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听说了晴云和安念熙口角的事情,一面安慰了晴云,一面往香荷苑看安念熙。
香荷苑里那些荷花开得早的,已经谢了,开得晚的,这会儿正艳丽着。
安念熙听说大太太来了,忙从屋子里迎出来,见大太太驻足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大水缸里的荷花发呆。
安念熙笑吟吟走到大太太身边,道:“母亲喜欢这些荷花?不如让小厮搬几缸到芙蓉苑去吧。”
大太太摇头:“我的芙蓉苑不缺花,不是在院墙上遍种了芙蓉吗?”
“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芙蓉的花季在秋天,这会子夏天还没过去,母亲要赏花还是赏这些荷花为宜。”
大太太还是摇头:“你倒是一番孝心,只是这些荷花乃四皇子所赠,母亲怎好夺人所好?”
安念熙道:“母亲忘了吗?女儿最爱的是牡丹花呀,这荷花算不得我心头所好,所以送几缸给母亲又有何妨?横竖一会儿打发人搬过去就得了。”
安念熙说着扶了大太太往屋子里走。
大太太不免回头又看了看那几缸荷花,安念熙笑道:“母亲也不至于喜欢荷花喜欢到这般境地吧?”
大太太叹息道:“你哪里懂母亲的心思?只见这荷花,却不见送花的人……你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为何只见三皇子登门道歉,却不见四皇子的人影?难道他对念熙你……”
安念熙神色一凛,左右张望了一下,快速拉了大太太走进里间去。
打发了所有闲杂人等,连樱雪都不留在屋子里,母女俩锁了门窗,于里间好说话。
安念熙忧虑重重同大太太说道:“母亲不来,我也要去同母亲说这一件事的,这一件事实在是蹊跷。”
大太太不解:“有何蹊跷?”
安念熙道:“母亲有所不知,女儿在乡下被四皇子的豹子烈踩断肋骨,的确是那村老替女儿接的骨,二妹妹所说脱衣接骨一事确有其事,并非空穴来风……”
大太太微微点头:“我早就料到。”
安念攘再傻也不至于编造谎言。
“可是为何全村的人都会说村里没有接骨村老这个人呢?”
大太太道:“我问过那刘清,他从村人那里打听到有人杀了接骨村老!”
“什么?”安念熙一惊。
“接骨村老被杀之后,又有人收买了全村的人只串通好口供说村里并无此人。”
“怪不得三皇子派人去村里打听,村人会同他说,村里并没有接骨村老这个人,到底是谁对接骨村老下手?”
安念熙问大太太,大太太茫然地摇头:“这件事不管谁是幕后指使,总之受益人是我们。念熙你的清誉保住就好,不然,还不知这会儿,整个京城的人如何看咱们国公府的笑话呢。”
安念熙点头,却又有些担忧:“可是女儿却总觉不安,这世上也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杀了村老的人明显是要帮咱们,可是……”
大太太却不以为意:“既然是帮我们,就没有什么陷阱可言,这件事总不可能是花畹畹做的。”
“她才不会那么好心!”安念熙冷嗤,“二妹妹还不是受了她的挑唆,才散播此事,让我清誉受损的?所以她焉能杀了接骨村老替我证明?她该恨不能拉了那村老昭告天下,我的身子已经被人看过了。”
“只要不是花畹畹做的,这件事就不是什么陷阱。”大太太下了定论。
安念熙还是犹疑:“那这件事会是谁做的呢?”
大太太却岔开话题道:“这事就让它翻篇儿了,说说你和晴云的事吧!你和晴云好端端去望月小筑找你二妹妹,怎么二人反倒生了嫌隙,晴云笑嘻嘻离开芙蓉苑,却是哭啼啼回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安念熙想起那日的确是自己不对,对晴云乱发脾气,惹得晴云大哭,便道:“我和晴云之间小事情,一点小误会而已,我抽个空到芙蓉苑和她赔个不是就是了。”
大太太安慰地点头,安念熙却忧心忡忡道:“我和晴云之间好解决,可是我和念攘……我和念攘之间可是大误会啊,念攘中了花畹畹的毒中得太深了。”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大太太恨铁不成钢,“认仇做亲,从今往后,她不把我们当亲人,我们也不必给她好颜色,冷她一段时间,那花畹畹岂是真心待她的?不过是利用她罢了。等时日久了,花畹畹露出真面目,她自然就知道谁才是她的亲人了。”
安念熙只能点头。
※
刘香秀疾步走到安念攘跟前来,凝重地唤了一声:“二小姐……”
安念攘穿着家常衣服,头上只散挽着氵儿,坐在炕里边,伏在小炕桌上同个才留头的小丫鬟描花样,见刘香秀进来,放下手中的笔,问道:“瞧你面色不好,又怎么了?”
刘香秀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
安念攘便让那小丫头出去,然后啐刘香秀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刘香秀这才上前,神叨叨道:“奴婢方才刚从香荷苑回来。”
安念攘听到和安念熙有关的任何东西,心里都会不高兴:“你去那作死的地方做什么?”
刘香秀道:“奴婢是看见大太太去了香荷苑才尾随去的。”
“我母亲?”安念攘心里又开始有了醋意,“我母亲有许久不到我这望月小筑来了吧,却倒是三天两头往香荷苑跑,真是一样女儿,两样对待。”
“二小姐,你猜,大太太去香荷苑找大小姐所为何事?”
安念攘才不关心呢,“管她们!”
“你不能不管,和二小姐你有天大关系!”刘香秀夸张说道。
安念攘一下来气,凝眉道:“和我有关,她们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刘香秀做出一副谨慎的样子,走到湘帘边去,向外查看了一下,确定无人听墙根儿了,方才走回安念攘跟前来:“大小姐和大太太竟然说那接骨村老之死是二小姐找人做的。”
“什么?”安念攘跌破下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