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正二

王一半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累得手脚酸软才停了下来。虽然多年前第八实验室突然与外界失去联系，但传达室既然还在运转，肯定实验室里还有日本人。

当下天色昏暗，呼吸粗重的王一半坐在一棵树下，感受着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很多记忆的碎片开始被重新组合……

当年亲手处死了那位华夏老师后，青木川一心如死灰，捏着老师赠送的剔骨刀几次差点自裁。但是多年的帝国主义教导让他很明白，自己的命并不属于自己，那种时候，死甚至是一种奢望。

在日本，多年帝国主义和军国主义的熏陶下，很多人选择参军，军人需要体现出自己的作用与价值，而最快最直接的方式便是上战场！青木川一可以在战场上与任何一名华夏士兵同归于尽，但绝不能毫无价值的死于自裁。

失魂落魄的青木川一最后提出进入秘密实验室，请求成为实验室的实验对象。这是他能为帝国所做的最后一丝贡献了。

但令人难以理解的是，青木这种置气般的决定竟然被高层通过了。

对华的秘密实验室里，经常会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有时甚至会用人体做研究，所以蜀中经常会失踪一些乞丐或者贫民。而用作为种子的特高课成员做实验，显然代价不是高层能够承受的，但是高层为什么会同意?

因为有一项代号为“+”的实验已经接近尾声了。这项实验的载体需要两个人类，一个是普通人，另一个则需要有着强烈自主意识的人，而青木川一就是拥有强烈自主意识的人选……

这个需要两个人体的实验，很诡异，两个活着的人，需要杀掉其中一个，一旦实验成功，那么另一个人就会变得极为强大……

如果把两个人对应成一个数字“”，抹杀其中一人便是“-1”，那么这个实验的结果是“1”。

但是数学论证的方法，并不能在远山中行得通。这种实验的方式可以理解为，一生一死，“+1”+“-1”，结果应该是“0”。但是实验的结果是“+”。

活下来的另一人会得到两个人的力量，甚至是两个人都难以匹敌的力量，那是一个质的飞跃，那是完全开发后人类体能的极限。

青木川一的实验失败了，但他是一个成功的失败品，是第一个活下来的失败品。以前的实验一旦告破，参与实验的两人都是立即死亡，而青木川一没死，他疯了！

一个八岁的儿童，脑子里面随时都响着两种声音，一个蜀中巴地的乞丐，一个远渡重洋的特高课成员，青木川一终于疯了，变成了巴地集市上的王一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王一半颤抖着身体蜷缩在树下，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自己的思维会有两种极端，原来自己是一个试验品，身体里面还装着一个这样的日本人！

以前王一半只知道自己有古怪，好像患有人格分裂症一样，狡诈而又木讷，残忍而又温和，冷酷而又热枕。现在现在身处远山之中，曾经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王一半张大的眼睛满是恐惧，整片世界都是昏暗的色彩，死气沉沉的密林没有任何活物的动静，无限的恐惧被放大。

…………

杜澈扛着壮硕的门神奔走在黑乎乎的林子里，就算实验室消失多年，他仿佛仍然对这里了如指掌，两百多斤重的门神丝毫没有带给他压力，扛在肩上奔跑，速度依然不慢。

“放我下来吧，我没事。”

门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摸着已经肿起来的侧脑，他瓮声瓮气的哼了句。

杜澈脚步一顿，放下了门神，确定他真的没事后，便坐着开始休息。

“杜大人，为什么你一进这鬼地方就开始逃命似的跑，就像有人拿刀在追着你一样。”

门神突然摸着眼前这棵树，他发现不光面前这棵树，能看见的野林子都一样，就像极度营养不良的人，整个枯黄，用力扣下一块树皮，整个树芯都是暗黄色的，邹巴巴的没点水分。

杜澈深深吐了口气，望了望天空道：“雾！这里会起雾，一旦雾来了没有躲避的地方，我们就会被雾带走，直接消失。”

死死盯着远山上空，杜澈的声音有些发抖：“知道为什么这鬼地方，阴不阴阳不阳的吗？”

门神没想到杜澈会问这样古怪的问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啪！”门神手里的树皮惊掉在了地上。

远山上空挂着一轮黑月！

深灰色的天幕中，一轮诡异的黑色月亮悬在半空，黑的发亮，照耀着整个远山。

门神表情惊恐，浑身抖动难以自定，半晌才狠狠咽了口唾沫，发出“咕”的一声。

“日死他个先人，难怪……难怪放眼看去，整个世界一片昏黄，这鬼地方连月亮都是黑的。”

休息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杜澈站了起来，拍了拍门神的肩膀：“这地方麻烦很多，而且尽是些要命的麻烦，先到那座山头上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起雾。”

门神脸皮抖了抖，尽量保持镇定后才随着杜澈开始往山上走。

杜澈选的这座山，处于几座山峦的中间，不高不低，既不醒目也安全，而且山体腹部还有个背风的山洞。

一路走来，门神就算是个白痴也该明白了，杜澈来过这里！这和杜澈之前讲过的东西有出入，杜澈之前说他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实验室，消失多年且不知道进入方式的实验室。

眼下的一切告诉了门神，杜澈知道来这里的方式，他不但进来过，还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别的不谈，就现在两人藏身的地方不是靠运气能找到的。

“杜澈，既然让我投靠你，是不是大家应该坦诚相待，在这种鬼地方做事，我不希望还要防备被人背后捅刀子。”

门神终于决定和杜澈摊牌。

面对语气生硬的门神，杜澈似乎一点不意外，他知道门神迟早会质疑他，但他没想到门神会问得这么快，看样子远山这种氛围击溃了门神的心理防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