象，王一半四处摸了几下，铁丝竟然是用水泥固定着的！这些东西应该是日本人搞出来的！

虽然提起日本人王一半心里就膈应，但是这群狗东西造的东西是真不赖，风吹雨打好些年头，仍然结实牢靠。

上方传来李小萍担心的声音：“下面情况怎么样！”

王一半扭头看了一眼脚下，深渊里的黑暗太过纯粹，除了黑还是黑，就像在雪地里一样，给你转个身子，立马就会失去方向感。幸好有铁丝梯，不但可以供人攀爬，还能当个路标。

“这下面有梯子，我先下去看看，你就留在上面。万一下面被日本人炸烂了，得要人拉我上去。”

王一半赶紧回应了几句，然后不等李小萍回答就开始往下爬，这里情况更加不明，未知的危险不知道有多少，他不想李小萍跟来。

王一半没爬出几米，就听到上方一阵铁链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他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李小萍这傻娘们又跟下来了。

果然，望着头顶上那道灵活的倩影，李小萍也跳了下来。

王一半无奈的摇着头，没好气道：“我说姐姐，你是怕我跟下面的日本娘们跑了是怎么的？让你留在上面，万一下边没路了，咱们怎么上去？这上不挨天，下不沾地的，悬在这里吹成两块腊肉！”

李小萍几下就爬到王一半跟前，笑嘻嘻的，但看王一半的脸色不对付，立即收起了笑容：“上面我用铁链子套着石块，凭咱们的身手，能爬上去的。”

王一半还想说些什么，李小萍立即苦着脸，声音可怜又委屈：“一个人，我怕黑……”

王一半是感情上的愣头青，爱情里的铁头娃。看到李小萍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觉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她不听叮嘱下来这片深渊，自己不但不该说她，自己还该亲自把她抱下来才对！

“动作轻点，不知道这下面有没有活人，别弄出声响。”

王一半提醒了一句，然后轻手轻脚的顺着铁丝梯往下继续爬，这次因为李小萍也下来了，他没敢像开始那样踩着就走，现在每走一步，每一股铁丝他都要猛踩几下，完完全全确定安全后，这时才落脚。

想起以往自己总是受伤，王一半不禁瞎琢磨起来，如果早些遇到她，自己肯定干什么都会变得小心翼翼的，那这一身伤痕岂不可以免去大半？不过又记起自己这刀尖子命，经常都是舍车保帅的要命作风，估计好也好不到哪去。

一路往下爬了半钟头，王一半开始体力不支，他断了一臂，就靠一只手抓铁丝梯，加上不停地往下爬，很快膝关节就发软打颤。

“歇一歇……吧！”

王一半才停下来，还没说完，李小萍以为他还在往下爬，直接就坐在了他肩膀上。要不是王一半扭头快，估计直接就坐他脑袋上了。

“对……不起！”

李小萍触电般立了起来，如果不是眼前这化不开的黑暗，王一半就能看到她那红得跟西红柿一样的小脸了。

王一半倒是不以为然：“累了就坐我肩头吧，反正我又不吃亏，嘿嘿。”

戏谑了几句，他偏着脑袋四下查看起来，往下爬了半个钟头了，眼前还是没有变化，这深渊底下到底有多深！按着牛皮簿子上的分布图，黄泉水的源头不应该太远啊！

休整了一会儿，体力恢复了些，王一半再次深渊下探去，这次没爬下多久，深渊里就开始变得湿润，水雾很浓，本来就浑身湿透了，雾气扑在身上湿麻湿麻的，非常难受。

李小萍很显然也感受到了，这里既然有了水汽，那离地面也就不远了，下面应该还是有水，雾气蒸腾到了半空。

深渊无比的巨大，而且黑得纯粹，这里就算有什么东西在跟前，不借光亮都看不清。王一半打燃了火折子，火光明亮了瞬间，噗嗤一声就被水汽打熄了。

但借着火光明亮的瞬间，不远处的景象被照亮了一些，能见度虽然极低，但是王一半还是看到了。这条铁丝梯已经到了尽头，再下五六米深浅就到底了，下方是烂成墨黑色的水洼，足有军营校场那么大，那些烂泥里横七竖八摆着笼子一样的物件，数量极多。

把火折子插回腰间，王一半用脚缠着铁丝梯，伸手把二十响咬在嘴里，几步下到深渊底，试探着抬脚踩到那些笼子上，入脚质感厚重，这些笼子也是铁做的。

深渊下的水，颜色太过可怕，不知是烂过多久的死水，别说有细菌，嗅着那股瘴气一样的味道，怕是这水都有毒了。

王一半浑身受伤，不敢去蹚水，小心翼翼的抬脚垫在铁笼子上，试着能不能站稳不陷进去。

数量极多的铁笼子倒在烂泥里，踩上去虽然会产生让人头皮发麻的蠕动，但是不至于偏倒，来来回回走过几次后，王一半终于放下了心，这才招呼李小萍也下来。

两人行走在烂泥里的铁笼子上，铁笼子时不时微微晃动，搅得黑水和烂泥不停起泡，污水翻涌间，不能忍受的恶臭就浮了起来。

王一半对这种气味，十分熟悉！腐尸的气味！

李小萍竭力掩住口鼻，但烂泥里的恶臭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几下她便脸色铁青，忍耐不住了。

王一半站在铁笼子上，再从从二十响里褪下几颗子弹，用李小萍的火折子打燃，四下里扔了出去。

刺鼻的火药味弥漫，王一半两人看见底下着密密麻麻的铁笼子，或躺或立得铺在水洼中……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心中都微微震动，这里似乎是一片水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