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儿并没有听进去杜澈说的话,她的眼神很显然已经告诉了杜澈,她生气了!
乌青发抖的嘴唇,落魄失态的模样,不能反抗的窘境,这些都不应该被一个活人看见。李洛儿眼神冷静得吓人!
“哎呦喂,啷个嘛!细娃儿样子好凶哦,若我是你这情况,我一定会规规矩矩的点头,而不是准备反咬一口给你投食的那只手。”
杜澈笑吟吟的样子让李洛儿呼吸渐渐沉重,随着大力的呼吸,更多烟雾被她吸进肺里,火辣辣的刺痛。
摘了吊在李洛儿嘴角的烟卷,杜澈又摸出一瓶烧酒,倒了一些在自己手掌上搓热,看样子想给李洛儿揉捏关节,替她过血。
当然,若是按摩身体,免不了需要除去衣物,杜澈的眼睛和名字一样,很清澈,没有一丝的光芒。
当杜澈的手碰到李洛儿的领口,李洛儿也不动弹,只是定定望着他,死人般的平静:“若碰我一下,我保证你不会死得很便宜,相信我,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指尖抖了抖,杜澈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的收回了手,不过他脸上的柔和已经变得冷淡,没人喜欢被威胁。
“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些,到时也好找个婆家,对么?”
杜澈打趣了几句,但李洛儿并不再说话,他知趣的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再次开口,他相信这些话,会让李洛儿觉得有趣。
“你爷爷被迫出山,因为有人在赌坊大赌,大到关系到整个赌坊,你爷爷若是输了,这个赌坊就得换姓。老爷子无意再赌,可他早年习了一身精湛赌技,怀璧其罪。坊主李传雄有心行赌,可惜手上的功夫太孬,没那本事,压根镇不住人。”
渐渐,李洛儿偏过了头,仿佛在听。杜澈狡黠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壶,卷起一支烟卷,火光明亮间,他继续说道。
“老爷子这次下了决心,死都不赌!李传雄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但都不能让他松口。能让老爷子乱了阵脚的人,只有他的家眷,可惜李传雄却又不敢动你们,毕竟李远山是他的前辈。祸不及妻儿,道上混的人如果失了道义,那就像窑姐害了花柳病,没人愿意和他打交道了。”
点落半截烟灰,杜澈的神情难得的严肃,语气中的敬佩溢于言表。
“本来李传雄已经黔驴技穷,赌坊眼看保不住了,可老爷子又愿意赌了,他得知了另一方的赌客,竟然是曰本人!倭寇从古至今都是狼子野心,如今更是獠牙尽露,两国局势微妙,这种时刻德阳却来了这群玩意儿,李远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老爷子绝不会让赌坊落到曰本人手里,民族大义也好,职责所在也罢,赌坊给谁都行,但要是给了倭寇,他就觉得心里膈应!”
杜澈给的烟草起了作用,李洛儿手臂已经可以伸展,浑身冒着雾气,偏过脸,她问了一句:“爷爷赢了么?”
扔了燃尽的烟卷,杜澈点了点头:“赢了,老爷子多年苦修并不是无用功,他一只手可以藏住六颗骰子,简直是玩弄了那些倭寇。赌坊尽管被你爷爷留住了,可他这个人却被曰本人看上了,曰本人想要你爷爷为他们所用。他们的手段很多,对你们婆孙俩又没有有任何顾忌,以此相胁,你爷爷气极攻心,自尽了。”
“唉!可惜了这么一个有气节的老人。”
杜澈无不叹息的摇着头。
李洛儿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眶很热,记忆中的李远山,总是穿着老古板的长衫,不苟言笑,不平易近人。因为他早年把持赌坊,见过太多虚假,所以除了在家里,外人前几乎不见笑容。
“那些畜生在哪里?”
李洛儿猛的睁开眼睛,不知是烟草的功效,还是情绪悲伤,她的眼睛血丝密布。
杜澈失望的望着李洛儿,沉不住气的人,何以成大事?将手中玉壶扔到李洛儿怀里:“这壶东西,名为不死青,它的作用相信你已经体会过了。明天我会再来找你,多多警觉四周,你杀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株式会社的人,地位似乎还不低。”
“拿回你的东西!”
李洛儿抬手将玉壶扔到杜澈怀里,杜澈手忙脚乱的接住玉壶,看到烟叶没有洒落后,这才松了口气,抬起头,他脸色涨红:“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李远山的面子上,这样金贵的东西会给你?”
“咻!”
一根钢签钉在杜澈脑袋旁的树上,颤抖的签尾在杜澈鼻端不停晃悠……
杜澈咽了口唾沫,“咕咚!”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很清脆,这很尴尬。
“小姑娘……真是活泼!”
杜澈俊朗的面孔挤出一抹苦笑,额头冷汗直流,有本事的人都这么变态?不懂什么叫感恩?就算前一秒你救了她,下一秒她就把刀架你脖子上了!这真是他妈妈的!
就在杜澈心中暗骂时,李洛儿挥手拔下签子,敏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