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的有道理。小丁啊,到了事上,你还真沉得住气。”程副校长叹息一声,也不再干生气,调整心神,这才和史南池平心静气的讲起待会的注意事项来。
就在传授机要中,乌潭二院到了。
三人深吸一口气,进入了二院。一男一女,已经在院门口等待,正是史南池的父母闻讯,放下手头一切工作的赶来。
程副校长等人先是去找了他在这家医院的老熟人,一个外科室主任。
刚一见面,这位外科室主任第一句话,就把他们吓住了:“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四肢骨折,外加重度脑震荡,以及内脏轻微受损。”
史父错愕了半天,回过神来,怒不可遏,一巴掌抽在自己儿子脸上,把人高马大的史南池,居然生生打的原地转了两圈半,直接一头栽倒在地。就算这样,史父还有些气得够呛,怒火丝毫没有消减的拳打脚踢:“让你特么不好好学习,让你天天打架,你打啊,你特么再打啊!”
“你干什么?你再动儿子一下试试?”史母大怒。
直到几人劝解,史父才暂时罢手,史南池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声都不敢吭。
“你平时不是挺拽的么?现在接着拽啊,怎么连个屁都不敢放了?”史父气哼哼道。
“噗补~”随着一声闷响,一阵恶臭在封闭的科室内散开。
“我去,你个小兔崽子,还学会顶嘴了,找揍呢?”史父大怒,一巴掌抽了过去,再次开打。
“孩他爸你别……”史母连忙道。
“别拦我,我今天非打死这个小兔崽子不可。”史父怒不可遏。
“等等,我是说别你一个人打,给我腾个地。”史母道。
史南池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夫妻混合双打在科室内进行。
过了很久,五个人才走出了科室,按照科室主任说的病房找去。此时的史南池,脸明显圆润了很多,眼里饱含热泪。
我的天,放个屁都犯法?上哪说理去?
“呵呵,这小子挨揍挨的有点冤啊,不过,也不算冤了。想不到,这件事竟然是一向淡薄名利的那位亲自叮嘱……”科室主任笑着自语,摇了摇头。
罗小鉴进的病房,是高干病房。这种病房,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不过,相对于其大背景而言,完全就是洒洒水啦。
走到病房附近,程副校长有些迟疑起来,与丁主任等对视,都看出对方的疑惑。像罗小鉴这样有大来头的人,都四肢骨折、重度脑震荡了,怎么可能没有家人陪护?在他们的预想中,不光有家人陪护,还应该有什么管家、保镖之类的站满走廊,在外面恭候才对啊。就算为了低调,也得有两三个人才对吧?
然则,事实就是病房外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老丁,你没通知罗小鉴的家长么?”程副校长问道。
“教导处没有罗小鉴的家庭电话啊,联系方式应该在校长那边吧?我想,以校长一贯严谨的处事风格,应该不至于有这种疏漏吧?”丁主任也是一脸的茫然。
几个做好了被罗小鉴家长责难的充分准备之人,这一刻反而一脸的萌币,有些不能接受这一切。
“要不,给校长打个电话问问?”丁主任和程副校长商量道。
“等等,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史父耳朵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此刻提醒道。
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凝神倾听。
“啊,多么辉煌,那灿烂的阳光,暴风雨过去后天空多晴朗,清新的空气令人心仪神旷……”一段中气十足的歌声,传入几个人的耳朵里。
这几个人都是有点见识的,一下就听出这是流传甚广的《我的太阳》中文版。声音,正是从罗小鉴所住的高干病房传出来的,只是,这个调调有些不太对吧?
怎么那么浓郁的乡土风呢?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心思追究这些。镇定心神,几个人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的走到了病房门口。
“笃笃……”程副校长敲了一下门,这门本来就是虚掩着,一敲顿时就直接开了。
望着屋里的情景,五个人惊呆了。
他们想象中的情景是这样的,一个威严的长者或者慈祥的父亲很是痛心的陪护在病床前,病榻上的罗小鉴沉沉睡去,脸上尽显虚弱,至不济,也是个奄奄一息,病病殃殃的样子。
可是……
事实上眼前的场景,是这样的——室内罗小鉴手机上正放着一首神州驰名的北方乡村歌曲的音乐,而罗小鉴正兴高采烈的和着这个节拍唱着《我的太阳》,还欢快的跳着劲爆的舞蹈。这货玩疯了!
