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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虎言

作者:黑短袖 字数:2176 更新:2023-01-31 03:08:52

秦巨白忽然兴致大起,笑容无限畅快:“他一开始对我三拜九叩,求我别杀他,最后他对我三十拜,九十叩,求我杀了他。你看看,这个结果是多么妙不可言。”

王一半呼吸渐渐沉重,他想吐,这个故事不是他能消化得了的,他胃里开始翻腾,油辣子都堵上了嗓子眼,这感觉令他窒息。

“秦爷,你他妈,你比蒲松龄都会讲故事……”

王一半满头冷汗的摆了摆手,听完秦巨白的一席话,这不适的感觉……他宁愿再杀去几十个人。

秦巨白话说完了,脱力般倒在小摊的桌上,嘴角拖着长长的白沫子,几十岁的人了,脸上竟然满是无尽的迷惘。

王一半怜悯的摇着头,走到一面墙边,拔下早时候投出去的剔骨刀,顺便捡起来自己的二十响插在腰间。

“好啦好啦,秦爷咱别伤心了,干点正事呗。”

王一半吊儿郎当的捏着剔骨刀,再次走向秦巨白,虽然秦巨白的故事很感人,但是这与自己没一文钱的干系,王一半还指望早点完成任务,挣一个自由之身。

秦巨白慢慢直起身子,嘴角蠕动,好似欲言又止,但他最终也没说出什么。伸出双手,他开始脱衣解带,他当着王一半的面竟然开始脱起了衣服……

王一半脸庞抖了抖,面色渐渐古怪,举起剔骨刀护在胸前,他搞不懂这老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秦爷,你这是准备要杀我,还是准备要睡我?”

秦巨白撕开贴身衣物,一把扯出精铁打成的护甲。护甲上伤痕累累,可见秦巨白还是有许多热血往事的,这是一个真男人。虽然护甲上很多伤痕,但都未彻底将它击破,而它唯一的破口,就是刚刚拜王一半所赐。

“老子折磨死了仇家时,便是再无牵挂之时,这些年也活够了。你若有能耐,这条命你便拿去罢!”

秦巨白扔了铁甲,抄起砍刀便冲向了王一半,顿时刀光剑影再次交织,空中火花迸跳,两人都下了死手。

王一半细长的剔骨刀不适合硬碰硬,太吃亏,扛不住力道,而秦巨白已将生死看开,疯狂的挥出一刀又一刀,完全是不惧伤亡的拼杀。几招下来王一半差点吃了大亏。

刀尖子命,与人斗殴时就像刀尖子,不中则罢,一招得手对方定当非死即残。

王一半眼睛看得很准,秦巨白的一招一式就像在送死,他最多付出一只手的代价,或者肚子被捅个对穿的代价,就能一击毙杀秦巨白,但是他不想。

硬抗了秦巨白一刀,巨大的劲道使王一半脚下一个踉跄,秦巨白立刻狠狠踹出一脚,直把王一半踢出两米远。

一挥砍刀,秦巨白不屑的大吼道:“怎么?娃儿不敢拼命了?不敢拼命那你就输了哦,细娃儿,这是你说的话哦。”

王一半拄着剔骨刀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秦巨白刀口舔血多年,经验与技巧老道,懂得什么时候能给敌人带去最大的伤害,这一脚再狠点,王一半怕是肠子都给他踢断了。

“秦爷,你晓得我不想杀你的,给老子一只手,往后你也别下山了,成吗?”

王一半嘴角吊着血丝,但表情冷静得吓人。

秦巨白生硬的摇着头,但脸上神情却很欣慰:“人生会有无数痛苦的抉择,细娃儿,你往后还会有比今天更难取舍的抉择,老子来教你!”

秦巨白举刀横在手臂,飞快朝着王一半冲去,一拳砸出,另一手横刀割向王一半的肚子。

王一半提刀挡住砍刀,但脸上立马又挨了一拳。秦巨白的老拳力道不轻,一拳打得王一半嘴角破裂,鲜血直流,脑袋里也是嗡嗡作响,差点晕厥。

“还不懂吗?细娃儿,还看不破吗?萍水相逢的感动值得吗?”

秦巨白挥刀连砍,王一半在地上接连翻滚,躲过了秦巨白的多次杀招,王一半已经滚到墙角,避无可避了。

狠狠摇了摇头,王一半痛苦的倚墙爬了起来,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每一次的攻势,秦巨白出手都是一拳一刀,王一半若是砍了他伸出的手臂,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杀。秦巨白的攻击大开大合,露出的破绽都是死穴,他不想杀秦巨白,他只想拿秦巨白的右手回去交差,留他一条活路。

喘了几口粗气,王一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王一半这辈子欣赏的人不多,秦爷算一个。”

王一半暴喝了一句,面容再次变得木讷,他伸手提起剔骨刀就冲向了秦巨白。

秦巨白豪迈的大笑着:“孺子可教,来!”

两道身形在小巷里猛的碰撞在一起,王一半扭头躲过了秦巨白的拳头,抬手将秦巨白的刀狠狠一推,本来割向王一半肚子的砍刀剁在了他的腿上,王一半眉头一皱,举手将剔骨刀送进了秦巨白的心口。

若不是王一半动了恻隐,这场打斗早就这样结束了,大腿挨一刀,换来秦巨白的一条命。

秦巨白喉咙一道热血冲上,喷得王一半浑身都是,很快秦巨白就翻了白眼,无力的倒下了。

王一半慢慢蹲下,摸起剔骨刀割下了秦巨白的右手手掌,将手掌轻轻放进了怀里,他脸色从未如此这般郑重:“秦爷,一路走好。”

拖着瘸腿,王一半一步一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这条被鲜血覆盖的昏暗的小巷,不知明天又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

青城平稳的度过了一夜,安安静静的不再闹腾。天一亮,清晨萧瑟的风刮过青城的上空,略带咸味的空气纷纷扰扰,人们一如既往的涌上街道,开始忙活一天的生计。

小巷子很干净,和往常没什么区别,昨晚的血拼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那阵风带走了。衙门的衙役将整条巷子清洗了一遍,破墙也重新修复了,这是没错的,很不错。

百姓们没有恐慌,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不需要知道。他们就应该庸庸碌碌过好每一天,老老实实建设起平凡的一切。

青城运河边,有一个男子,一袭白衣,气度不凡。他远远望着官差正在清洗的小巷,眼神很怪,就像小巷里充斥满了让人不能理解的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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