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妹,你竟送了我这么多首饰!”晴云的称呼已经从安和公主变成了表弟妹,俨然亲近了一步。
还有什么人是不可以收买的吗?
花畹畹笑道:“第一次见表姐,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好送,只能送这些首饰,表姐不要嫌弃我俗气才好。”
“怎么会呢?只是我没有准备礼物给表弟妹,如何是好?”晴云犯愁。
“你到我护国公府是客,下回我去宰相府作客,表姐再礼尚往来也不迟啊!”
“那表弟妹你一定要到宰相府做客。”
“我一定会去看望表姐的。”
见花畹畹与晴云相谈甚欢,安沉林分外高兴。
三人共用了晚膳,才各自散去。
安沉林送晴云到芙蓉苑,又急急折回百花园,问花畹畹大太太请她去所为何事,花畹畹笑道:“那林妈妈之前不就同大少爷你说了吗?母亲只是想我了。”
“真的?”安沉林不相信的不是花畹畹,而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不是随和之人,尤其与畹畹相处的时候。
安沉林的质疑让花畹畹心里有些满意。
在妻子与母亲之间,这个男孩子没有一味偏帮血缘,让她多少有些踏实,觉得终身大事交到这样一个男子手中,总是牢靠的。
晴云回到芙蓉苑,不见了汪氏,有些着急,询问大太太汪氏去了哪里。
大太太有些没好气:“你在百花园吃酒吃得开心,还会记得自己的祖母吗?”
被大姑姑酸溜溜说了一句,晴云心里老大不高兴。
转念一想,大太太久病不愈,难免心情不佳,自己便也不同她计较。
何况大姑姑是长辈,自己是晚辈,自己受一点委屈,吃一点亏也没什么。
这样在心里游说自己一番,面上便也笑嘻嘻的:“大姑姑不要生晴云的气,就告诉我祖母去哪里了嘛!”
晴云挽着大太太撒娇,大太太心里一软,不由想这个孩子性情倒是随和的,若是花畹畹被自己这一句训斥,早就给自己甩脸子了吧?
大太太心里不忍,面上便也缓和了神色,搂着晴云道:“好孩子,刚才大姑姑口气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你祖母被老太太请去用晚膳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那祖母回来之前,就让晴云陪大姑姑用晚膳吧!”晴云甜甜地说。
大太太道:“好。”
如果膝前常有这么个贴心的儿媳围绕着,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生病了吧?
女儿再贴心也是要嫁出去的,儿媳的人选对一个婆婆来说可太重要了。
大太太看晴云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准儿媳的怜惜。
嘉禾苑内,老太太和汪氏已经用完了晚膳,下人上了漱口的茶水,二人漱了口,坐着说话。
先是关于大太太的病情谈了一会子。
汪氏道:“那孩子就是心思重,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还是那么看不开,但或许正是因为已经要做婆婆的人了,所以才将面子看得如此重,以至自己都病倒了。”
汪氏句句没有提到掌事钥匙,却句句说的都是掌事钥匙。
老太太当然不会主动提起这茬,打太极道:“所以还要亲家多开导开导佩玉才是,毕竟母女连心,我只是婆婆,婆婆再亲密也只能做到相敬如宾。”
汪氏的笑容有些僵硬,不由心里暗骂老太太是只狡猾的狐狸。
合着大太太的病还得怪自己这个母亲没有开导好她,而她那个婆婆倒是没有责任了。
汪氏忍不住索性道:“有道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佩玉的病因何而起亲家心里比我清楚多了。”
老太太装糊涂道:“我还真不知道,佩玉那孩子断不会把心底里的话同我这个婆婆说,但是亲家是她亲生母亲,那就未必了。”
老太太转而问道:“亲家太太可有听佩玉说起到底为什么不痛快,以至于病了这么久,医药全不见好?”
汪氏心里憋屈,便道:“说了,也只有老太太能救得了她的病,但是不知老太太肯与不肯。”
“佩玉是我的大儿媳,只要她的身子能见好,就是要我老太太挖身上的肉给她做药引我也在所不惜。她对我这个婆婆未必亲近,但我疼爱她的心却是视如己出的。”
老太太已表了决心,汪氏觉得时机已到,道:“不要老太太挖身上的肉,只要老太太将那掌事钥匙还给佩玉,佩玉的病也就好了。”
老太太的脸蓦地放下来:“怎么她竟然是为了掌事钥匙而装病吗?”
老太太陡然提高音调,让汪氏愣住。
老太太冷冷道:“身为国公府的大太太,掌管府中中馈多年,竟是只会这般背地里耍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吗?枉我信任了她这么多年,竟是错信了人!”
老太太当真是恼了,汪氏有些措手不及,笨拙地接口:“亲家不要误会,佩玉并不是装病,是真的生病了……”
老太太看着汪氏,道:“若佩玉真的生病,那就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日,掌事钥匙的担子可不轻啊!”
汪氏真想给自己几个耳刮子,怎么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给了老太太空子钻,而掌事钥匙离大太太俨然更远了。
“谁说不是,佩玉的病定是操劳了的缘故。”
老太太含而不笑:“掌事钥匙肯定不适合一个病痨子再管着,佩玉的身子要是再不见好,可就真的没有机会拿回掌事钥匙了。”
这可以看作老太太抛来的最后一根橄榄枝吧。
汪氏回到嘉禾苑将老太太的话向大太太转述了一遍,末了道:“女儿,你可不能再缠绵病榻了。”
大太太若说有病,也没甚大病,若说没病,那她还真是身子不适。
有了老太太这句话,大太太强撑着也要从病榻上下来。
次日便从芙蓉苑出来,到嘉禾苑去给老太太请安。
一同来请安的还有二太太、三太太和四太太。
几个弟妹,只有四太太是真心问她好的:“大嫂,看你脸色,身子还没有大愈,怎么不多将养些日子?”
谁知四太太的真诚关心却犯了大太太的忌讳,现在谁说她病着,谁就是她掌事钥匙的劲敌。
大太太不高兴道:“四弟妹何时也能做大夫了,看一看人的面色就知人病了没有?”
四太太愣住。
三太太一旁讥讽大太太道:“大嫂也太敏感了,四弟妹能不能做大夫且不说,那大夫替人看病不是需要望闻问切吗?看病人面色可是首要的功夫!”
大太太心里负气,不愿意将力气浪费在与三太太口舌之争上,便自觉不与她争辩。
三太太却以为大太太输了自己,心里十分得意。
老太太看着大太太,道:“佩玉的身子可大好了?”
“好了好了,”大太太忙不迭地回答,其实适才从芙蓉苑走到嘉禾苑来就已十分辛苦,身上还出了一层虚汗。
老太太点头:“身子好了便好。”
二太太道:“大嫂病了这么久,竟是患了思母病,亲家母一来探病,大嫂的身子就痊愈了,日后要让亲家母常到国公府来走动才是。”
“何需日/后?这一次就邀请亲家在国公府多住些日子再回去。”
“多谢老太太。”大太太向老太太致谢。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等老太太开口提关于掌事钥匙的事情……(未完待续)