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眼睛

杜澈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反复打量着王一半，半晌，他开口道：“你想干什么？”

王一半低头不语，只是盯着自己一身伤疤，良久，他抬起头盯着杜澈，语气森然：“杀了你！”

闻言，杜澈不禁苦笑连连，抬手将桌子上的残肢打掉，他望着手上粘稠的血液缓缓道：“我以为你是不用死的，你可以成为我扶道社第一个不用被抹去的存在。但是，没想到连你也不能免俗，你竟然也要反我！”

嘴角狠狠一勾，王一半的面容如野兽般狰狞：“你待我无义，却说我无情！杜澈，你真是死有余辜。”

王一半的话仿佛刺痛了杜澈，杜澈癫狂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王一半的鼻子大喝道：“我无情无义！我卸磨杀驴！我不把扶道社的社员当人看！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干？”

王一半并不想在听下去，他的手已经开始摸向桌子上的剔骨刀。亏欠了，那便是亏欠了，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挽回的，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就得有迎接别人报复的觉悟。

剔骨刀闪过一道寒光，直直割向杜澈的喉咙，王一半捏住剔骨刀的手臂筋肉抖动，刚刚生长出的皮肤绽放着妖异的粉红色。

“大清不会毁在我的手里！”

杜澈双眼暴睁，一声暴喝，两只瞳孔黑得发亮，而且手中动作竟然不比王一半慢，就用一双肉掌握住了细长的剔骨刀！

王一半微微一愣，杜澈也会功夫！

杜澈神情铁青，握住剔骨刀的手掌鲜血淋漓，气氛凝固了瞬间，他猛的扭转刀身，推刀划向王一半的脖子。

似乎并没有缓过神，随着刀锋越来越近，王一半竟然没来得及抵挡，终于，王一半喉咙里发出一身闷气，身子跟着撤了一步，但细长的剔骨刀当场割断了他的喉咙。

“噗！”一片热血洒过，王一半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气喉，就像要把那些疯涌的鲜血堵回去。

“哼！”

杜澈扔了手中的刀，甩手甩干净了满手的血滴，尽管王一半已经有了杀他的心，但他并没有再对王一半下手。

失血过后的晕眩袭来，王一半站立不稳，栽在了凳子上，直勾勾的盯着杜澈，嘴巴张张合合，可是已经没了声音。

不再理会王一半，杜澈转身开始去翻起了东西。一番折腾后，他抓着一块砚台和一个瓷瓶折了回来。

此时的王一半已经不能动弹，进入了假死的状态，可他神智还清楚，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创伤处来回摩擦，一股股刺痛在折磨着自己的神经，不让自己可以安心的睡去。

“这块老蜜还是义父当年赐我的，这些年，我都舍不得用。”

随着脖子上的异样传来，王一半竟也听清了杜澈的话语。

“王一半，希望你能看清楚，我要杀你们这些扶道社社员，不过翻手之功。我杜澈所做，没人能决断其对错，就算葬送了数百社员的性命，那也是应该了。大中华已经病入膏肓，百疾缠身，我所做的，只是不想把大清留给如今的这些畜生，我在医她！”

似乎喉咙已经不再出血，那种生命力不断流逝的感觉已经消失，自己被人割了喉咙竟然也没死！王一半没有惊喜，只觉得惊恐！

一个人若是生死都被别人操控，那是多么可怕的噩梦！

望着瘫在椅子上的王一半，杜澈开始转身研墨，漆黑的砚台化出了一汪黑水，他把浸过黑水的纱布裹在了王一半的脖子上。

王一半听过薛崩说，杜澈救那三名老兵时，用的就是一种砚台的灰烬，看来杜澈那时用的就是这东西。

意识开始模糊，砚台磨出的黑水令人昏昏欲睡，王一半偏头便彻底昏迷。

杜澈手中的动作慢了下了，失望的呢喃细语：“死了么？看来救你本就是错误。”

“啪！”

本来该晕厥的王一半，他的手突然抓住了杜澈的手，慢慢接过杜澈手中的布头，自顾自为自己包扎好。

“杜大人，你仿佛有一个十分美妙的计划，我想我会感兴趣！”

清醒过来的王一半神情严肃郑重，一口极为流利的蜀话也有些蹩脚，这模样令杜澈疑窦大升，王一半这是怎么了？

“杜大人，莫要这个样子看我嘛，我知道你是怎么了！你的眼睛不对头，有些幺蛾子，这世界上我怕就晓得你的秘密了，我们可以是朋友。”

杜澈白皙的脸庞狠狠抖动了几下，但他仍是底气十足的望着王一半，十分平静道：“那我有啥子秘密呢？我又凭啥子和你做朋友呢？”

王一半藏在黑袍下的身子因为发笑而开始颤抖，阴测测的笑声开始传出，随着黑袍缓缓揭开，王一半猛的凑上前，破碎的身子就像一个洋娃娃，惨白的脸颊刺得杜澈眼睛生痛！

只见王一半浑身都是各式各样的伤疤，就连胸口丶下腹丶喉咙这些致命的地方都满是伤痕。王一半的瞳孔渐渐放大，最后撑满眼眶，他新生的皮肤也冒起了热气，嘶哑的声音越来越低：“这样的眼睛，算不算秘密！杜大人，我们竟然是同一类人，我以为这荒唐的世界里就我一个怪物还活着，没想到你当年也活了下来！”

杜澈看见王一半那暴睁的眼睛，登时惊慌失措，疯狂的向后逃去，撞翻了满屋的桌椅板凳。

杜澈宛如魔怔了一般，不停的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是一个蜀人，你不可能是那地方出来的，那地方的人都死了，全都死了！”

杜澈猛的抬起头，咬牙切齿的对着王一半吼着：“你的信息我查过，你从小生在巴地，全集市的人都晓得，但你为啥子知道这些东西！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你他妈到底是谁？”

王一半缓缓拉下黑袍，遮住了自己的脸，声音也变得凉薄：“我们的眼睛一样，你很清楚我是什么人。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疑惑，我只能说，我们不应该是敌人，我的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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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更了很久，恐怕已经没人看了，唉。工作耽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