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刀把手中的秽物和蛊虫刮下来,李小萍一股脑全给扔进了火里,虫子和血液烧得噼里啪啦,很快一股股腥味就浮了起来。
看见王一半已经吐血,李小萍知道那些虫子应该钻到了他的内脏,蛊虫一般会随着血管最后进入受害者的心脏,直接导致宿主死亡,但也会有小部分四处寄生,将卵产在宿主身体的各个角落。
情况危机,李小萍捏着剔骨刀直接在王一半的手掌心刺了一个洞,一只手抓着冒烟的药材,一只手抓着一个瓷碗,瓷碗盛满沸水,倒扣在王一半的后心。
血线蛊是一种极为难缠的蛊,它有极为强大的适应力,最喜欢活跃的环境,就是在与人体温度差不多的地方。所以一旦被它进入身体,想让它再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一半当时提过要把这些虫子烤死,或者一锅热水把他们煮死。但是两招过后,蛊虫不但没有被弄死,反而被烫得乱窜,直接钻进了他的内腑。
根据幼年被迫记下的那些文献资料,李小萍死咬着牙把瓷碗按在王一半的后心,流出的沸水将她的白嫩的手烫得通红,浮出一个个水泡。
沸水盖在王一半后背,让他心脏位置的温度提高不少,会极大的滞住蛊虫在心脏部位的活动,这可以令王一半再挨一段时间,不会过早的被蛊虫钻心产卵。
随着草药不完全燃烧,渐渐碳化后形成的烟逐渐飘荡,王一半的整条手臂都不停抖动起来,皮肤下无数发丝般的东西开始扭动,场面叫人背脊发寒。
“噗!”
随着第一条蛊虫破掌而出,一大把相互缠绕,宛如发辫的虫流跟着汹涌而下。
昏迷不醒的王一半猛的睁开眼睛,面容铁青,眼眶暴睁,虽然不曾惨叫出声,但谁都知道他几乎是在瞬间临近了崩溃的边缘。
那股虫流从他身体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成,势如奔流般冲出体外,剧痛几乎在瞬息间打破了他机体的自我保护,将他从晕厥中强行唤醒。
终于,王一半忍不住开始闷哼,嘴角咧开,涎水四溅,浑身不停抽搐。
这些蛊虫就像毛毛虫,全身都是细刺,在娇嫩的血肉中飞快爬行,相信谁也熬不过这种酷刑。
触目惊心的解蛊终究是落幕了,王一半拉耸着眼皮盯着李小萍,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李小萍也没在意,扭过头,她发现杜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很显然杜澈看到了解蛊的全部过程。
二话不说,杜澈做了一个“且慢”的手势,接着一记手刀砍在自己的脖子上,倒头就晕了过去。王一半这种人都熬不过去的解蛊之法,杜澈还没自信到他比王一半更能挨。
但是……两分钟后,杜澈从昏迷中醒来,杀猪般的惨嚎响彻云霄,一道嘹亮的男高音划破天际……
门神和李小萍坐在门外,傻傻的望着死气沉沉的野林子,身后的屋子里躺着两号重伤员。
“你发现没有,自从进了这远山,天色似乎就没变,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怪膈应的。”
门神扣着发青的头皮,闷声闷气道。
李小萍纤细的手指把一根签子舞的密不透风,柳眉倒竖,冷艳的面孔没有表情:“我早就发觉这毛病了,我们进了这远山的时候,大概是午时一刻,今天不见太阳,天色比较阴暗,我一开始没太注意。”
望了一眼身后,李小萍继续说道:“可咱们在这村子逗留如此之久,天色却一点没变,这就不得不让我警觉了。本来最多再两个时辰就该天黑,但看样子这个天黑不下来了。”
门神被李小萍说得头皮发麻,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够让时间停下来?日落月升,这都几千年不变的常识了,难道远山这片不归这些常识管?太阳下不去,月亮上不了。
李小萍一声冷笑,朝着杜澈努了努嘴:“等他醒了问问呗,这鬼地方好像他熟得很。”
门神点了点头,杜澈听到这里有小规模战斗的时候,立即就召集人手赶了过来。就算杜澈行动迅速,但他们一群人到达这里时已经是第三天。
可是杜澈就好像亲眼目睹了那场火并,知道日本人撤退到了什么地方,几乎没有停顿就把他们带到了远山之中的沼泽,然后是日本人留下的尸坑,再然后就是王一半和他中蛊。
杜澈对这里似乎真的很熟,要不是他来过这儿,要不就是他的人来过这儿。门神想通了一些东西。
“算了,别想这些稀里糊涂的东西了,村子被烧了,一粒粮食也没有。趁着天没黑,咱们出去找点吃的。”
李小萍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寂静无声的野林子。门神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他有些担心王一半和杜澈这俩病号,但他更担心李小萍一个人出去会遇到麻烦。
两人一路走出了十几分钟,偌大的林子诡异的无比安静,只有两人沙沙的脚步声。
门神憨厚的脸开始严肃,浑身钢铁般的肌肉缓缓蠕动。“你在这里见过什么野物没有?这么大片林子,一声鸟叫都没听到过,是不是太反常了。”
相比门神的紧张,李小萍却很镇定:“见过一只松鼠,活的。”
听到有活物,门神顿时出了一口长气:“我还真以为遇到了聊斋志异里的桥段了呢!在山里被狐仙迷了魂,最后走进了狐仙洞。”
李小萍突然停了下来,声音不太自然:“那只松鼠我是在沼泽里发现的,除此之外,自打进入远山,我也没有见过什么活物。”
门神哑然,刚刚松弛的皮肤暴起大片的鸡皮疙瘩……
“这林子估计真的邪门,咱们还是回去吧,不怕这天黑不下来,就怕它突然黑下来,咱们连回去的路都摸不着了。”
李小萍望着远处,突然转身开始回走,一头雾水的门神耸了耸肩,再次跟上她的脚步。
当李小萍二人回到村子时,天色终于变得暗了一些,世界好像又走上了正轨。
“人呢?”
李小萍推开木门,发现原本躺着王一半和杜澈的地方,只剩两摊干涸的血痂。这两人去哪儿了?他们打了退堂鼓,抛下自己和门神逃回去了?还是他们醒来后,不等自己和门神,直接硬闯那片沼泽了?
就在李小萍思索无数可能时,门神大喝一声:“在那儿!”
李小萍顺着门神的方向望去,只见杜澈和王一半都在村头的那座井边,杜澈将王一半摁在一个水桶里,无力反抗的王一半手脚乱蹬,痛苦挣扎,随时都可能会被生生溺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