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是你们的骄傲吗

削水果在万千小事当中，也算是比较有技术含量的。

“唉……”

不知道第多少次小刀削到手指上，纳威看了一眼快要磨平，不复锋利的刀刃，只得叹了一口气，放弃了亲手给父母削一个苹果的打算。

弗兰克与艾丽丝，也即是纳威的父母，此时安安静静的紧挨着并排坐在床边，脸上是单纯，或者说傻乎乎的笑容。

与纳威如出一辙。

看到纳威把那个削皮失败，麻麻癞癞，一点也不圆润的苹果放到一边，这两人似乎有点着急，像是小孩子一般伸出手，嘴里啊啊啊啊的说着完全听不出来意思的话。

“那个不好吃。”

无视了满屋子的诱人的果香味，纳威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自己的父母扯了一个谎，然后拿起了一个橘子，对着他们展示了一下，说道：“我们吃橘子，这个里面富含维什么的……”

纠结了半天，他也没回忆起来那个单词到底怎么说，反正后面跟着一串abcdefg，听起来就不明觉厉。

倒是有一次莱尔去买橘子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莱尔还叮嘱他就在此处，不要走动。

“唔，反正莱尔说多吃这些水果对身体有好处。”纳威用“莱尔句式”总结道。

于是两人又安静下来了。

轻嗅了一下果香，振作精神，把之前的失败暂且丢到一旁，纳威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心里祈祷着这次不要再出问题，开始剥橘子皮。

然后么……

“果汁更利于人体吸收。”他说道。

在他面前，弗兰克与艾丽丝一人拿着一个杯子，里面是鲜榨出来的橘子汁。估计等一会儿，还会有苹果汁、香蕉汁、葡萄汁，等等。

和之前每一次来这里一样，纳威总是话最多的那一方，只不过这一次走的匆忙且突然，所以他那个记事的小本子没带过来，于是他只能靠着自己很差劲的记忆，一点一点、吞吞吐吐的转述着自己过去一年的生活。

平心而论，纳威并不是一个好的讲述者，手上也没有剧本，但是这不妨碍弗兰克和艾丽丝听的津津有味，不时点头，不时摇头，间或还会有高兴或者担忧的表情。而且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反应，和纳威的叙述是能对上的，八九不离十。

很多次，纳威以为这是康复的表现，然后他就慢慢习惯了。

“……我比去年更高了，体重也增加了，霍格沃茨的食物很好吃，而且还不限量，有些时候我还能吃一顿夜宵，唔，不过要冒一点风险，如果被费尔奇抓到……”

“……所有科目里面我最喜欢草药学，我喜欢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如果它们能听话一些就更好了，我花了一个多星期才让曼德拉草学会闭嘴，教授说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去年最危险的事情可能就是魔药课考试了吧，虽然哈利他们认为蛇怪那次最危险，但我觉得斯内普教授比蛇怪可怕多了……话说回来了，你们应该是和他一起在霍格沃茨读过书的吧，斯内普教授在学生的时候就这样了吗……”

“……暑假的时候，也就是前段时间，莱尔带我去参加了一个足球训练，说是对增强我的控制力与技巧有帮助，好像确实有点帮助，至少现在我可以榨果汁了……”

“……哈利来我家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明天是他的，我一直没想好明天送他什么礼物，要是你们能够给我一点建议和帮助就太好了……”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斜，夏季的白天很漫长，黑暗暂时还没降临，纳威的讲述却是即将结束了。

他突然起身，走到床边，半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手抓住了父母的手。

“对不起，爸爸，妈妈。”纳威轻声说道：“奶奶说你们是隆巴顿家的骄傲，也是我的骄傲，但是在今天之前，我只是知道这句话，却不知道这句话之后的故事和你们的付出与牺牲。”

“我能理解和谅解奶奶一直不告诉我真相的用意，因为我在看到那些事情的时候真的吓坏了，比蛇怪，比魔药课考试还要让我感到恐惧十倍、百倍、千倍，这可能就是莱尔所说的心理阴影了。”

“隔着文字，隔着十多年的时间，我依然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这是迟到了十几年的痛楚。那个时候你们应该就在我面前，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还是个婴儿，我甚至连记忆都丢失了。”

“在来的路上，我的大脑和心里一片空白，甚至直到一分钟之前，依然如此。”

“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们恢复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纳威的眼眶中浸满了泪水，他无助的低下头，额头贴在弗兰克与艾丽丝的手背上，他的泪水也滴在上面，一片湿润。

两位病人有些茫然，有些困惑，脸上依然是那副傻乎乎的憨厚笑容，只是他们的眼眶里也是晶莹闪烁。

两只手分别落在纳威的脸上，轻轻的抚动着，似乎是要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只是笨拙的动作并没有多大成效。

“不用担心我。”

低沉且沉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鼓上的重锤，纳威依然把头埋在父母的膝间，不愿抬起，这是他最后的任性与放纵。

“我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

“我，会成为你们的骄傲。”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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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他进去多久了？”哈利问道。

“一整个下午。”卢娜头也不抬的说道。

她的手上拿着一本《唱唱反调》，哈利纠结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因为她把书拿倒了。

“只有你一个来了？”卢娜问道。

“嗯，隆巴顿夫人去魔法部找阿尔吉了，好像是关于我的监护人的事情，魔法部说想要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哈利解释道：“反正那边也没什么事，你们都不在，我就干脆来医院这边了。”

“可是这会很危险的。”卢娜放下了书，皱着眉毛看着哈利，说道：“你的身上有一股黑气，我只在死人身上见过。”

“什么？”

“不过越来越淡了。”

卢娜的话没头没尾的，有鉴于在学校那个疯姑娘的外号，哈利倒是不太在意。

这里可是圣芒戈医院啊。

只要他不是当场去世，有的是办法给他续回来。

“阿瓦达索命！”

突然，一道绿光从不知道何处飞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