什么威严长者、慈父之类的,那是神马鬼?
病房里,只有罗小鉴一个人。
尼玛!说好的四肢都骨折了呢?说好的内脏轻微受损呢?说好的重度脑震荡呢?要不要去抓来那个科室主任吊打一顿?
看着罗小鉴戏谑的眼神,史南池久久回不过神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特喵的,这顿揍白挨了呗?
他脑子虽然不聪明,但也没蠢到那种程度,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总算他还记得自己舅舅叮嘱的那些话,知道现在罗小鉴究竟受没受伤,已经不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如何平息罗小鉴心中的不满与怒气。
他虽然不知道罗小鉴究竟有什么背景,但经过他的亲娘舅程副校长渲染,在他看来,他最多也就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土财主之子,而对方地位近乎封疆大吏。这简直就是神龙与蝼蚁之差,如果无法熄灭对方心中的不满,他被开除,程副校长被除职都是轻的。更严重的,可能是两代人的心血全都白费,至此一穷二白。
所以,他心中虽然愤怒,但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呵呵,罗同学,你……还好吧?”程雪冬身为一校之长,不说学富五车,可也是饱读诗书,但面对此情此景,斟酌再三,也只能干巴巴的说出了这样一句没有营养的问候来。
不然呢?
问恢复的挺好啊?万一对方反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否包藏祸心,想要谋害他该怎么办?总之怎么问,都是个死。
所以,最终,他也只好来了这么一句。
“呵呵,四肢骨折、内脏轻微受损,外加重度脑震荡,你觉得我好不好?”罗小鉴似笑非笑。
史南池就又想骂人了。
四肢骨折?刚才跳劲爆舞蹈的是鬼啊?还特么重度脑震荡,重度脑震荡你还有心思唱《我的太阳》?
这真是哔了狗了。
现在史南池的心情,正如《我的太阳》这首歌一样,我勒个日!
“这……”程副校长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基本能确定,罗小鉴只是想要借机刁难他们,而不是真的身负重伤。如此,事情还在可控之内。
“罗同学,你住院难道你的家人没来么?那要不要我找一个护工过来照顾你?”丁主任姿态也放的很低。
“对,对,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家出。罗少您要还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我们会竭尽全力,尽可能的满足您的一切需求。”史父也是赶紧表态。
这个时候,傻子才会责问罗小鉴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与诊断结果不符呢。开玩笑,人家是大有来头的,弄这样一份报告不跟玩一样?
捅破这层窗户纸,对解决问题没有半分好处,反而会将双方的缓冲地带瓦解,彻底的对立起来。到时候,对方认真起来,他们可吃不消。所以,还不如假装糊涂的大献殷勤,表现出足够低的姿态。
在社会上跌爬滚打,史父也是见过世面的,能屈能伸这一套玩的娴熟无比。
“哦,我们家人都很忙,你以为和你们一样闲?哦,不对,你们也很忙,忙着欺软怕硬,哈哈……”罗小鉴随意调侃,几人听了面色都不算好看,青白交加。
“对不住啊对不住,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了哈哈。”罗小鉴很没诚意的道,揉了揉后脑勺,而后道:“要不这样吧,咱们重新来?说实话,我真挺不喜欢难为人的。你们先出去,敲门再进来。”
程副校长和丁主任等都有些无奈。
罗小鉴都这么说了,他们能怎么办?校长可是发话了,无论提出何种要求,先答应了再说。于是,几个人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退出了高干病房,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人肉包子的小行家……”门内,传来罗小鉴欢快的歌声。
史南池听了,嘴角直抽搐。
特么的,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人家能大大咧咧的装大爷,他却得小心谨慎的装三孙子。额,不对,是重三孙子。
他爸妈、舅舅等人,才是三孙子。
“咚咚咚……”程副校长小心翼翼的敲了一下门。
“谁啊,没门锁,进来吧。”罗小鉴入戏很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