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还在睡梦中,宫人便来报说蓟允卓来了。
梅妃一惊:儿子怎么这么一大早就入宫了?
“八皇子他人看起来如何?”梅妃一边由宫女梳妆一边问道。
“看不出什么,但是并不高兴。”宫女答。
蓟允卓早就被她调教得喜怒不形于色,不高兴便是有心事了,而且恐怕是天大的事。
“八皇子这么早入宫,大抵是还没用早膳,去准备两份早膳上来,本宫要和八皇子一起用膳。”梅妃吩咐,宫女应声是,自去了。
蓟允卓被宫女请进了暖阁,梅妃已在那里等他。
“还没用早膳吧?母妃已经命人将早膳送到暖阁了,咱们母子两个一道儿吃。”
蓟允卓却不顾梅妃的殷勤,道:“母妃,我想娶花畹畹。”
梅妃一顿,手里拿着一杯茶几乎要打翻到地上去。
她放下茶盏,忙不迭去拉蓟允卓,急迫道:“你在浑说什么呢?”
“母妃是怕了皇后娘娘吗?不愿与皇后娘娘抢儿媳?”
梅妃面色尴尬:“母妃知道你喜欢安和公主,可是如今皇上要替大皇子和花畹畹赐婚了,你怎么可以?”
“母妃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蓟允卓逼视着梅妃的眼睛。
梅妃愣住。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的儿子能当上皇帝,可是这和大皇子娶花畹畹有什么关系呢?
“阿卓你在想什么呢?母妃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你心里是知道的,可是如果你要强娶花畹畹,那么母妃的心愿就会落空的,因为你势必惹恼你父皇,这些年来我们母子俩苦心孤诣争取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母妃你错了,如果我娶了花畹畹,那么母妃的心愿才能实现!”
蓟允卓的话叫梅妃如何相信?她讪讪道:“阿卓,你为了花畹畹,竟然这样颠倒黑白的话都说得出来,你居然为了花畹畹犯傻!”
“我没有!母妃以为皇后娘娘为什么执意要破坏畹畹和安大少爷的婚事,为什么要让大皇子娶畹畹,那是因为畹畹有母仪天下的命格,谁是她的夫婿,谁就是未来的皇帝!”
梅妃讶然。
蓟允卓的话对梅妃的诱惑太大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梅妃特意去水月庵找了住持。
水月庵的住持多年来受她收买,早已是她的心腹。那住持将花畹畹的生辰八字一排,冲梅妃娘娘点了点头,梅妃走出水月庵的时候几乎看见天光了一片。
梅妃好后悔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就与花畹畹撕破脸,如果现在她与花畹畹还是同盟那该多好?
梅妃倒是不急着筹谋与花畹畹重修旧好,眼下最紧要的是莫让皇帝下赐婚的旨意,只要花畹畹一天不成为大皇子妃,那么蓟允卓便有机会。
梅妃抵达御前的时候,皇帝正和东正侯商议要为大皇子和花畹畹赐婚的事宜,梅妃听他道:“那就这么定了,着人拟旨便是。”
东正侯喜滋滋辞了皇帝出去,经过梅妃身边时,目光都不带瞧她一眼,梅妃感到了深深的伤害。
是什么让他如此蔑视她?他是完全没将她当做对手。
“梅妃来了?”皇帝已经乐呵呵地招呼梅妃,梅妃这才调整了神色,换上一脸笑颜迎上前去。
“皇上,臣妾给你炖了……”
梅妃还没说完,皇帝就打断她:“你们这些人不是炖这个就是炖那个,朕太补了,也不是好事,你想啊,后宫妃子众多,一人炖一样,朕就消瘦不了,有道是月满则盈……”
“皇上不吃,臣妾自己吃了便是。”
梅妃动了气,皇上又笑道:“瞧你,就是这么小家子气,还是放着吧,你精心炖了,朕能不吃吗?只是适才皇后也送了一盅来,朕刚刚吃了,这肚子装不下。”
梅妃将托盘放到书案上,试探道:“皇后献殷勤可是为了大皇子的婚事?”
皇帝点头,梅妃撅噘嘴,道:“那她对皇上好就是别有所图,我可是只是为皇上好,并不求什么。”
“日后朕也给阿卓选一门好亲事就是了。”
“本宫可没有皇后的好命,能让八皇子也攀到安和公主那样的好亲事。”
梅妃的话皇帝不认同:“安和公主就是个村姑出身,无依无靠说到底,若不是大皇子的情况,她的身家底细能配得上?你放心,朕答应你,阿卓的婚事绝不会这样将就的。”
“皇上,臣妾有一言,皇上可否一听?”
梅妃煞有介事说着,皇帝道:“但说就是。”
梅妃走到皇帝身边去,柔声道:“皇上也知道安和公主出身不好,皇后和东正侯怎么会选她做大皇子妃呢?大皇子虽然先天不足,可却是皇上大儿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满朝文武中愿意将女儿嫁之的还是大有人在,谁都知道东正侯是大皇子母舅,也是皇上您的肱骨栋梁,可是为何偏偏选了安和公主?若说是为了讨大皇子欢心的缘故,皇上应该不会忘了那个死去的宫女儿灵芝更讨大皇子喜欢,可是皇后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
“爱妃话里有话,就不要遮遮掩掩了,但说就是。”皇帝开门见山。
梅妃道:“臣妾听说皇后请人给安和公主算了生辰八字,说安和公主是母仪天下的命格……”
皇帝目光一闪,一脸震惊。
梅妃继续道:“臣妾一直以为皇后娘娘是没有野心的,谁知她心底里还打着这样的算盘。大皇子是没有资质,可是东正侯是他母舅,总是会好好辅佐他的,只是这东正侯如今不也正辅佐着皇上吗?难道他还不满意目前的权势?也是,皇上英明,大皇子自然比不得,如果大皇子当了未来的皇上,由东正侯辅佐的话,和傀儡有什么不同?”
梅妃说到此,走到地上郑重跪下:“皇上,适才臣妾的话都是一家之言,皇上不足为信,臣妾自愿领罪,这就回梅宫闭门思过去,若没有皇上旨意,臣妾从此禁足,不再踏出梅宫半步。”
梅妃说着留下皇帝一人自去了,而皇帝的面色就如浓墨滴入海水,瞬间就阴沉蔓延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